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雙掌虎虎生風向鳳擊去,鳳見他掌法不凡,也不識得是何路掌法,雖見他年輕,內力定然不甚高強,但聽他掌風之強氣勢之盛自是不敢小覷,鳳見他雙掌來的飛快,閃躲已然不及,只得雙拳抵出與那少年雙掌相交,只覺的一股極大的力道傳來,竟然震得她身子微微晃動,那少年卻也被她震退了一步,自是內力比她稍遜了一籌。鳳暗暗心驚:這少年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內力!只見那少年後退了一步隨即左掌又斜刺裡拍到,她見了更加吃驚,她此時身子晃動方止,方才一擊用了七成內力,此時一口氣還沒換過來,那少年被她打退一步立即攻上,換氣之神速簡直有悖武學之道。她被打得措手不及,吃驚之下,急忙向一旁竄出,她內息未周轉過來,竄出之速便慢了許多,那少年一掌緊擦著她肩頭紫衣而過,鳳只覺得一陣熱熱的掌風自臉側襲過,**辣的刀割般難受。
鳳驚險躲過一掌內息方才暢通,那少年掌法好生精妙,大開大合間風聲獵獵,鳳折過了一次,不敢再正迎其鋒,閃避得幾招,間或出掌與那少年掌側相交,那少年內力雖不說的高強,但掌法之精,內力之奇實是生平所未見,接連閃避了十餘掌後,鳳心下便涼了半截,心道:我方才雙拳打在他雙掌之上不假,我的手套之上餵了劇毒,他定會中了不假,可是過了這些時間也該發作了,怎得他出掌還這等凌厲,竟跟沒事的一般。她想到這裡,心下登時怯了,這時那少年右掌已然迎面攻到,她慌神之際匆忙向右閃躲,哪知那少年左掌已然攻向她右肩,竟似早已預料到他要向右閃躲一般,右掌剛出,左掌已然快速絕倫的出手,鳳恍惚間全沒料到,這一掌又來的太奇太快,她只覺一股大力襲來,肩頭劇痛,倒退了兩步,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陽光下紅的甚是鮮明。台下登時有驚呼之聲傳來。
鳳站定了身子,剛欲調勻呼吸化解內傷,卻見那少年緊跟著雙掌向自己胸口拍來,雙掌未及身,掌風已然疾風般襲來,她此時身受內傷,已全無半分還手之力,她受傷不輕,欲躍開躲避,卻也沒了半分力氣,突覺萬物無聲,世間空蕩蕩的,一切都如雲霧般虛無縹緲,心想:我命休矣!她於是閉上眼睛,只待那排山倒海的一掌打在身上。迷茫之中卻突然覺得那掌力消失的無影無蹤,繼而一股柔和之極的內息自後心傳來,重傷之下不及多想,她急忙將這股內息引入丹田,氣息到處,胸中窒悶頓去,說不出的受用。她睜開眼睛,只見身旁多了一名頗為英武的少年,登時明白是這少年在自己生死一線之際將自己自鬼門關拉了回來,卻不知他是如何在這一瞬間擊退了先前那少年排山倒海的掌力,還有罅隙給自己輸真力療傷。她不加多想,自懷中拿出一個瓷瓶來,拿了一粒藥出來,遞給了救她的少年,那少年接過了,也不多疑,逕自服下,也不多言。
這少年正是辰,他與無鋒在台下見得那漂亮男子使得「驚濤掌」都甚是吃驚,此掌法精妙絕倫,師父傳於他們這套掌法之時曾與他們說過,這掌法是他師爺退隱江湖以後所創,天底下別說會得此掌法的寥寥無幾,就是識得此掌法的也為數不多。
這「驚濤掌」內功心法別具一格,呼吸吐納之法更是不同尋常,掌法精妙之處更是常人難以揣度,辰見那少年將這掌法使得虎虎生風又加變幻無常,大是得此掌法的精要,料想鳳不是對手,但鳳憑借一副令人望而生畏的手套卻也大可令那少年不敢輕舉妄動,哪知那少年竟對她一雙劇毒無比的手套毫不避諱,這大出辰所料,待見得他打傷鳳心知他掌法還未學精,不能收發自如點到即止,可是,他將鳳打傷以後卻還不停手,竟然又是更加凌厲的雙掌齊出,攻鳳要害,這雙掌下去鳳還哪有的命在,辰先前見得鳳將木打敗之時不出手傷人還賜給他解藥,實在是仁慈心腸,待見得那少年這般狠毒出手害她,怎能袖手,當下毫不猶豫,一腳踢出,自地上踢出一塊石子向那少年腦門擊去,緊跟著飛身躍起,身在半空已然右掌擊出,掌風直擊那人後心,那人中途中察覺危險,於是左手接了石子,右手回了一掌,這一來攻向鳳的力道也便被化解了去。辰躍上比武台,手掌抵住鳳後心,助她療傷。鳳給辰藥後抱了個拳下台去了。那少年左手握著石子,對辰怒目而視,他劍眉倒豎,氣憤說道;「你為何多管閒事?」
辰冷冷說道:「她與你何怨何仇,你竟傷他性命!」
那少年怒氣不減:「她武功不及我,死在我手上卻不是冤枉。」
辰心道:你長得人模人樣,心地卻這般惡毒。於是輕蔑道:「你只學得「驚濤掌」的一些皮毛而已,卻如此不識好歹!」他知道這少年武功不凡,說這話卻是故意輕蔑他。
那少年又驚又怒:「你即識得我這掌法就不該來自討苦吃。」他方才接了辰一掌,已知辰掌力甚強,自己全無勝算,不然早已攻了上去怎會囉嗦這許多,但他聽辰說了這些話之後如何還忍耐的住,於是左掌微揚右掌微斜,雙掌齊向辰攻去,辰早有準備,也是左掌微揚右掌微斜,迎了上去,二人都是雙掌齊至,四掌相交,那少年被震退了三步,他剛站穩,立刻又攻了上來,辰早已料到,迎了上去,二人雙掌再次相交,那少年又是被震退幾步,辰有意要羞辱於他便不出全力傷他,他二人使得一路掌法,但辰往往出掌快出那少年許多,明明是那少年先出掌,辰看清了他掌法以後才後出掌,但往往後發先至,堪堪逼得那少年手忙腳亂,後招全部施展不出來,而且自覺縛手縛腳,越打越是胸中鬱悶。
武功之道講的是制人而不受制與人,台下懂得武功之人都已看出門道,而不懂武功之人也微微見得些端倪,喝彩之聲不絕於耳。那少年聽得喝彩之聲更加亂了方寸,手忙腳亂,若非辰故意戲弄於他若是存了敵意恐怕早已將他打傷。辰卻不知,若非他服了鳳給的解藥,恐怕此時早已中毒倒下了。原來鳳手套上的毒厲害的緊,她知那少年掌上已沾了她手套上的毒藥,怕辰跟這少年動手之時被他手上之毒所害,是以事先拿了解藥給辰服了。至於那少年為何不怕她如此劇毒,她卻不得而知。
辰逼得那少年左支右絀,精妙的掌法被他打得破綻百出,待得二十餘招以後,辰突地掌上加力,那少年不支,倒退了幾步,辰跟著又是一掌攻到,後退之勢未減,接著又後退幾步,十幾步過後已到了圓台邊緣,辰只想將他打下台去,驀地裡一掌沉沉擊落,掌風之盛便如滾滾浪濤一般,此掌乃是「驚濤掌」中及其厲害的一掌,那少年自是識得,他自知武功不及,眼見得辰如此沉重的一掌襲來,竟似要取自己性命,只驚得面無血色,他腳尖猛點檯面,如離弦之箭般向後飛去,饒是如此,辰一這掌還是打在他前胸之上,也正在此時,他已飛出比武台,飛出之勢強勁,越過了六丈多的空地又向人群中落了過去。
人群登時大亂,他去勢這般急,砸在人身上定要將人砸的不輕,而人群擁擠,一時間也難以閃躲。
正自那少年落下之際,只見一條長繩自比武台前不遠處疾射而出,捲住那少年身子,將那少年自半空拉入了比武台前的空地之上。眾人喝彩之聲連成一片。那人將那少年拉了過來,不待他落地,輕伸猿臂,將那少年接住了,那少年少說也要一百多斤,他輕手接來,便如接一個棉球一般輕描淡寫,他接住那少年放在地上,那少年只驚的臉色蒼白,清秀的臉上像鋪了一層嚴霜一般。
他慢慢呼吸一下,感覺胸中並無異樣,知道沒受內傷這才放心了許多,辰那一掌只欲嚇他一嚇,掌到他胸前早已收了內力,不然他哪裡還能安然無恙,他見自己無事,忙抱拳沖接住他的那人道:「多謝無鋒將軍!」他此時說話卻客氣了許多。
無鋒還禮道:「想不到城中竟有你這樣一位武功出眾的少年。不知你的「驚濤掌」是從哪裡學得?」
那少年恭敬說道:「將軍,恕小人此事不能名言。」
無鋒問不出端倪微感失望,說道:「學武之人,不必多禮,不知壯士怎麼稱呼?」
那少年抱拳道:「小人軒,得見將軍真乃三生有幸。」
無鋒見他儘是奉承言語,全無習武之人的豪邁大氣,大感無趣,哼了一聲,不再答話。見辰此時正微風凜凜的站在台上,揮手招呼了他一下,又衝他笑笑。原來無鋒怕軒掉落在人群裡砸傷了人,於是在他落下之時搶到比武台前,在執事的官兵手那裡拿了長繩將那軒拉了回來接住。他自軒在空中時躍出,拿繩揮出,接人,動作一氣呵成,雖有先後之分,卻如同時發出一般,是以來得及在他落地之前將他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