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教中十幾個輕功頗高之人,眼見得教主追入樹林中去了,但他們腳下跟不上,過了片刻才陸續追到樹林旁,最前方那人方要向樹林裡鑽,卻冷不丁見樹林中探出一個腦袋來,險些碰到他臉面。
如此夜黑風高之時,經如此變故,只將那黑風教人嚇得臉色慘白,他「啊」的驚呼一聲,急忙向後退出,只覺胸口一麻,也沒看清那人如何出手的,已點了自己胸口大穴。緊接著,三條人影鬼魅般飄忽出了樹林。
餘下十幾名黑風教人都不是庸俗之輩,他們訓練有素,都是臨危不亂,身形晃動,已然將三人圍住。
只聽三人中一個頗顯蒼老的聲音響起:「靈明小兄弟囑咐我們不能傷他們性命,我的寒冰掌便是用不上了,這可無趣的很。」
另一人說道:「我們南江三友慈悲為懷,就是靈明不吩咐,我們也會手下留情的。」
第三人聽了笑道:「還是大哥說的是啊。」
他們被十幾名黑風教的好手圍住,竟還有此閒心說些碎語閒言。那十幾人又豈會等他們如此喋喋不休下去?他們出刀的出刀,亮劍的亮劍,揮掌的揮掌,刀光劍影夾在強勁掌風中齊齊攻向南江三友。
南江三友竟是臨危不懼,他們身法怪異,只見他們身形飄飄,逕自在十幾人劍縫掌隙間遊走,眾人看似全無破綻的進攻竟然沒有傷到三人一根毫毛。而十幾人中卻有五六人被他們點中穴道。
一招過後,十幾人中,能動的便只剩了不足十人。那十人倒也是識得形勢之人,眼見得不敵,事先約定了一般,一同轉身便往回跑,沒跑出幾步,卻被南江三友追趕上了,不費吹灰之力自背後點中他們穴道。如此一來,十幾人便都定在那裡,風吹不動,雨打不動,恐怕就是砍掉了腦袋也是不動的了。
此時,三千黑衣教人正停在原地等候嚴憫返回,他們各個心情急切,卻誰也不說一句話,一刻鐘過去,又是下一個一刻,寒冷深夜,他山野嶺,群龍無首時,不禁發顫之下,又有誰不覺心慌無助。
而教主不在,是進還是退?卻有誰能擅自發放號令?
驀地,火光四起,高呼遍野。
黑衣教人驚懼之下卻不忘拿起兵器備戰,而腳下土地,卻不知怎麼塌陷了下去,驚叫聲中,三千餘人倒有近兩千人掉入坑洞中了。餘下之人也是心驚膽戰,眼見得不計其數的白聖教人自四周吶喊著包抄過來,綁在木箭之上的漫天巨網迎頭撒下時,為數不足一千的黑衣教人早已亂作一團。一時間被困在網中的卻也不下五百人。
當白聖教眾人包抄過來時,餘下的黑衣教人也只好束手就擒。眾白聖教人早已備好繩索,將黑衣教人盡數捆綁起來。
原來是靈明自黃遵口中得知了他們攻山的詳細計劃,早已命人事先挖好了陷阱,設好了機關,只等著嚴憫自投羅網來了。
辰提了縛在網中的嚴憫到了靈明面前,靈明要辰解開了他穴道,靈明去解他身上大網之時辰見嚴憫雙拳緊握對靈明怒目而視,便好意提醒道:「靈明兄小心了。」
靈明卻似充耳不聞,將大網解開時,卻不防嚴憫已重重一拳向他胸口打到了。辰正自注意著他一舉一動,見他手臂一動,已然凌空出掌,掌風擊在嚴憫拳頭之上,將他震退一步。
嚴憫怒髮衝冠,道:「小子,我跟靈明之事,犯不著你來管,你快滾到了一邊去!」
原來將嚴憫引入林中困入迷陣之人正是辰。
辰聽了他這般說話,動怒道:「你這人卻也當真不知好歹,你串通白聖教人施詭計攻打白聖山,我靈明兄弟不但不傷你性命,還親手放開了你,這般仁義待你,你卻還來害他。你卻也不去想想,此刻你黑風教中守衛兵士盡數被縛,你黑風山中都是些老弱病殘之人,靈明兄若此時派人去攻下黑風山可謂易如反掌,靈明兄是顧及了跟你的兄弟情義和多年來白聖教與黑風教的關係,你為何全不領情!」
嚴憫聽了,看看眼前被綁縛了的黑風教教眾,變色道:「這……這……」
靈明正色說道:「兄弟,我們誤會一場,何必鬧到這地步,我這便放了你們回去,你管你的黑風山,我主我的白聖教,我們還是一樣的兄弟吧。」
嚴憫聽了此言,眼神黯淡隨即沒落,繼而冷冷道:「哼!你背信棄義,奪我所愛,你我早已恩斷義絕,誰是你兄弟了?」說著就要動手。
辰踏上前一步,凌然道:「你莫要再欺騙自己了,你明知星憐已……已經死了,是你自己不敢相信,卻憑了什麼來冤枉好人!」
嚴憫聽了此言,如冷水潑頭,卻也如遭雷擊,他雙手一垂,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他雙眼模糊,喃喃說道:「她死了?卻是真的死了?我卻早已知道了嗎?」
說著,竟委頓在地,抱頭痛哭。哭聲淒楚哀涼,數千白聖教人連同被縛的黑風教人無不為之震顫。
靈明俯身道:「兄弟,你莫要傷心了,都過去這許多年了,或許她在那邊……那邊,卻也過得很好。」心裡卻不禁淒涼:也不知她如今在南疆怎麼樣了?卻怎受的了那兇惡的司徒?
嚴憫只顧痛哭,卻聽不到靈明在說什麼。又痛哭片刻,卻不勝傷心,昏倒過去。
靈明下令解開了所有被縛的黑風教人,將他們盡數放了。數名黑風教人做了擔架,抬著嚴憫回黑風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