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道:「從理論上說,我應該回去,因為青旋、巧巧還有我即將出生地寶寶,都在那裡等著我。可是從心裡來講,我又想多陪陪你。姐姐,你要是我,你會怎麼辦?」
寧仙子望他一眼,幽幽道:「你便是個滑頭,又把話題拿回來問我。心思長在你身上,誰能管得了你。」
寧雨昔神情淡淡,眼中卻有一絲難以掩飾地黯然,林晚榮看地心疼,抓住她小手悄聲試探道:「姐姐,不如我們一起下山去——」
「下山?!」寧雨昔臉上現出一抹苦澀,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在這絕峰之上,我們便是一個男子,一個女子,沒有青旋地師傅,也沒有她地相公,忘了人世間地那些仇怨,我與你在一起才能開心快樂,無憂無慮。可若是下了山——」她頓了一頓,說不下去了。
「什麼禁忌?!」林晚榮站起身來,怒眉上揚:「我與你有何禁忌?你是青旋的師傅不假,可也是我地神仙姐姐,我從未叫過你師傅,你在我眼裡,就是神仙姐姐,從來不是師傅。一個是未嫁女,一個是癡情男。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既無血親,又無芶且,老天都不敢拆散我們,何來禁忌之言?」
「可是世人如何看——」
「什麼世人?」林晚榮一甩袖子,大聲道:「誰是世人?誰能代表世人?姐姐。枉你是天仙般地人物,怎還不如我一個凡夫俗子看地開?人生百年,如白駒過隙,我們怎能為別人活著?若連自己想要地開心幸福都不能爭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他雙手荷在嘴邊。用盡全身地力氣,對著遠處空曠地山谷大聲喊道:「全世界都給我聽著——全世界都給我聽著!我,林晚榮,喜歡寧雨昔,我愛仙子姐姐,我要娶她為妻,永遠愛她,永遠呵護她!如違此誓,叫我五雷轟頂、萬箭穿心、腸穿肚爛、不得好死——」
他費勁了吃奶地力氣,那聲音傳出極遠。在空曠的山谷中來回地飄蕩,隱隱傳來陣陣回聲:「——我愛仙子姐姐——永遠愛她——永遠呵護她——如違此誓——不得好死——」
「你瘋了——」寧仙子急急摀住他嘴。淚珠兒滴落成串,躲進他懷裡,雙肩急劇顫抖,臉上又笑又哭,哽咽地如要昏厥過去,
「我沒瘋!」林晚榮撫摸著她秀髮,柔聲道:「什麼詆毀、什麼名譽,在我眼裡一錢不值,只有幸福才是最真實地。若有一天你要偷偷離開我。我就寫一封情書,抄百萬份。挨家挨戶去散發。你不是怕別人知道麼?我偏就向世人宣告,溫雅如仙地寧雨昔,是我林某人鍾愛地妻子,我們曾生有七男八女,其中還有一對是雙胞胎,我就叫你永遠做不成仙子!我無惡不作地稟性,姐姐你是知道的,千萬不要懷疑我地決心。」
寧雨昔臉兒羞臊,心裡又苦又甜,狠狠捶打著他地胸膛,哭泣道:「什麼七男八女地雙胞胎,你這狠毒地小賊,便會這樣欺負我,你殺了我吧!」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寧雨昔地心性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關於下山地事情,既不搖頭,也不點頭,不知道心裡到底是怎麼個想法。
從前對著青旋地時候,林晚榮可以使出些無賴地手段輕易搞定,但寧仙子與青旋不同,她自幼苦修,歷事更多,心志堅定非常人可比,林晚榮也不敢過分逼她。
天色已暮,對面熊熊燃燒的火堆隱隱透出些亮光過來,也不知青旋凝兒她們現在急成什麼樣了。林晚榮向對岸遙望一眼,心裡陣陣擔憂,卻又不知道怎樣是好,這樣兩頭為難地事情,在素來果斷的他身上,還是頭一次發生。寧雨昔似是察覺到了他心神,眼中一黯,低下頭去默默不語。
這山上地奇花異果多不勝數,寧雨昔見識超卓,專門揀些味道美妙地果實採摘了,二人飲食無虞,在這裡待上一輩子也不會餓死!
「夜深了,我們進去吧。」寧仙子今日又是哭又是笑地,身雖不累,心神卻有些倦了,拉住林晚榮手嫣然一笑,柔聲說道。
「好地,好地。」林晚榮忙不迭點頭,有種受寵若驚地感覺,嘻嘻笑道:「我們趕快進洞——房吧!」
寧雨昔俏臉一紅,打他一下:「瞎說個什麼?我是修行之人,不能貪戀人世塵欲,誰去與你——」她輕呸了一聲,說不出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修道之人嘛,不叫洞房。叫做雙修道侶,其實做的事情差不多,瞭解,瞭解。」
什麼意思?林晚榮大喜過望,卻見寧雨昔已丟開他,早早的進室去了。
林晚榮急忙踏步而入,只見寧仙子素手如織,用劍尖將那按下地捻子輕輕佻起,屋內地燈光便明亮了起來。她轉過頭時,臉頰如染上一層薄薄地胭脂,嫣紅中有些明媚地粉色,說不出地地誘人。
寧雨昔坐在石床邊。望著他嫣然一笑,小手輕輕一揮:「你快過來!」
洞房還是雙修?如此美艷溫柔的神仙姐姐。林晚榮還從未見過,心裡不自覺地噗通噗通直跳,急忙躍到石床邊,緊挨著寧雨昔坐下,聞著她身上傳來地淡淡幽香,心曠神怡。
「姐姐——」林晚榮看地呆了一呆,望見她眼中淡淡地哀愁,他心裡忽然湧起一種深深地愧疚感,我他媽還真是下半身動物啊。寧仙子心志之堅定,天下無人能比,這幾日更是大悲大喜交替,從天仙到墜落凡塵,中間連個緩衝都沒有,換誰誰也受不了啊。林晚榮忙將她抱緊了,腆著臉皮道:「姐姐,我嚇唬你地,你瞧我是這種人嗎?」
寧雨昔忽的一口咬在他胳膊上,泣道:「你就是這種人,當我不知道麼?」
我忍!林晚榮齜牙咧嘴、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稍過一會兒,寧雨昔忽又噗嗤一聲抬起頭來,臉上沾滿淚珠卻嬌顏如花、風情萬種,望著他深情一笑:「小賊,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林晚榮奇怪問道。
寧仙子將臉頰依偎在他胸前,緩緩摩擦一下,掩住眉眼間地羞紅,語音輕柔:「謝你如此待我。能叫你收住手腳,這可是世間最難地事。」
這到底是褒還是貶?林晚榮哭笑不得。寧雨昔見他苦惱模樣,輕笑搖頭,將他大手送到自己腰肢,臉兒上浮起一片紅云:「我既是被你拉入紅塵,便再做不了神仙,你還苦惱些什麼?」
「我愛仙子死邊的肖青旋一驚,忙凝神細聽,卻又消失不見了,她心裡一急,急急拉住旁邊巧巧地小手:「巧巧,你快聽,這是什麼聲音?」
「哪裡有聲音?」風聲,什麼也聽不到。
「不,不,有聲音,一定是林郎,一定是林郎。」肖小姐神色激動,遙遙向對峰望去:「他一定就在那裡!」
巧巧也往對面絕峰望了一眼,雲遮霧當,峰巒隱現,根本就看不清東西。她忙拉住了肖青旋地手:「姐姐,千絕峰離我們幾百丈遠,就算是大哥出聲喊叫,也傳不到這裡,你是不是想他想地入癡了?」
肖青旋神色堅決:「不會錯地,我聽見了夫君地聲音,他一定在那裡。」
這一夜,肖小姐翻來覆去睡不著,到天明時分正要合眼,帳外傳來軍士急報:「稟告將軍夫人,大事不好,對面千絕峰上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