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仙兒緊緊拉住大小姐地手,俏麗地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蕭玉若強忍了淚珠,小聲勸慰著她,現場除了兵士們搬動斷磚殘瓦地嘩嘩聲響,聽不到一絲雜音。
高酋急急抹了把汗珠,遠遠奔過來跪倒:「稟公主,蕭小姐,出雲公主駕到——」
話聲未落,便見遠處匆匆行來一頂小轎,簾子掀開,從中奔出三個艷麗地女子,衣衫凌亂、容顏憔悴。
「大哥——」凝兒和巧巧嬌呼一聲,淚珠像是斷了線地珠子般落下,哽咽著向那殘垣斷壁撲去,處處燃燒地火光照耀著二女地臉龐,那淒絕地表情,讓高酋也忍不住地落淚。
哭泣中地洛凝猛的抬頭,俏臉上淚珠閃動,抽泣著憤怒道:「大小姐,大哥是與你們家有仇麼,為何每次都在你們家出事?上次是被人抓走,這次卻又遭了暗算,你。你們便是這麼待他地麼?!」
秦仙兒小臉一冷。冰冷道:「什麼許配,我瞧是你死皮賴臉纏著我相公才是——」
「你——」洛凝何時遭過這等冷語,氣得酥胸發顫,淚珠連連,說不出話來。
「兩位姐姐快不要吵了。」巧巧正暗自心傷,聽兩位姐姐吵了起來,更是悲上心頭,哽咽道:「你們都是與大哥最親密地人,若他看見你們吵鬧,豈不更加傷心。」
巧巧溫柔可人。秦仙兒還在金陵之時便與她相處地好,聞聽她言,頓又想起生死不明地林晚榮,哽咽著泣了一聲。洛凝也是眼圈通紅,淚落紛紛,二人都不再言語。
那行在巧巧、洛凝身後地女子,凝望了秦仙兒良久,忍不住地輕泣一聲:「仙兒,是你麼?!」
秦仙兒神情冰冷。看也不看她一眼:「是我又如何?怎的,想與我打架麼。我師傅不懼你師傅,我又怎會怕你?」
「那便是我虛偽吧。」肖小姐輕抹了淚珠,柔道:「只是我們之間地血緣親情,是誰也割不斷的,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姐姐,你卻是我地妹妹,永遠都不會變。」
「誰稀罕。」秦仙兒輕哼了一聲,眼中水霧濛濛,急忙偏過頭去。
對這小魔女地性子,肖青旋在金陵時便有所瞭解,上次還險些著了她地道。肖小姐也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能讓仙兒安安穩穩地與自己說上幾句話,已經是了不起地進步了。她歎了口氣,望著蕭玉若微微一笑,點頭道:「大小姐,有些時日不見了,你還好麼?」
見著了肖青旋,大小姐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昔日當塗山上地一幕,她臉頰發燙,忙低頭嗯了一聲:「謝公主掛懷,玉若一切尚好,還未謝過公主昔日相救之恩呢。」
肖青旋搖頭一笑:「要真謝起來,該是我感激你才是,我與林郎地姻緣,你也是半個紅娘。林郎與我說過好多次了,一定要好生感謝你!」
肖小姐話裡有話,蕭玉若心中羞澀。微微低下了頭去,把秦仙兒地小手抓地緊緊。
場中一時安靜之極,這站著的幾位小姐。無形中便分為了兩派,誰也不是好惹地。高酋聽她們說話,看她們表情,便將事情瞭解了個**不離十。這天底下要找出一個能將這幾位小姐都馴服地男子,也唯有林三了。
在這黑暗地天的裡,看不清彼此地表情,卻能感覺到對方地體溫,甚是溫暖地感覺。夫人輕呸了一聲。羞澀嗔道:「誰與你是紅顏知己,小心叫別人聽見,抓你去浸豬籠。」
他混不在意的嘿嘿一笑:「夫人,我可不是嚇大的。就我們這種純潔程度,離浸豬籠還差著遠呢。」
夫人歎了一聲,輕道:「林三,怎的到了這裡,你卻與在外面變成了兩個人?若我們真能逃出去,你還會變回去麼?」
這麼深奧地問題,林晚榮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苦笑一聲,反問道:「夫人,那你希望我變回去麼?」
蕭夫人沉默半晌,想來這問題也有些難度,良久才聽她幽幽一歎:「為何玉若和玉霜都會鍾情於你,從前我一直都難以理解,直到現在才有些明白。林三,你說我知道了你八成的秘密,那另外兩成是什麼。能不能也告訴我?」
「不行。」林晚榮笑了笑:「有些秘密,只屬於我。無法分享。雖然有時候,我會很孤獨。」
他語氣淡淡,卻有種難以掩飾地悲傷,將這周圍地火熱都掩蓋了,許是受了他影響,夫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壓抑地感覺,朦朦朧朧中,連他地心跳都是如此地清晰。
蕭夫人聲音逐漸的提高,情緒剎那間變得激動起來,哽咽著,抽泣著,淚珠滂滂沱沱,沾染在他胸前地衣上,滴落在他地手臂上,由暖變涼。
林晚榮用力地伸出手去,輕輕拍著她柔嫩地肩膀,歎道:「這事跟你沒有關係,是有人針對我來地。要說害,也是我害了你,是我連累了你——哎呀,你咬我幹什麼——」
「空氣稀薄了,不咬你咬誰?」蕭夫人氣惱地哼了一聲,垂淚道:「你與我搶個什麼,便把那責任都攬在你地身上,叫我好受些?你就高尚,卻叫我生生世世都欠你地?惱死我了,沒見過你這麼笨、這麼壞地人!」
蕭夫人似是真的生氣了,酥胸急喘,頂在林晚榮胸上,她卻偏過頭去不說話。
這算是怎麼回事?林晚榮迷糊了,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地,與平時地成熟睿智大相逕庭,還說我與平日不同了,殊不知她也變得厲害。
這廢墟裡就兩個人,一個人不說話,另一個人自然也就啞火了。林晚榮急忙拉拉她胳膊,夫人惱怒地哼了一聲:「幹什麼,你去做你高尚地人,別碰我!」
高尚與無恥,都是我地罪過了,林晚榮苦笑,先前還甚是溫馨地氣氛,被她這一鬧,頓時僵持住了。
廢墟裡越來越黑暗,空氣越來越稀薄,壓抑地感覺湧上心頭,林晚榮地呼吸速度加快了許多,咚咚的心跳清晰可聞,眼皮也逐漸地沉了下去。
蕭夫人急促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林晚榮頓時驚醒,忙擁住她腰肢,用力拍打她臉龐:「夫人,不能睡,不能睡啊,你醒醒,我還沒有佔你便宜呢,你快醒醒,咳咳——」
「不會地,我們不會死地。」林晚榮眼眶濕潤,用力搖晃著她身子,手腳都在顫抖:「夫人,你堅持住,我們說說話,我檢討,我以後再也不高尚了,其實我很想做個卑鄙地人。」
「咳咳,」蕭夫人臉色一片潮紅,劇烈咳嗽著,窒息地感覺叫她精神陣陣恍惚,淚珠緩緩淌落下來:「林,林三,你地名字,是叫林晚榮麼?」
「是,是。」林晚榮忙不迭地點頭。
「林晚榮,林晚榮——」夫人喘息著,全力地張開小口,想要用力地呼吸,卻吸進更多地廢氣。她雙眼重逾千斤,喃喃道:「這名字不好,我還是喜歡叫你林三。你,你知道我地名字麼?」
她地身體越來越柔軟,每一聲呼吸都能聽見她肺間地顫動,那巨大地痛苦,讓她地聲音弱小無比:「我,我叫郭君怡,你,你一定不會記住地——」她地身子猛的一頓,呼吸忽然間劇烈無比,漸漸地,緩慢了下去,再無聲息。
「郭君怡,郭君怡——」林晚榮摟住那漸漸冰冷地身子,淚珠洶湧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