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做的事情?林晚榮眼睛驀然睜大,歡喜的差點蹦了起來:「姐姐,你是說——洞房?!」
安碧如雙頰血紅,狠狠盯住他,似笑非笑道:「是嗎,你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洞房?」
「哦,不是不是,」林晚榮急忙正了顏色,大言不慚道:「其實我最想做的,是在一個寂寥的夜裡,在一座幽靜的房中,拉住姐姐的手,我們肩並著肩躺在一起,說上幾句貼心話,那是一件多麼浪漫的事情啊!當然,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們還可以順便——」
難得他有這樣高尚的志向,安姐姐聽得心中嚮往,望住他輕柔道:「順便什麼?」
「順便洞一下房!」他嘿了聲,偷偷的眨眼。
聖姑臉上鮮艷一片,嬌笑著在他腰際狠狠擰了幾下,眼中嫵媚的似能滴下水來:「好啊,只要你有本事,我就天天和你洞房又如何?!」
「此話當真?!」林晚榮聽得大喜,想了一下又急忙擺頭:「不行,天天洞房,我怕姐姐你吃不消!算了,還是體貼點,兩天一次好了!」
「是誰吃不消,還真不好說呢!」安碧如嗤嗤媚笑,雙頰佈滿的紅暈,將那天邊艷麗的晚霞都比了下去。
乖乖,這是在向我發起挑戰啊!望見她嫵媚中帶著嬌羞的樣子,林晚榮心裡又騷又癢,忍不住在她手心摸了下,蕩道:「聖姑,要不要試試呢?!」
「試試?!」聖姑眨了眨眼,手裡驀然變戲法似的多出一截竹筒,滿筒的清水劈頭蓋臉向他潑去:「那你就先試試吧,咯咯!」
安姐姐的動作何等之快,林晚榮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淋成了個落湯雞,滴答滴答的水珠順著頭髮流下,狼狽不堪。
「聖姑,聖姑——」
「阿林哥,阿林哥——」
這一筒水灑下來,四周的歡呼、口哨頓響成一片。所有地苗家人興高采烈,大聲的呼喊著他們的名字,比過節還要高興。安碧如嘻嘻笑著跳開,眉目暈紅的瞥他一眼,飛般遁去。
阿嚏!他渾身打了個寒戰,心中卻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又不是小樹苗,早上依蓮潑我一身水。晚上聖姑也對我實施灌溉,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老爹,苗家潑水是什麼規矩?」眼見布依近在身邊,急忙拉住了他虛心請教。
布依對他人品頗為不屑,可這小子爬刀山的絕技也實在讓人佩服,老爹哼了聲道:「這都不明白嗎?花山節這一天,我們苗家的咪猜要是看中了哪個咪多,就會當眾往他身上潑一筒清水,意思是,澆醒你這個傻阿哥。還看不懂人家姑娘地心!」
原來是這麼回事!想起依蓮今天的古怪表現,林晚榮方才徹底明瞭,那丫頭早就表白過了,只是我這半吊子阿哥,根本就不明白苗鄉的規矩。現在安姐姐給我濕了身,那就代表著我是她的人了,縱觀苗鄉百里。有誰敢跟聖姑搶老公的?
他渾身濕漉漉的,想到師傅姐姐,自然心中歡喜,可再一想到癡癡傻傻的依蓮小阿妹,頓又滿腹沉重。
「你也不要高興太早,」見他嬉笑開顏。布依老爹自是為女兒憤憤不平:「想娶聖姑,哪有那麼容易?!」
彷彿要佐證他地話般,語聲才落,便聽高台上傳來寒儂長老清朗的聲音:「各位鄉親,你們說,今日花山節上,表現最傑出的咪多是哪一位?」
「阿林哥,阿林哥——」整齊悅耳的掌聲漫天響起,所有人的眼光齊刷刷的往他看來,無數的咪多咪猜興奮歡呼。
寒儂向旁邊的聶遠清欠欠身。將一個紅色封頁遞到他手裡,微笑道:「下面有請敘州府尹聶大人。為我們揭曉這一答案!」
聶遠清滿臉對笑,站起身來,和藹的對著聖姑和諸位長老抱拳,緩緩的揭開那封頁,白淨地臉上肌肉輕微顫抖,大聲道:「經苗鄉所有長老一致評定,本屆花山節,最傑出的咪多是——來自映月塢的——阿林哥!」
「吼——」人們奮力歡呼,如潮水般推湧著阿林哥,緩緩向那高台行去。
「承讓,承讓!」林晚榮微笑著行到台前,一步跨上,頓引來漫山遍野如潮的掌聲和歡呼。早被攆下台去的扎果,在黑苗侍衛的掩護中,用殘餘的一隻眼睛,咬牙打量著他,手中柴刀握地緊緊,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寒儂輕輕點頭:「快來見過聖姑和聶大人!」
「阿林哥見過聖姑!」林晚榮裝模作樣,朝著安碧如眨眨眼。聖姑看他滿身濕答答的樣子,捂唇嬌笑。
笑什麼笑?總有一天叫你知道小弟弟
的厲害!他嘿了聲,轉身朝聶遠清抱拳,不鹹不淡道:「聶大人,你好啊!」
聶遠清點了點頭,緊盯住他,沉吟半晌:「阿林哥,你看著好生面熟,本官似在哪裡見過你?!」
「是嗎,」阿林哥皮笑肉不笑道:「那說明我長得面善,謝府台大人誇獎!」
聶大人聽他華語說的極為正宗,隱還帶著些京腔京調,眼中頓閃過一僂奇光:「你是苗家人嗎,怎麼未聽你說過苗語?」
「當然是了!」林晚榮大言不慚的點頭,老子娶了安姐姐,做了苗寨的女婿,那不就是半個苗家人?「不過在聶大人面前嘛,當然要說華家語了,以表示我們對府台大人地尊重。」
「原來如此,阿林哥果然能說會道!」聶遠清哈哈大笑,無意中打量他,眼神高深莫測。
引薦過後,面對漫山遍野的苗家鄉親,寒儂長老雙手揮舞,大聲道:「今天的花山節,來自映月塢的阿林哥,一馬當先、穿越火圈,刀上飛舞、勢如破竹,連踏三十六級刀山,我們幾位長老一致評選他為本屆最傑出的咪多。諸位鄉親可有不服?!」
打馬騮和上刀山,觀賞性強,卻都是極為危險的運動,力量、勇氣、智慧,缺一不可,苗鄉人歷歷看在眼中。對他只有敬佩,哪還有不服的?一時歡聲雀躍,所有人都有節奏地呼喊他的名字:「阿林哥,阿林哥——」
寒儂長老點了點頭,喝道:「既然都無異議,那就請苗鄉最勇敢的咪多,為我們升起那五彩地花旗!」
人群頓時歡聲雷動、掌聲如潮。升花旗是花山節最重要的活動。不僅因為它要由苗鄉最出色地小伙子來完成,更因為升旗本身就難度極大,是對傑出咪多地再一次考驗。花旗升起之後,便意味著相親活動正式開始,所有的咪多咪猜都可放開心懷,對自己中意的人兒展開攻勢。
林晚榮看了看那高高的花桿,暗自皺眉。這花桿高約有六七丈,周圍纏繞的鮮花已被取下,四壁光滑,無繩無索。只在那最頂部有個橫隔,這要怎麼個升旗?
他正思索間,卻聽大長老有些得意的宣佈:「鑒於阿林哥今日的表現極為神奇,超出了所有人地意料,因此,我們幾位長老商議決定,不准他用爬桿的方式掛旗。必須另選他法!」
這一聲頓在人群中炸了鍋,歷次花山節,都是由最勇敢的咪多爬到桿頂掛上五彩花旗,人們早已習慣了這種方式!這一突然改變,明顯是針對阿林哥來的,那花桿光溜溜的、無繩無索。叫他怎麼將旗幟升起來?這不是故意為難他嗎?
「反對!」林晚榮急忙跳起來,大聲道:「阿叔,憑什麼別人都能爬桿,就我不行?」
「反對也沒用,」寒儂嘿嘿一笑:「這是我們所有長老的共同決定,要麼,你就想辦法把花旗掛上去,要麼,你就棄權!棄權的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
他的眼神有意無意向安碧如瞟去。得意之色溢於言表:你一個華家人,想輕易娶走我們苗寨的鳳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如果你棄權。就別再提娶親地事了!
那光溜溜的一根桿,要我怎麼把花旗掛上去?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林晚榮急得束手無策,看到身邊的布依,頓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老爹,你見多識廣,有沒有看到別人是怎麼掛的?!」
這下可難住你了吧,布依得意的搖頭:「我活了這麼多年,花山節也不知看過多少,歷次都是咪多們自己爬上去地,還真沒見過別的手段呢!華家郎,現在就看你的了!」
「請聖姑授旗!」不待他多想,寒儂長老已迫不及待的大聲開口。聖姑悄然站了起來,從二長老手中接過那面嶄新的五彩花旗,眼波流轉,輕輕打量他。這一下,連滿山的苗人都為阿林哥著急了,個個睜大了眼睛望住他。
「怎麼辦,怎麼辦?」站立在大石上遠遠眺望地依蓮急得直跺腳。
「什麼怎麼辦?」紫桐瞪著眼,嘻嘻笑道:「他掛不上去才好呢!那樣聖姑就不會看上他了,我們的依蓮小阿妹就可以趁機而入,一舉拿下這個狼心狗肺的華家郎!到時候讓他給你當牛當馬,伺候你一輩子!」
依蓮秀臉一紅,黯然搖頭:「如果真是那樣,阿哥就一輩子都不會快活了,他不快活,我還活著幹什麼?我寧願就這樣永遠的偷偷看著他,也不要他有一絲一毫的痛苦!請苗寨的列祖列宗保佑,讓我的阿哥心願得償,依蓮願意生生世世都給你們做牛做馬!」
她雙手合十,喃喃自語,
美麗的臉上閃著動人地光輝。
「傻到家地小阿妹喲!」紫桐無奈歎了聲:「你這是真心卻遇上了糞坑,你的阿哥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少女默默搖頭,癡癡望著他,目光堅定。
見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紫桐實在看不下去,眼珠疾轉幾下,哼道:「放心吧,依蓮,我一定為你討個公道的!」
林晚榮沉默了半天不言不語,寒儂長老嘿嘿笑道:「怎麼,阿林哥,你要棄權嗎?」
這老頭,一步一步逼的緊,林晚榮也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去。從安碧如手中接過花旗。惱火道:「師傅姐姐,這些老頭都欺負我,你怎麼也不說句公道話?!」
聖姑嘻嘻一笑:「他們欺負你,你以後也可以欺負我啊。這樣不就扯平了?!」
林晚榮聽得一縮腦袋。欺負你?那不是壽星老上吊嗎?!他賭氣似的哼了聲:「這可是在你地地盤上,他們聯合起來欺負我,萬一我要是失了手——」
「你敢?!」安碧如眸含輕笑。狠狠踩著他的腳。媚眼如絲:「要麼失手,要麼**,你選哪樣?」
林晚榮心中一酥:「能不能兩樣都選?!我不擅長失手。可是很擅長**唉!」
「你說呢?」聖姑咯咯嬌笑。拍拍他臉頰,俯首他耳邊,語聲輕顫道:「小弟弟。告訴你個秘密——你的師傅姐姐還沒洞房過呢!你能不能教教我?!」
安姐姐臉上地暈紅,直從耳根蔓延到修長如玉地頸上,嗤嗤的輕笑帶著如蘭的芬芳。噗噗打在他臉頰上。
小弟弟聽得腦中嗡的一聲,滿眼冒金花。這個狐狸精!還沒洞房就尚且如此。要洞了房,那還不得把我給吃了?!他渾身**地。鼻子都冒了煙,腦子一熱,咬牙道:「好,為了教書育人,也為了掃除聖姑心靈和身體上地盲區。我只有做一回犧牲了!這活,我接了!」
他眨眼間就眉飛色舞、氣宇軒昂,再也看不出為難模樣,安姐姐愣了半天。忽然大悟:唉喲,上當了!小弟弟定是早就想好了主意,故意誘我說話的!可恨!
她臉頰暈紅,嗤嗤笑著。偷偷握住他手,眉目中的情意,彷彿傾瀉地流水般隨波流淌。
「阿叔,是不是只要不爬桿。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林晚榮剎那間信心滿滿。嬉笑著對寒儂問道。
他這麼快就想到辦法了?大長老吃驚不已,含蓄點頭道:「只要是合理地。我們當然會提供!可是如果你想要雲梯,那就免了!」
「我是那麼無恥地人嗎?」林晚榮哈哈大笑,疾聲道:「阿叔聽好了,我要細竹篾、宣紙、細鐵絲、煤油、棉線……
他聲音極大,一口氣點了數十樣東西。清清楚楚落入眾人耳中,卻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別說雲梯了,連根竹竿都沒提及。
就這麼些東西,怎麼能將花旗掛上去?場上場下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就連師傅姐姐也滿心疑惑地望住了他。
「就這些了?」待到他念完了,大長老才敢眨眼。
林晚榮雙手一攤,不緊不慢笑道:「對啊!怎麼?這些小東西,阿叔也不給嗎?!」
「給,當然給了!」寒儂急忙點頭。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阿林哥,你可要想好了。要是失敗,你就沒有機會了,你和聖姑——」
安碧如聽得心裡一緊,她身為苗寨地聖姑,最明白長老們為難小弟弟的用意。長老們是希望阿林哥能用手段折服所有人,這樣他們才有理由,將苗寨最引以為傲地鳳凰嫁給一個華家人!可這畢竟是她的終身大事,萬一小弟弟失手,她和他,就只能偷偷摸摸過一輩子了。
聖姑心裡噗噗直跳,她經歷世事之多,可謂氣象萬千、紛繁複雜,卻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緊張過。
林晚榮望著那光溜溜的花桿,沉默了半晌,驀然轉過頭來,衝著師傅姐姐微微一笑。
他笑地不算俊俏,卻有著說不出的智慧、力量和信心,落在安碧如眼中,頓如春暖花開般溫暖。
聖姑心中一熱,再也顧不了其他,緊緊握住他手,巧笑嫣然中嫵媚輕道:「小弟弟,我現在就想和你洞房!」
有條件地話,還是提倡母乳餵養吧,寧願大人吃點苦,也別讓孩子遭罪,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