chapter042寶寶出生
懷孕七個月的時候，費一笑的肚子已經十分的明顯了，或許是雙胞胎的緣故，她總覺得自己挺著一個球，而費澤陽每次走路恨不得幫她托著肚子，就怕兩調皮的小子那圓滾滾的肚子跑出來。
費一笑經常看到肚子有時候這裡出來一點，那裡出來一點，看來寶寶大了點，踢腿的威力威風凜凜，強悍的很。
費澤陽真想喝住他們不要動了，可惜，這個時候，他們根本就不為所動，兩娃娃鬧騰的歡。
費一笑因為上腹部也明顯凸出、脹大、腹部向前突出成線性弓形的緣故，經常常會有腰酸背痛的感覺，胸部也開始漲漲的，費澤陽便幫她按摩，還不忘揶揄，費一笑狡辯，這是第二次發育。
大腹便便的日子，過得真是煎熬，走路連地上都看不到，被高聳的腹部給擋住了視線。
長時間站立、壓迫下半身，很容易造成靜脈曲張或足部浮腫，這個時候還要把腳抬高休息，這樣才能避免這些毛病，出現靜脈曲張，她便穿著彈性襪來減輕症狀。
除了飲食有王媽照料著，其它日常生活中出現的困擾，都需要費一笑自己解決。
懷孕八個月時，腹部又大了點，她經常感到呼吸困難，因為內臟全部往上擠，心肺受到壓迫，胃部也受到擠壓的影響，這個時候，她的食慾開始不振起來。
每每吃了幾口，就嚥不下去，費澤陽本來還上半天的班，但聽王媽說費一笑每噸都吃的很少，便三餐都陪著她吃，勸她多吃點，她會看在他趕回來的份上，多吃點。費澤陽知道她自己也並不想這樣，費一笑也很努力，畢竟裡頭是兩個小寶寶，她不吃的話，裡頭兩小傢伙的營養飲食會跟不上。
這段時間，她過的是相當的辛苦。
懷孕九個月的時候，費一笑上廁所的頻率暴增，晚間，費澤陽幾乎都是徹夜不能安眠。
進入懷孕第十個月的時候，費澤陽乾脆推掉了手頭一切事務，進入高緊張、高防備的真空時期，每天就盯著費一笑的肚子。
就要分娩了，費一笑其實也很緊張，但費澤陽比她更加緊張，這倒是讓她少了不少壓力。
「老婆，你這胎生了，以後不要生了好不好？」
費澤陽發現最近自己得了『小兒多動症』，成天坐立不安，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崩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體會到了女兒懷孕的辛苦，自從費一笑懷孕以來，他從興奮到彷徨，到憂慮，到緊張……什麼複雜的心境都體會到了。
若是再這樣來上一回，他遲早要得神經衰弱。
「計劃生育著呢，你還想多生？做夢。」
費一笑涼涼的反駁。不過心頭還是甜滋滋的，費澤陽這是心疼自己受的罪呢。
費澤陽沒有吭聲，如釋重負，若她真想生，計劃生育也能夠生。不過，幸好。
「兩個就夠了，到時就夠折騰了。」
費一笑撫摸著自己高聳的小腹，開始期待起來費澤陽被兩個小奶娃欺負得屁滾尿流的局面，被追趕也不錯，然後……
她腦海中逐漸形成這麼一副場面，然後笑得不亦樂乎，接著又呼吸侷促起來，這大笑也要有資本的，她如今身為孕婦，這捧腹大笑還真符合形象，只是可惜，這大笑也歸為激烈運動之類。
進而，她被摒除在外了。
費一笑就在笑著笑著，肚子開始陣痛了。
「老婆，你怎麼了？」
費澤陽本來手上還拿著一份報紙的，一看到費一笑臉色有扭曲，心繃的緊緊的，報紙因為恐慌被捏成了一團廢紙。
「王媽，王媽。」
費澤陽還不忘沖正在廚房忙碌著的王媽大吼大叫。
費一笑只覺得耳膜一陣刺痛，嗡嗡嗡的響，費一笑早就被費澤陽扶住了，她深深吸了口氣，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絕不能緊張，因為費澤陽那模樣，就快要被嚇到哭出來了，真沒用。
費一笑在內心鄙視了下他，她慶幸原來自己還有氣力能夠鄙視別人，實在是太偉大了。
「老公……我好像……快要……生了……你快送我去醫院……
費一笑只覺得說完這麼一句話，耗盡了她渾身的氣力，一陣筋疲力盡立刻襲捲上身來。
王媽急急趕了過來，圍裙也沒來得及除去，手上油膩膩的，卻看到還木訥扶著費一笑的費澤陽，有些受不了地喊道，也顧不得誰是主人了，「先生，醫院，送醫院啊。」她一時詞窮，被費澤陽不知所措的行為給激的。
費澤陽這才收起驚慌失措，但舌頭還是有些打轉，「對……對……送醫院，送醫院。」他忙抓起茶几上的車鑰匙，抱起費一笑，就要朝外衝去。
「先生，你不要自己開車了，叫出租車吧。」
王媽追在他後頭大聲喊道，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先生真是愛慘了夫人，哪有人自家老婆要生了，害怕成這樣。看他往日在電視上風光著，那冷漠如寒潭深水，冰凍三尺，嚇退不少人的可以接近。
如今，都看到他抱著夫人的雙手都在顫抖，這個樣子，哪能夠安全開車？
費澤陽衝到地下車庫後，又轉了出來，他真發現王媽那烏鴉嘴說對了，他連握住方向盤的雙手跟得了羊癲瘋似的，抖動個不停。
當然他無法拿費一笑的安全來賭，忙抱起她一路跑出小區，立馬攔了一輛出租車，往醫院趕去。
之前產房那些都預定好了，就等費一笑陣痛送醫院了，之前醫生為了穩妥起見，也讓費澤陽模擬了一次，沒想到真正發生時候的心情跟模擬，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費澤陽還是出了一回糗，這後來成了費一笑每次跟寶寶取笑他的話題之一。
進產房是上午十點了，沒想到到下午六點還沒有出來的跡象，費一笑疼的快要不行了，費澤陽在外頭急得也是滿頭大汗，頭一次當爸爸的感覺早就被心急如焚的憂心忡忡給取代了。
早上的時候，醫生指著B超圖說會順產，沒想到下午的時候，寶寶在腹中的姿勢變了，到了六點，醫生說不容易順產，建議剖腹產。
費澤陽聽到剖腹產，臉色臭臭的，他內心認定剖腹產要在肚子上扎上一刀，開一個窟窿，寶寶才能夠取出來，反正對此建議不敢苟同，但是又不敢讓費一笑冒險順產，那可是三條寶貴的性命。
最後，還是在手術書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姓名，在那個剎那，他沒由來一陣恐慌，他從來沒想過生孩子也有危險，畢竟如今科技這麼發麻，雖然醫生信誓旦旦幫正剖腹產，一定會順利，他本人就是冷靜不下來，身上雪白乾淨的襯衫，經過一番折騰，已經滿是皺痕、髒兮兮的了。
「小伙子，不要緊張，你再緊張下去，我看孩子還沒生出來你就先暈過去了。」
一個醫生經過，還不忘安慰他，一護士還好心的捧來一杯熱水，讓他鎮定下。
費澤陽低頭，發現他真的很緊張，手心都是濕汗，還不如讓他代替她去生來得痛快。
費一笑躺在手術台上，跟外頭的一切都隔絕了，費澤陽如今什麼心情，她根本就顧慮不到。
麻醉師打完藥後，她覺得渾身舒坦，痛覺消失的感覺，真的很暢快。
肚子不痛之後，費一笑就看到助產士將一堆東西擱她身上，問自己身份證號碼。
她一向記得很清楚我的身份證號的，結果很熟練的報了四個數字後，思維停滯、腦袋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這下真的是忘記了，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很老實地告訴那助產士自己忘記了後頭的。
費一笑其實跟費澤陽一樣，一直以為剖腹產，醫生在肚子上扎一刀，直接把寶寶從肚子裡拿出來就好了。
可是真的剖才知道，不是用拿的，是用擠的。
兩助產士一左一右使勁壓她的小腹，她當時就一個感覺，覺得內臟快要被壓癟了，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她想，這應該就是死亡的滋味。
費一笑終於有所明白，為什麼剖腹產前，醫生不讓產婦吃東西，那樣子死命地擠壓小腹，不吐出來才怪。
六點半的時候，第一個寶寶被擠出來了，醫生說，「還有一個。」
費一笑只覺得拿掉了一個，一口氣總算是喘了上來了，這口氣剛喘上來的時候，兩助產士又開始繼續擠壓，隔了十分鐘，第二個寶寶終於成功出來了。
然後，費一笑就納悶，問兩助產士，「孩子是不是有問題啊，怎麼不哭？」電視裡寶寶剛出生，那哭聲可嘹亮了，況且還是兩個，那分貝不是更高嗎？
經過費一笑這麼一問，助產士也發現這兩個寶寶怎麼這麼乖，乖的不對勁，忙對著兩個小傢伙的屁屁就是拍了兩下，這下，費一笑如願以償聽到自家寶寶哭了。
助產士還不忘告訴她，「兒子。」廢話麼，費一笑早就知道了，不過人家也不過是執行程序而已。
助產士剪好臍帶，將洗乾淨的寶寶遞到費一笑臉邊，讓她親下他們，一左一右，費一笑先親了老大，沒想到老二一看她扭頭親老大，嗷嗷大哭起來。
費一笑有些哭笑不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寶寶這麼小，怎麼會懂這麼多呢？
可是當費一笑去親老二時，親過的老大，也嗷嗷大哭起來，弄得助產士也跟著啼笑皆非，說這兩寶寶都是聰明的主，小小年紀就知道吃媽媽的醋了。
寶寶很小，費一笑就看到寶寶的屁屁跟小**在她面前晃了一圈，就被助產士抱出去了，她依稀記得寶寶醜醜的、皺巴巴的，讓她一下子聯想到費澤陽皺皺的襯衫。
從手術室出去的時候，費一笑第一眼就看到站著都不安的費澤陽，護士抱怨說，「孩子被送去暖箱了，都抱到你老公面前了，你老公竟然連看一眼都懶得看，哪有這樣當爸爸的，寶寶以後肯定跟你老公不親。」
護士的這一句戲言，很快便得到了應證，這兩個小魔頭的童年老是跟他們的爸爸拉鋸，較勁著，仿若就為了報他們剛出手術室被抱出來、老爸不疼的一箭之仇。
費澤陽看到費一笑被推出手術室，整個人就這樣定定地呆住了，這是一種突然的反應，心頭掀起了一種波浪。
當費一笑臉色慘白，還衝著他勉強笑了笑，他內心倏然滋生出一種情緒，那是一種幸福，渾身上下都被幸福所包圍著，他那一雙煙灰色的瞳仁閃爍著心疼，性感的薄唇，緩緩多了溫柔的笑意。
都說幸福來之不易，但手心握著滿滿的幸福，費澤陽瞬間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很想大聲嘶吼，告訴全世界，他當爸爸了。
他想起了最近還欠費一笑一個盛大的婚禮，之前因為懷孕，費一笑又將婚禮挪後，她抱怨挺著個大肚子穿婚紗多醜，女人一輩子就穿一次婚紗，要不就不穿，要穿就要把自己最美的那一刻給記錄下來。
費一笑被推回了房間，費澤陽在門外站了會，才進去，他的情緒還沒有穩定，手機振動，原來是衛如風發來的，問候怎樣了。
最近，費澤陽將公司都丟給了衛如風還有季默然，他私下跟衛如風協議，如果等孩子安然降生之後，就放了季默然，換而言之，會主動將季默然給趕出去，季默然到底是不好意思辭職，所以一拖再拖，衛如風可等不及了。
他都在這洛城跟著耗了兩年多了，還沒有進展，人家費澤陽孩子都生出來了，他也跟著著急，算起來衛如風還比費澤陽大上兩歲呢？
他也想先上車後補票，但是季默然精明著，他對上她，當下就如一隻洩了氣的皮球，又跟一隻可憐巴巴討好主人的小狗沒兩樣，他自己都憋屈著，又不能說出來。
費澤陽也是看他可憐，說要幫上一把，自己幸福，也不想看到明明互相有情有意的一對情侶，還要彼此折磨到不知道何時。
費澤陽唇角微微上揚，終於有個人可以傾訴了，費一笑的麻醉效果還沒有褪去，她很快又睡了過去。
他輕輕出門，沒有回短信，反倒給衛如風打了個電話，一股腦兒將自己此刻的心情寫照都抖了出來。
那邊的衛如風，沒想到費澤陽這麼能說，他其實不想聽，但沒辦法，費澤陽嘰裡咕嚕講的很盡興，他只要耐著性子聽，聽到後面，也被說動了，有一股迫不及待當父親的衝動。
費澤陽再次進去的時候，費一笑的麻醉藥已經過了，護士將寶寶抱了過來，費一笑這才真正看清楚自家的寶寶長什麼模樣，瞳仁是煙灰色的，或許太小了，眸色偏淡，以後應該跟費澤陽的眸色一樣。
費一笑一直很喜歡費澤陽那一雙煙灰色的瞳仁，喜歡在那一雙瞳仁中找到自己的倒影。
她默然半晌，靜靜地望著他，緩緩勾起唇角，費澤陽握住她的手，五指緩緩扣緊……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麼一句話，十分突兀的，就出現在費一笑的腦海中，又如烙印般鐫刻在心頭。
那抱著寶寶的護士，被這麼一對深情款款、互相凝視的夫妻搗鼓得一臉頭大，還在躊躇要不要打斷他們呢？
兩個寶寶卻開始大哭大鬧起來了，哭聲響亮，這下，護士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用她出面當壞人了。
「老公，你把寶寶抱過來吧。」
費一笑指使道，她如今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當然只能當指揮官。
寶寶的小臉浮腫，顏色還是紫色的，費澤陽真正正視起護士手上拿兩團肉球似的寶寶，那兩道好看的劍眉忍不住皺成了一團，「好醜。」
護士徹底被這個准爸爸給雷倒了，手術室出來的寶寶，第一眼，這個當爸爸的不屑一顧，盡心當二十四孝好老公，沒想到被老婆指使著逼迫看寶寶，這第二眼一看，當下出口的便是一句嫌棄的話。
費一笑本來也覺得寶寶好醜，不過事先也看了不少書，都說剛出生的寶寶很醜，以後五官分明就會越來越可愛了。
她沒出口的話，都被費澤陽給說了，她也就給寶寶面子，不打算繼續落井下石了。寶寶有這樣言辭犀利的爸爸已經夠可憐了，費一笑暗歎道。
不過就外貌而言，自己跟費澤陽都是不錯的，寶寶長大以後，應該會繼承父母優良的基因，不會丑到哪裡去。
護士也不忘為寶寶平反，「寶寶剛出生都是差不多的，還要看以後。」
在費一笑期許的目光下，費澤陽小心翼翼地從護士手上接過一個寶寶，那動作，很輕很輕，真怕自己一不小心用力過度，會弄疼了那一團皺巴巴的小東西。
費一笑看他那警戒的神色，不由笑出了聲，但還是有些好奇，「這是老大還是老二？」
「老大。」
護士的話剛落下，費澤陽懷中那小東西立刻不安分起來，在費澤陽托著的雙掌上磨蹭起來，哇哇大哭起來，兩隻小手、兩雙小腿不停地揮舞起來。
費澤陽一驚，忙立刻將小寶寶往胸前挪去，小寶寶小腿踢到了硬邦邦的襯衫紐扣，哭的更是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