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棟臉色唰的一下子就變得慘白無比,彷彿心臟病復發一般,急促的呼吸起來,拿著資料的手也不停的顫抖起來。
張傑站起來,替他倒上一杯茶,貼著耳朵低聲說道:「別緊張,我們慢慢談。談到大家都滿意為止。」
他的聲音越是低沉,李國棟感受到的壓力就愈大,越感到氣短侷促。
張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你派武警來抓我,這個事情我們也要好好談一談。我說過了,你敢玩我,我就敢殺人。」
他從口袋裡掏出李甜甜和沈亮在紐約的生活照,吧,我殺哪一個,你選擇。不要和我談王法哦,我這種人,眼睛裡就從來沒有法律這個詞。」
李國棟這下真是被嚇壞了,幾乎就要暈了過去,整顆心都被恐懼所包圍著。他也是一個海關分署的署長,現在卻覺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完全是任人宰割。他女兒和沈亮在美國,似乎都無法逃脫張傑的魔掌。他相信,張傑現在已經請好了殺手。
他也不敢懷疑張傑的話,忍不住抬手點了點沈亮的照片。張傑抓過他的衣領,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打的這位署長一嘴鮮血。
張傑一腳將沙發蹬倒,掐住李國棟的脖子大聲喝道:「要殺沈亮?是不是,你親口說給我聽啊。我眼瞎,看不到啊。」
李國棟竟然嚎啕大哭起來,抽噎道:「大哥,殺沈亮,給我家女兒一條活路啊,給我們家留條活路,大哥。我求求你,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借車,我不知道沈亮他要殺人啊!」
彭,徐惠敏手裡的幾個盤子跌落在地磚上,跌成數百塊小碎片,撒落一地。她機械的轉過頭,有些麻木的看著秦韻。秦韻低著頭不吭聲。
張傑甩手再給李國棟一個耳光,抬頭看了看徐惠敏,喝道:「看什麼看,我打你老公,你是不是很爽啊。」
徐惠敏急忙要去抓廚房的電話,秦韻也不知道哪裡爆發出來的勇氣,抓起菜刀,轟的一聲將電話劈開,那勁頭比張傑狠多了。簡直像是一對萬惡夫妻。徐惠敏嚇的一哆嗦。李國棟卻急忙勸道:「別報警,老徐,他知道我們家的帳戶,孩子們也在他手裡!」
張傑一把將李國棟從沙發裡拖出來,掏出自己的沃爾特p99,安裝上消音器道:「別看,不是你海關放水,我可沒有這種好槍用。告訴我,你用哪一隻手打電話喊武警來玩我的?」
李國棟先要伸右手,急忙又將左手伸過來。張傑一槍抵在他脖子上,嚇的他哇哇亂叫,喊道:「大哥,不要不不要啊,你要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張傑拖過板凳坐下來,點上一根煙問道:「富樂國際的貨,他們是怎麼運出國的?」
李國棟想了幾秒鐘,答道:「他們有一家註冊地在荷蘭的東港貿易公司,每個季度初都會有一艘船去烏克蘭的。我以前以為他們運的是毒品,後來職員無意中檢查過一次,才知道都是些電子元件,有一小部分是需要出口准許證的。問題不太大,所以我們一般都放他們過了。每個季度末,船會回來,肯定是要帶軍火回來的。問題有些大,但他們關係網大,到處都能打通,而且保證不賣給別人,我們就睜一眼閉一眼。」
張傑冷哼道:「誰說不賣了,我這只槍就從黑市裡買來的。我可以不殺你家小孩,也不將你受賄的情報透露出去。條件是你給我抓一次,做一次正經事。現在是九月份,離他們運軍火回來,大概還有多久?」
李國棟道:「他們上次船回來是八月初,現在這幾天也該出去了。但就算是我抓到了,那也無法指證富樂國際,東港貿易公司本來就是一家空殼公司啊!而且,他們所運出去的物品也根本沒有太大的問題。」
張傑和秦韻招了招手,讓她把筆記本電腦打開,他將自己psp中的一些資料輸入進入,一把拉過李國棟,將他拖到電腦前道:「看清楚了沒有,看清楚了沒有!這是一家生產導彈的軍火公司。問題是不是很嚴重啊,老帥哥?」
張傑將資料徹底刪除掉,降低嗓音和李國棟說道:「其實,我相信你早就知道這問題的嚴重性,但是你收了很多錢,你老婆和沈副市長也收了很多錢。所以你從來就不敢抓,現在我告訴你怎麼辦,選個時間上北京學習兩天,抽調一個地市海關局的人上來,帶著外地海關人員突擊檢查那艘貨輪。然後,你聯合本省的涉案官員,在北京專案組下來之前搞定一切。至於你貪污受賄的錢,我暫時幫你保管,等你安全之後,我再把錢還給你。」
李國棟無比緊張的喘著粗氣道:「就算查的再快,北京來人之前也不可能結案啊!到時候真會連累很多的人,我以後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
他說的沒有錯,除了他們夫妻之外還有兩個廳級官員,四個副廳級,十四個局處級官員,警務系統和海關係統,從上到下,大大小小牽涉六十多個人,小到一些芝麻大的小職員,刑警隊的小隊長。涉及的賄賂金額達到九千四百萬英鎊和兩點七億人民幣,額外還有三千多萬美金賄賂,房地產賄賂的數額也不小。僅僅是這棟萬豪大廈,就住了七個人。
最要命的是富樂國際完全採用影子公司的手法來運營,要想從大量的貿易清單裡追蹤到這些影子公司,就算長江市的工商、稅務、海關、證監、銀行、警務各系統聯手審計,也需要一個月才能把這些影子公司查出來,這時候,北京的專案組早就下來了。
人家說中國的政治就是j型的,上正下歪,幸好是中央集權體制,無論下面怎麼歪,上面來人都可以整理乾淨。只要北京的專案組下來,整個長江市畢定要有一場大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