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9爭吵(本章免費)
費澤陽回來時,費一笑已經睡著了。
廚房裡聞不到油煙味,明明只有五點,但是費一笑卻不見人影。
他找到了她的臥室,發現她整個人蜷縮在深紫色的被單下,臥室的空調溫度已經打到了最低。
雖然是悶熱的夏日,但他穿著西裝都覺得有些冷。
他看著她睡得很熟,竟然不想叫醒她了,明明她不乖,沒有乖乖做飯,罔顧自己在電話中的命令。
時鐘指向了八點,費澤陽從她的臥室出來,到了陽台。這處公寓,他幾乎沒有住過自己的臥室,都是跟費一笑一起,就算有時回來已經是凌晨了,他還是不想回自己那間空蕩蕩、冷冰冰的臥室。
手中夾著一支快要燃盡的煙,紅色的火苗忽明忽滅中,迷濛的煙霧繚繞中,他俯瞰著華燈初上的繁華城市,濃黑如墨的夜色,襯得他的背影如漠。
忽然,背後有一雙纖細的手腕繞過他的前胸,擱在他的腰間,分外和諧。
自費一笑上了大學後,兩人已經很少吵架了,也很少互相仇視,唯獨費澤陽的真心從不曾向她開放,費澤陽冷眼看著圍城外的女人為他擠得頭破血流,依舊無動於衷。
「你回來了。」
費一笑將臉埋在他寬闊的後背。
明明是親密的動作,但是費澤陽卻感受到她的疏離。
他陰沉著一張臉,狠狠地在牆壁上掐滅手中的煙,甩向陽台的角落,明天張媽會整理的。
他轉身,霸道地反圈住她纖腰,俯身吻住費一笑的唇,溫熱靈活的舌強硬地探進了她的口,漸漸的,柔情的動作變得粗暴,幾乎是惡狠狠的啃噬,激烈的連呼吸都吝嗇著不給。
費一笑全身癱軟,她全身的重量幾乎都靠在費澤陽的身上,遠處霓虹燈耀眼的閃爍,讓她迷離的神智終於有了清醒。
「還在陽台上。」
費澤陽深深吻著她,舌頭長驅直入,交纏翻攪,他向來是個行動派,性感的喉結滾動,「又不是沒做過。」
費一笑瞬間渾身一僵,整張臉慘白,如同鬼魅一般。
她用盡渾身力氣,將費澤陽推遠,自己卻差點跌了個踉蹌。
「發什麼神經?」
費澤陽低咒一聲,站直身子,意味深長地睨了費一笑一眼,「費一笑,你到底想說什麼?下午鬧脾氣也就算了,晚上不煮晚餐,我還沒計較,現在這演的是哪一出?」
費澤陽俯身低看著她,看著她的臉色愈發蒼白,他走進她,氣勢迫人,逼她一步一步向後退去,最終,讓費澤陽將自己圍在牆壁跟他之間。
她根本毫無退路,她倏然一笑,她這是在鬧的什麼彆扭,她不過是他的情人而已,一個見不得人的身份。
她不該有脾氣,她需要是好好伺候眼前這個渾身氣勢迫人的男人,滿足他的**。
早在那一夜,她不就明白了麼?
為何想要渴望更多?
她緊咬著下唇,指甲都嵌入肉裡,那點疼痛又怎及得上心中的萬分之一。
她的身子忽然軟了下來,順著牆壁滑到了地上,頹然地坐在陽台上冰冷的地磚上,神情木然呆滯。
「費一笑,你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費澤陽的聲音依然優雅而低緩,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看這個陪了自己一年多的女人。
她閉上眼,嘗試著忘卻此刻翻滾如驚濤駭浪的心情。
眼前這個氣勢尊貴的男人,總是知道在什麼時候,給自己狠狠的一擊,他時刻準備著毀了自己。
她竟然還妄想得到他的一句解釋,或者是他的一句轉告,提及媒體上宣佈那一件事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原來,她還是在意,就算她拚命告訴自己不再在意了。
她還是在意他,這是多麼可笑,她愛上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卻待自己連情人都不如。
和睦的表相終於被撕裂了,才維繫了短短兩個月……
在這一刻,費一笑覺得美好的天堂,瞬間塌陷,翻天覆地也不過如此。
她與他,終究不會有進一步,即使她想,而他卻絲毫吝嗇地給予……
費一笑默默地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該發脾氣,她淡定從容地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費一笑艱難地站直身子,感覺心,痛得錐心刺骨,卻只能笑,「對不起。」
費澤陽一震,卻不能克制地諷笑,「發完神經,就說對不起,真有你的,費一笑。」
費一笑的瞳孔倏的劇烈收縮,側著頭看向他,悶聲不語。
她溫婉一笑,纖細的手指撫上他深色的西裝,他卻退了三步,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她。
那目光的力度如此犀利直接,費一笑承受不住地側頭避開。
費澤陽轉身離開,那轉身的動作極其瀟灑,仿若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那種。
費一笑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她開始莫名的恐懼,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茫然。
但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任心中最後一簇火苗靜靜地熄滅。
他走了,是自己將他趕走的。
陽台上,她及肩的髮絲隨風垂起,飄逸,縷縷遮擋住了她的臉頰,模糊了她的表情,她看到了費澤陽的蘭博基尼駛出小區……
他不知道又去哪裡過夜了……
今夜,他或許躺在某個女人身邊……
「自然是安分守己、乖巧柔順型。」
費澤陽在訪談時提及的話,又開始循環在她耳邊響起。
費一笑緩緩繫好睡衣上被費澤陽解開的細帶,手指卻猶如打架一般,顫抖著不能自己。
她回到臥室,靜靜地坐在床上,倏的發現這個房間全部都是費澤陽的味道。
之前睡過一覺,她了無睡意,飢餓席捲了她的腸胃。
她走到廚房,發現沒有可以吃的東西,她又轉到明淨的酒櫃前,說不出牌子的名酒整齊地排列著,她隨意打開一瓶,倒了一杯。
透明的高腳酒杯,夾在兩指之間,她神色迷離,唇角勉強牽扯出一抹笑意。
她低頭淺飲,琥珀色的液體流過她冰冷的唇,卻溫暖了她的心。
背包內的手機震動,響個不停,她放下酒杯,拿起來一看,原來是顧元濤打過來的。
按下接聽鍵,低低的嗓音迫不及待地響起,「笑,你在幹嘛?」
不知何時,她跟顧元濤之前關係親密至此,他都叫她「笑」了,由「一笑」升級到「笑」了,而她與費澤陽之間,卻依舊掙脫不開「仇恨」兩字,費澤陽單方面的仇恨。
費一笑想:或許,飛蛾撲火,她也無力感化費澤陽這個人。
再等等吧,等到他結婚,她就再也不會呆下去了吧。
愛得再深,她還是無法親眼目睹他的婚禮,因為下午僅僅媒體上的宣佈,沒有費澤陽的親口承認,她就已經止不住猜忌,止不住翻滾傾瀉的嫉妒了。
「笑,你在聽嗎?」
手機那一方的顧元濤有些情緒浮躁起來了,遲遲聽不到費一笑的聲音。
「我在聽,」費一笑抿了抿唇角,聲音多少還是透露了些許落寞,她頓了頓,道,「有什麼事嗎?」
「笑,你到底怎麼了?」
「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不是生病了?」
「要不要我過來?」
「沒事」,費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下牆上的石英鐘,已經八點半了,「九點魅惑坊見。」
她知道顧元濤擔心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不想呆在這個滿是費澤陽氣息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