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在福安，曹局長雖然不是福安的一把手，可是他大權在握，無論是誰，即便是市長也不願意輕易開罪他。
他就像是猴山上負責分香蕉的猴子，雖然不是猴王，可是如果他做手腳猴王也很頭疼，所以猴王也會籠絡著他，香蕉筐就是他的自留地，誰也不能插手。
可是程賦上調了，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過來。
雖然說曹局長是一隻強壯的猴子，可是在猩猩的眼睛裡，不管什麼猴子都是開胃的好菜。這些猩猩一插手，這香蕉筐就不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了。
周成才其實跟張望很像的。他在家族中也是不受重視的那種旁支，只是稍微借了一丁點的勢，混到官差裡面當個小頭目，其實這也是大多數龐大家族旁支最常見的出路。
不過他畢竟背靠著大家族，別看他現在擺明了不甩曹局長，可即便他沒有找到新後台，曹局長也不是能說動他就能動的，他還是要顧及周家的反應。
調回來看現在的局面，這也未必不是周家的授意……
在他們狗咬狗的時候，張望已經離開了現場。
這很正常，誰都看出來，這婚結不下去了，新郎都死了，這裡也已經變成了一個鬥獸場，留在這裡萬一被牽扯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張望走也是隨大溜，沒有引人矚目。
他開著手機，耳塞塞在耳朵裡，正聽著萬事酒吧下屬的報告。
這些人沒有跟上游襲的蹤跡，不過他們找到了另外一夥人，另外一夥本來不在他們視野中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強項和弱項，游襲的強項在於佈局和刺殺，而白衣文士，或者叫腦子這夥人擅長的卻是隱匿行蹤，所以前面萬事酒吧這些半吊子地頭蛇找到了元古魚，找到了游襲，卻一直沒有發現他們。
這一次，如果不是他們忙於逃命，恐怕也不會被張望安排的這些人發現。
張望的方法很笨，他就是在某些高點安排幾個人，讓他們用望遠鏡不停地觀察幾個關鍵地點，然後用手機互相聯絡交接，反正會場附近也就是這麼大的地方。這也是沒辦法的，你讓幾個街頭上找來的小混子去跟蹤那些職業殺手，他們找死張望不在乎，暴露目標不久得不償失了麼？當然，這話不能就這麼跟他們說。
非但如此，張望還教了他們不少小竅門，比如說，在望遠鏡上蒙上一層白紗，雖然這樣有些影響視線，可是也會隔絕絕大多數人的視覺感應。
還有就是，手機的方便和普及。
前半年的時候，大霆帝國的手機還僅僅是極為高貴的人士，或者是演藝界人士手中的大磚頭。如果是那時候，別看張望掙得多，他一樣不可能捨得花那麼多錢給這些人配手機。可是半年之後，手機已經是人手一部了，就算你買不起手機都沒關係，只要你每次打電話前聽三分鐘的廣告，一個月打滿多少電話，那麼，就能免費送你一部。
張望這個更方便了，折疊起來只不過豆腐乾大小，內耳式的遙感耳機嵌在耳朵裡，通過咽鼓管采聲，聲音甚至比耳語還要小都能聽得出來，你不說，別人當你嘎巴嘴呢，誰也不知道你在打電話。
大霆帝國的某些有識之士說這是經濟入侵，上層空間用高得多技術，低得多的成本，迅速佔領了大霆的市場云云。號召大家要支持國貨，支持那個張望他們在監獄裡面曾經考慮過用它砸開鐵絲網的那個手機。
其實這只是一個縮影，帝國一旦被迫開放一個市場，馬上這個市場就會被上層空間的人搶佔，還不是一次搶佔，他們先用淘汰的垃圾佔領一次，然後用再淘汰的垃圾再佔領一次，而最新淘汰的垃圾，就會賣出奢侈品的價錢，比如張望身上這塊豆腐乾，還不怕你不用。越是有資格號召的人，用的垃圾越新潮。
別說手機不安全什麼的，真的要安全，貼在耳邊耳語也不見得安全。而且一天到晚那麼多手機通話，他監聽的能監聽幾個，你真當政府工作人員都是不會偷懶的木頭人那，恐怕那上層空間來的經銷商當初答應帝國監聽這個條件的同時，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帝國的工作人員，還真的不能用人數多少來衡量他們的效率。
張望準備先跟道明子和陳壯匯合，可是是不是去那幾個人去看看，他還拿不定主意。
本來確實是打算幫程賦活著進京的，可是，隨著程葵跟羅婭婧的聯姻，張望現在對自己作出的決定越來越猶豫。張望不是那種意志很堅定，決定了什麼堅決不變的人，他相信的是，人總是要根據環境的變化調節自己。
可是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很茫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為什麼，就是為了佔便宜麼，好像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生活的意義。好像活著只是為了活著，張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想，可是這想法就像是鑽頭一樣直往腦袋裡面鑽。
相比之下，另外一種感覺卻完全不同。
張望的精神力在那個漩渦中損耗了很多，所以他現在頭很疼，疼得像是要炸開一樣。可現在這些精神力正在回歸，而且，張望自己隱隱感覺得到，他的精神力經過這一次，明顯增長了。
所以，張望現在可以說是疼並快樂著。好比借給別人高利貸，經濟不景氣，一大群人上吊，自己的錢不知道是不是打了水漂，可是陸續還回來的錢卻不斷給人驚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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