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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八一章 三哥歸來 文 / 禹巖

    陶婉盈臉頰生暈,低下頭去默默道:「那你說話要算話,到時候可不許笑話我!」

    「那當然了!」眼見她佛心動搖,林晚榮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能將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從空門邊緣拉回來,他心裡高興之極,得意之下抬腳便走,卻聽陶小姐輕道:「林三,我告訴你一件事情。」

    「嗯,什麼事?」他急忙轉過頭來。

    陶婉盈脈脈望著他,臉上羞紅一片,嫣然輕笑:「我想告訴你,當初,你拿那件事情騙了我,可是,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什麼?你,你——」林晚榮心跳猛地加速,驚駭之下臉色煞白,腳步都拿不動了:「你怎麼知道的?!」

    陶小姐所說是什麼事情,他自然心知肚明,原以為陶婉盈一直蒙在鼓裡,卻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早就知道了。

    「再高明的騙術,也敵不過女人的直覺。更何況,這還事關我的名節——」陶小姐臉色輕紅,幽幽望他幾眼,柔聲道:「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是個很壞的好人!」

    很壞的好人?這稱呼倒也特別。他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望見陶婉盈平靜的臉色,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離開那破敗的茅屋,蕭家的馬車早已停在了山腳,大小姐和夫人都在等著他。

    「怎樣,見過了?」玉若拉住他手,溫柔道。

    「嗯。」林晚榮點點頭,長歎了聲:「沒想到陶小姐竟然是這麼執著的人,她獨自一人居住於此。孤苦伶仃的,想來吃了不少苦頭。」

    陶家的巨變,多多少少都與蕭家有關。大小姐感慨地搖頭:「我從前與婉盈交好的時候,只見到她整天風風火火、笑語顏開,卻沒想到她竟也有如此堅強的心性。上次回金陵,我便數次要為她修繕慈庵、添加用具,卻都被她一口回絕了。這淒風苦雨地,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漏屋寒窯,古佛青燈,難道就真的與紅塵絕了緣法?」

    大小姐與陶婉盈原本交好,看她落到如此境地。自是心中不忍,眼圈已紅了起來。

    林晚榮急忙拍拍她肩膀,輕聲安慰道:「陶小姐出家的決心並不堅定,我已和她說好了,請她到京城去作客。到時候你再好好勸勸她,相信不會有問題了。」

    「哦?」大小姐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幾眼。無奈道:「我前些日子請婉盈去京城,她死活不允。沒想到你今日一來,才不過說了幾句話,她便乖乖的應了。這倒是奇事!再往後,她要有什麼為難之事,那還得請你前來說項!」

    「是嗎?」林晚榮急忙打了個哈哈:「我也沒那麼靈的。可能是因為我這人長得比較粗糙。說話聲音也大了點,她被我嚇住了吧!哈哈!」

    「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大小姐笑著白了他幾眼,無奈道:「你就裝吧!等她真到了京城,我看你怎麼辦!」

    將來的事,他才懶得去想,先把眼前這些解決了才是正道。

    「此去高麗,咱們須得早些出發,」林晚榮拉住蕭玉若的手。正色道:「海上行船,風高浪急。要是耽誤了功夫。就趕不回來過年了,那才是大大地遺憾。」

    大小姐頓時焦急。輕道:「那你還不快去與娘親說說?」

    為什麼要我去說?他愣了愣,望見玉若羞喜的臉色,頓時恍然。他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正式交換了婚書,蕭家兩位小姐已是姓林了。這等離家遠行的事情,自然要他這當家人去說才適合。

    「外面風冷,快些上來吧!」蕭夫人打開車簾子,笑著喚道。

    林晚榮急忙拉著大小姐進了車廂,車內羅衾柔軟,芬芳撲鼻,蕭夫人跪坐桌前,淡淡的燈光映照在她玉般潔淨無瑕的臉上,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夫人玉手執盞,新採摘地秋茶在碗裡來回翻滾,漸漸浮上水面,熱氣騰騰,芳香濃郁。

    「嘗嘗吧,」她端起茶盞,笑著送到林晚榮手上:「新採摘的雨花秋茶,鮮嫩的很,京中可品不到。」

    林晚榮急忙嘗了一口,熱水入肚,唇齒生香,忍不住的嘖嘖讚歎:「好茶,好茶,夫人的手藝果然非凡。」

    「泡茶而已,哪裡談的上什麼手藝。」夫人微笑搖頭。窗外秋夜寂寥,車內燈火乍暖還寒,三人靜坐,一時說不出地溫馨。

    「夫人,有件事——」他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道:「我想和大小姐一起去趟高麗。」

    「玉若與我說過了。」蕭夫人將他面前的茶杯取過,又續上新茶:「去高麗拓展生意,也是件大好事。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明天!!」

    夫人斟茶的酥手輕輕一抖,滾燙的熱水灑在了桌面上。

    「明天?」她秀美的眉頭微微一蹙:「為何走的這樣急?」

    大小姐急忙道:「他是怕海上風浪太大,萬一因天氣耽擱了,就趕不回來過年了!」

    蕭夫人略一沉吟,緩緩道:「那倒也是,早去才能早回。既如此,你們就早些出發吧。」

    她放下手中的茶壺,無聲的歎了口氣,大小姐眼眶頓時一紅,依依不捨地喚道:「娘親——」。101#du。

    「傻丫頭,」蕭夫人憐愛的拂起女兒耳邊地秀髮:「跟著他去吧!他要敢怠慢你,我找他算賬。」

    「娘親!」大小姐再也忍不住,撲進她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蕭夫人眼眶輕紅,眸裡浮起閃亮地淚珠,她卻堅強的忍住了:「林三,你一定要好好待玉霜和玉若!我這一輩子,就只剩她們二人了!」

    林晚榮聽得心裡酸楚,忙道:「請夫人放心,我要是辜負了她們。不消你動手,我自己就把自己給廢了!」

    夫人忍俊不禁,嗔道:「你這人說話。怎還是那般沒羞沒臊?你把自己廢了,我兩個女兒怎麼辦?」

    還是夫人心疼我啊!林晚榮哈哈大笑。經這一打岔,倒把那離別地愁緒沖淡了許多。母女二人摟在一起說些貼心話,他在旁邊洗耳恭聽,說不出的輕鬆。

    回到家時天已全黑,他許久未曾歸來,望著蕭家門楣上高懸的燙金牌匾,頓時長長地吁了口氣。回想起昔日蕭家招錄家丁時的情形,小畫冊、巧巧、威武將軍、二小姐,宛如發生在昨日。

    「三哥回來了。三哥回來了——」才踏下車門,守在大門口的兩個家丁望見他地身影,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旋即興奮的大聲驚呼。

    聽到這一聲呼喊,宅子裡頓時炸了鍋,嘩嘩腳步亂響。上百號丫鬟下人齊刷刷的湧了出來,伸長了脖子朝外張望。

    「各位兄弟姐妹,大家好啊!」他笑嘻嘻一抱拳,神態無比輕鬆。

    望見那黝黑臉龐上熟悉的笑容,蕭家眾人如夢初醒,家丁丫鬟們瘋狂的湧了上去。團團擠在馬車周圍。

    「三哥,你可回來了——」

    「三哥,你越來越俊了——」

    「三哥,小翠姐姐說,她好想你啊——」

    林晚榮呵呵笑著抱拳,朝四周拱手作揖,現場氣氛熱烈之極。

    「林三,林三——」一個老頭推開眾人。搖搖晃晃的擠到最前。

    林晚榮驚得跳下車來,急忙扶住他手臂。興奮道:「福伯。好久不見,你老人家越來越力健了。這麼些小伙都不是你的對手,哈哈!」

    春去秋回,許多日子不見,福伯已漸漸的蒼老,鬚髮花白,精神卻是矍鑠的很。

    「你小子倒是會說話,」福伯樂呵呵地拉住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緩緩點頭道:「不錯,不錯,壯實了許多,聽說連胡人都不是你的對手,你可給咱們大華人長臉了。還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有眼光啊!」

    他這一說,眾人都笑了起來。三哥與兩位小姐的事情大家早已知曉,以一個小小家丁,竟娶了兩位如花似玉的小姐,還在戰場上將凶悍的突厥人打得一敗塗地。三哥的事跡,都可以彙集成一本畫本小說了。

    「福伯,工場最近如何了?」站在眼前地都是故人,他心裡歡喜暢快,拉住老頭的袖子急聲問道。

    「那還用說?」福伯得意洋洋道:「我們香水工場擴大了幾倍,現在足有二百來號人,香皂工場也有一百號人。大家日夜趕工,這兩樣東西仍是供不應求。你看看,我頭髮鬍子都白了,卻依然轉不過來。林三,你是真有能耐!」

    福伯豎起拇指誇獎,讚歎不絕,頓叫林晚榮又想起從前創業時的情形,忍不住的拍著老頭肩膀,無聲微笑起來。

    看著眾人團團圍在他身邊,說說鬧鬧,歡聲不絕,倒似將自己二人給忘了,蕭夫人搖頭笑道:「這個林三,走到哪裡都是那麼出眾,也難怪大家都喜歡他。玉若,你可要把他給看緊了!」

    大小姐羞澀嗯了聲,見人群中的三哥歡笑之餘,還朝著自己偷偷眨眼睛,她輕輕一笑,霞飛雙頰。

    眾人興高采烈的簇擁著他進了門去,假山雲亭、綠樹紅花,熟悉地場景歷歷映入眼簾,蕭家還是那個蕭家,一切都未變過。

    他一路流連,不知不覺已行到了後園中。角落處的幾間小屋清晰可見,那便是他在蕭家的蝸居。

    腳步加快,穿過錦簇的花叢,緩緩靠近那小小的院落。一段段的往事在眼前浮現,他微笑著搖頭,心中的欣喜難以用言語表達。

    行到昔日居住的小屋前,他卻有些吃驚。分明是許久未回來,這屋內依然窗明几淨、纖塵不染,就連那擺設也與離去時一般無二,彷彿他就一直住在這裡。

    「這是怎麼回事?」他吃驚地問道。

    福伯便一直跟在他身邊,聞言笑道:「這是夫人的意思。她說你一人獨在京城,為我們蕭家辛苦打拼,過地殊為不易,要將這地方保留好,等你回來地時候住住看看,心裡也高興。這房間都是夫人親自收拾打理的,從不要我們下人幫手,她還會經常到這裡來坐坐。前幾日大小姐回來了,這房間便交給她打理了。有幾晚,大小姐不想回閣樓,便住在這裡呢!」

    林晚榮聽得心中暖洋洋地,連夫人和大小姐都來親自打理我這狗窩,也不枉我為蕭家費心費力啊!

    明日便要奔赴連雲港上船,夫人與大小姐有許多事務要交代。林晚榮雖想念玉若,卻也知這時候不該去打擾,便老老實實待在這簡陋而又溫馨的小屋中。

    床上羅衾柔軟,隱有一股淡淡的芬芳,是玫瑰香水的味道。枕上還殘留著幾根長長的秀髮,烏黑秀麗,一看就知是大小姐留下的。

    她放著閨房不住,每天晚上卻跑到我的狗窩來安歇,真個叫思念如刀啊!林晚榮嘿嘿笑了幾聲,目光微瞥,卻見桌子裡面的暗處,放著一個絲綢縫製的小袋,也不知裝的什麼東西。

    用手輕按了幾下,絲袋甚為柔軟,拆開一看,裡面裝著許多燒焦的泥土,還有些殘碎的瓦礫,卻不知是從哪裡取來的。

    他想了想,只手攥緊那沙袋,默默搖頭,無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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