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你聽我說。」林晚榮扳過她身子,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道:「待人寬厚,本是你的優點,但若是過於寬厚,失了法度,那就變成縱容惡人了。尤其我們現在是在做生意,生意場上的昧心事情咱們不幹,但是我們也絕不做那受欺負的冤大頭。」
巧巧羞澀一笑道:「大哥,巧巧知道了。其實也並非巧巧縱容壞人,只是秦淮河邊的那老闆想要多收銀子,又不知道從哪裡與都指揮使的公子攀上了關係,這才那般囂張。我是怕為大哥惹上麻煩,才會有些擔心的。」
林晚榮將她抱在懷裡輕輕道:「小寶貝,你放心,大哥什麼都怕,就是不怕麻煩。以後這種縱橫捭闔的事情就交給大哥來解決,你就好好的當這掌櫃的就行了。」
巧巧嗯了一聲,小臉泛暈,將頭靠近他懷裡輕輕道:「大哥,你對我真好。」
林晚榮心裡慚愧,說上一句甜蜜話,這小丫頭就知足了,也太好哄了些。說實話,自從進了蕭家之後,他與巧巧相處的日子沒有幾天,這妮子癡心不改,整天念著他盼著他,他卻又是玉霜又是青璇又是仙兒的,想想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唉,多情也有多情的煩惱啊,他嘿嘿一笑,卻把巧巧摟得更緊了。眼前同時浮起玉霜、青璇、仙兒幾張不同的面容。如果多情是一種錯誤的話,我也只有一錯再錯了,他為難地想道。
兩個人溫馨了一陣,巧巧忽然抬起頭道:「大哥,你是不是送了洛姐姐一顆鑽石?」
「我的巧巧在我心裡是最美的。」他沒心沿江肺地調笑道,心裡又偷偷在這句話之後加了「之一」兩個字。
即便是明知他在說些好話哄自己,巧巧聽得也是歡喜,靠在他懷裡道:「大哥,我聽凝姐姐說了那天壽筵上的事了。」
「哦?小寶貝,還記不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別人說我壞話的,你就應該縮小了百倍聽,因為那十有**是假的。說我好話的,你就應該放大千倍去聽,因為那十成十是真的。」林晚榮嘿嘿一笑道:「不知道這位洛小姐說的是真話呢,還是假話?」
巧巧咯咯笑道:「凝姐姐對你那麼好,怎麼會說的是假話呢?」對我好?汗,訛我一千兩銀子去辦詩會,這也叫好?不過既然她是巧巧的閨蜜,我也就馬馬虎虎不計較了,只把那個賽詩會辦成個廣告發佈會,也就行了。
「凝姐姐說,那天你一人獨鬥北七省楹聯之王,為我們南方士子爭得了榮光,人人敬佩。還說你英勇機智,有勇有謀,戳穿了那牛鼻子老道的騙人把戲,是真正的有學之士。」巧巧望著他說道,眼中閃著濃濃的情意。
「巧巧小寶貝,你也知道,大哥我這個人為人一向謙虛低調,對人對事極為真誠。你的凝姐姐說的這些事情,雖然有點淡化了的作用,不過也勉強接近了事實。」林晚榮大義凜然的說道。
「凝姐姐還讚你,對事情見解獨特,待人看似頑皮實則真誠,是真正有情有義的人。」巧巧笑著說道。
「巧巧,把帳本拿來我看看。」林晚榮突然道。
老董上樓的時候看見林晚榮與巧巧相談正歡,立即滿面含笑地叫道:「賢婿——」
林晚榮渾身打了個冷戰,靠,這個稱呼還真不習慣。老董拉住他的手道:「賢婿啊,聽說你在總督大人的宴席上神威無敵,街坊鄰居們都羨慕著呢。你現在可是金陵城的名人了,大家都說你有曠世之才,本岳父也臉上有光啊。」
好不容易有功夫和巧巧聊聊天戀戀愛,又來個老岳父搗亂,林晚榮急急忙忙拉著巧巧下樓去,卻見三樓的窗邊站著一個清瘦的人影,正遙望玄武風光,身影有幾分眼熟。那人清越的聲音響起道:「羨君飄蕩一虛舟,來作秦淮十日游。水洗禪心都眼淨,山供詩筆總眉愁。雪中乘興真聊爾,春盡思歸卻罷休。何日五湖從范蠡,種魚萬尾橘千頭。」
這是哪家的才子淫的一手好濕?林晚榮忙著和巧巧談戀愛,懶得去看他,正要拉著小寶貝繼續下樓,忽見一個人笑著站在自己面前道:「林公子——」
林晚榮抬頭一看,卻是一品帶刀護衛高酋,自從那日趕走了陶宇,有幾日沒見著他了,他怎麼還沒回徐渭身邊去?林晚榮抱拳笑道:「高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裡?沒回杭州去麼?」
高酋笑著道:「我就一直待在這金陵,那日老太太宴席之上公子發威,我也是親眼所見的。」林晚榮嘿嘿一笑道:「慚愧慚愧,威力還不夠。高大哥來這裡喝酒麼,好極好極,這一頓我請了。」
高酋見識過他整治陶東成的手腕,知道這人不可以常理度之,笑著說道:「謝過公子,我今日來此,可不是為了喝酒的,是有人想要見你。」
林晚榮也懶得管老徐來此是什麼目的了,能用得著就是了,他急忙拉住巧巧的小手道:「巧巧,快些過來拜見徐文長先生。」
「文長先生?」巧巧一驚,她也是讀過詩書的女子,文長之名焉能不知。見眼前老者神情和藹,面帶微笑,她急忙行禮道:「民女董巧巧,見過文長先生。」
林晚榮笑著介紹道:「文長先生,這位是巧巧,也是我的娘子。」
徐文長長長的哦了一聲,對他眨了個眼,笑著道:「巧巧姑娘果然是玉貌花顏,與林小哥相配之極。」
巧巧聽大哥在外人面前稱呼自己為娘子,心裡羞喜,急忙乖巧地立在了大哥身邊。
林晚榮請徐渭坐下,說道:「徐先生,您怎麼有空到金陵來了?杭州的事情都了了麼?」
「了結了一半。」徐渭望著他,意味深長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