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聽了辰言語,急切問道:「是何等怪病,快說來聽聽。」
辰將葉病情跟琅說了,琅聽了站起身來,在小屋中來回踱步不發一言,他這般苦思冥想片刻,才說道:「這種奇事我真的是第一次聽說,我曾醫治過因中毒而七竅流血的,這身上肌膚著水便會受傷之事不但我從未見過就連我所看過的醫書之中也全無記載,這事當真蹊蹺的很,你這位朋友現在何處,我們同去看看如何?」他聽了如此怪病便什麼都不顧,只想立馬就親眼去見見。
辰笑道:「天色已晚,我日後定會帶你去見他的,若是連你也束手無策恐怕他就只能骯髒終老了。」
琅說道:「那也未必,或許師父便能給他醫得,況且醫仙尚陽前輩可能尚在人世。」
辰說道:「師父已退隱,就連我們也輕易見他不到,其他人等又怎能見到他老人家,尚陽前輩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的金丹雖能治百病解百毒,但恐怕這世間沒有幾人能有福氣得他所賜,咦,師弟所要煉製的丹藥也能治百病,難道就是尚陽老人家的金丹嗎?」
琅搖頭道:「我所煉製的只不過是能防得平常疾病、解得尋常毒藥的丹藥罷了,又怎能跟他老人家的金丹相提並論。唉,我殫精竭力終於想出了煉丹之術,如今卻只差這一味藥了,只可惜這冷黑蟲太也難以捕捉,我近來夜夜去山頂深洞中去捕捉它,卻次次空手而回。」
辰奇道:「這冷黑蟲是什麼物事,怎麼會如此令師弟為難?這名字道真也奇怪,我還是頭一次聽得。」
琅歎息道:「這冷黑蟲乃是一種至陰至寒的蟲類,此蟲只生於洞中,只因它見不得天日,即使如此,它白日裡卻深藏地底,到了夜晚才在地上活動,此蟲所居之所又極冷極寒,是以只能在山頂高處才可能找得到它,我遍訪高山,終於在此山山頂發現了它的蹤跡。我也因此居住在此,一心想煉成丹藥,唉,此蟲對熱極其敏感,起初我拿了火把進那深洞,卻就連影子也見不到一個,後來我細想之下才明白,原來是它們感覺到了火把之熱盡數躲了起來,之後我進那山洞之時便不再帶火把,只憑感覺到處摸索,有好幾次我都觸到了那蟲子,只可惜那蟲子行動甚是迅捷,每次都讓它們溜了。」他說到此,歎息一聲,神情甚是沮喪。
辰見狀說道:「師弟不要灰心,我今晚陪同你前去看看。」
琅點頭道:「但願運氣好能捉他個一兩隻來。」
天漸漸黑了,琅做了些素菜粗飯,二人簡單吃了些便出了茅屋。
此時烏雲密佈,抬頭望去,星月全然不見,二人也不拿火把,琅前面帶路,此時雖伸手不見五指,琅卻走得順暢,自是對此段路極為熟悉了。
不多時,二人已來到了一大洞口出,裡面黑洞洞的如潑墨一般。
琅悄聲說道:「我們輕輕向洞內走,不要發出聲息,以免驚動了它。」
辰點點頭,琅便輕輕向洞內移動,辰跟在他身後,二人都是極其小心,不發出一點聲息。
他們到了洞內,未走幾步便感覺愈加黑暗起來,二人即使離得甚近也看不到彼此,琅默不作聲,繼續輕腳向裡面走去。
又往裡走了近五丈,周圍比之外面不知又寒冷了多少,辰只覺如同進了冰窖一般,又加洞內漆黑一片,氣氛便甚是陰森。
辰暗想:這山洞恐怕白日裡也見不到一點光亮,如此寸草不生之地竟然還會有蟲子。
此時琅輕輕抓住他手臂,往下拉下,示意他蹲下。
辰便順勢蹲下了,依稀感覺到琅正在用手在地上小心摸來摸去,辰想到他連日來就是如此在這陰冷的山洞中摸索捕捉那蟲子的,不禁暗自心驚:如此怎能捉得到它,可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良策,師弟為練那丹藥真也吃盡了苦頭。
辰於是也伸出雙手向地上摸去,只覺觸手處冰冷刺骨。他小心摸索,一樣不發出一點聲息,他們便摸索著向前,辰只覺手都要凍得僵了,卻只摸得滿手塵土。
過了一陣,只聽一聲輕響,似有一物落在了地上,此時洞中靜極,那聲音雖細微,他們還是聽得清楚,琅尋聲慢慢向那聲音發出之處摸去,還未摸到,又是一聲輕響,原來是那物事又向遠處跳開去了。
辰耳力雖佳,但他此時便如同瞎子一般,也只依稀分辨得出那物落下的方向,他只想快速趕了上去將它捉住,但又怕走得快了發出聲響驚動了它。
而琅依舊在緩緩向那聲響之處移動,真也有耐心。
辰料想如此下去如何也捉不到它,而此時手已僵冷到幾乎沒了知覺,他於是輕輕將手放入懷中取暖,手便恰好放在懷中一圓球之上,正是城主托付他給琅的那物事,辰想:也不知這是個什麼東西。他待手稍感溫暖了,便又將手自懷中拿出,霎時間,洞中竟變得明亮起來,洞中情況一時間清晰可見。
辰與琅二人同時面露驚異之色,但二人誰也沒發出聲音來。
原來辰手入懷中取暖之時,右手便不由自主的抓住了那圓球,他將手自懷中取出時便順手將那圓球也拿了出來,那圓球黑暗之中竟放出光芒來。
琅臉上表情瞬間由驚轉喜,他自辰手中拿過那圓球,輕輕蹲下身子,地上所有事物便照的一清二楚,他輕輕向前走了幾尺,手掌慢慢向下抓去,一抓之下隨即喜形於色。他又躡足向前走了幾尺,伸手輕抓,辰跟他並肩而行,從琅歡喜的表情中已判斷出他所抓的正是那令他費盡心思的冷黑蟲了。
二人繼續向那深洞深處而去,辰眼前一亮,只見地上趴著一隻拇指大小的深黑色蟲子,那蟲子頭頂之上來回晃動的兩隻觸角清晰可辨,辰歡喜之下伸手迅速向那蟲子抓去,哪知那蟲子便似頭頂上生了眼睛一般,迅捷無比的向一旁跳去了,它落在不遠處地面上後便如會土遁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琅放生笑道:「這蟲兒機警的很,已感覺到你手掌下落時帶動的掌風,它如今已逃進洞裡去了。」
辰驚道:「你這一出聲恐怕驚動了它們。」
琅和顏悅色道:「我已抓了九隻了,有如此收穫我也不貪得無厭了,多虧得師兄這顆夜明珠。師兄,我們回去吧。」說完回轉了身子。
辰也掉頭,邊向外走便說道:「這竟是一顆夜明珠,若不是今夜我鬼使神差的將它拿了出來恐怕我便永遠不會得知它是什麼。」
琅笑道:「如此大的夜明珠是難得的極品,師兄哪裡弄了這麼一顆珠子來竟還毫不知情?」
辰說道:「啊,這顆夜明珠是齊城城主托我送給你的,我想你為人醫病從不受人財物,於是便未向你提及此時,哪知它竟在此派上了用場。」
琅喜道:「何止是派上了用場,這可幫了我一個大忙,這冷黑蟲雖不生眼睛聽力和感覺卻靈敏的很,它聞聲、遇熱既逃,用火折、火把照明是決計不可的,而這夜明珠既可照明又全不發出熱量,用以捕捉此蟲再好也不過了。」
辰說道:「那你正好收下了它,用它捕蟲煉丹救人濟世。」
琅暢快道:「那我便收下了它,哈哈。」他如今捕到了他做夢都在捕捉的冷黑蟲怎能不興高采烈。
二人邊走邊談,此時琅心情愉悅之極,又有夜明珠照亮了道路,是以不出多時他們便又回到了茅屋中。他們進了屋子,一間不大的屋子竟完全被照亮了,琅將夜明珠放在木桌上,拿出個小布袋來,自裡面倒出那九隻冷黑蟲來,他將他們輕輕托在手中仔細觀察,便似托著寶貝一般。琅每捕捉到一隻便捏死一隻,是怕它逃脫了。
一會工夫,琅說道:「師兄,你先睡了吧,我今晚就算是徹夜不眠,也要煉出幾粒丹藥來。」
辰知道琅好不容易得了冷黑蟲,便心急的很,他要通宵煉藥任誰也勸他不住了,於是說道:「我跟你一同來煉吧。」
琅說:「那勞煩師兄了,你且去生了裡屋那爐子,我先配了藥。」
辰應聲去了裡屋,只見一隻一人來高的大爐立在那裡,爐上架了一口大鼎,正是琅用來煉製丹藥的,也不知這麼一口大鼎他是怎麼弄到了這深山之中。
爐旁是一大堆乾柴,這深山中不缺柴草,琅事先預置了這一大堆柴不知要燒多久。辰先拿了些乾草,正要找火石引燃,卻見火爐下點點火星泛動,原來火爐下尚有火炭,自是熄滅了不多時,辰只往火爐裡扔些乾草,輕吹一口氣,乾草遇火既燃,一時間火光乍亮。辰又添了些乾柴進去,那火便燒的很是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