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榮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聽著似乎是是大小姐聲音,心裡便納悶了,這丫頭,起這麼早幹嘛,不怕生熊貓眼麼?
「林三,快起來,我們要出發了。」大小姐聲音又從外面傳來。林晚榮只得無可奈何的穿起衣衫,走過去開門,卻見天上星光閃爍,啟明星正亮,離天亮都還有一個多時辰呢?
大小姐早已穿戴嚴實,披一件長長披風,小臉在寒風裡凍得有幾分發紅,立在門外瞥他一眼道:「就知道你還在睡覺。快些醒了,我們這就出發了。」林晚打呵欠道:「大小姐,這才幾更時分啊,用的著這麼急嗎?」
蕭玉若哼了一聲道:「此去杭州,好幾百里的路程,若不早些行路,哪裡趕得及?你這人懶便懶了,這麼多借口,卻還我這下次條尋個鑼鼓地你耳邊敲敲,看你如何還稚偷懶。」
林晚榮心道,來了來了,這便是她找理由來管教我了,嘿嘿,這小妞,太小看我了。用冷水胡亂洗了把臉,天氣漸漸寒了,又帶幾件衣裳,便跟大小姐出門去了。
大小姐見他動作麻利乾淨。臉色稍微好了點,道:「以後可莫這樣了,哪有我來催你的?」林晚榮心道,你不來正好,老子一覺睡天亮。
到門口。一看那陣勢,林晚榮卻是有些慚愧了。不僅蕭夫人立在那裡,連蕭玉霜也是小臉紅撲撲的,顯然等有段時間了。二小姐見他到來,甜甜一笑,讓林晚榮心裡生一把暖暖的火。
夫人點點頭微笑道:「玉若是女子,孤身不便。路去杭州,你可多多費心了。」
「哪裡,哪裡,有了大小姐英明領導,這一路必然暢通無陰。順利平安。」林晚榮打了個馬虎眼道。
二小姐含笑看著他,紅唇輕咬,似是想說什麼話兒,卻又礙於母親與姐姐在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大小姐見人馬都準備地差不多了,便對夫人道:「娘親,你和玉霜回去歇著吧,我們這便出發了。」蕭玉霜急忙走上幾步,拉住大小姐手道:「姐,你一路小心啊。」
蕭玉若微笑點頭。二小姐又轉頭看了林晚榮一眼,輕輕道:「林三,你——小心了。」
「多謝二小姐。」林晚榮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幾步,正要去抓二小姐的小手,卻見大小姐橫身擋妹妹身前道:「林三,你東西都準備好麼?」見這大小姐閃過一絲狡黠神色,林晚榮心裡惱火,你這丫頭,便是故意壞我好事的,靠,總有一天,我也要壞你好事。
大小姐車裡掀簾子,對著母親和妹妹揮手道:「娘親,玉霜,你們快回去歇著吧,用不了幾日,我們便回來了。」蕭夫人點頭,二小姐卻是鼻子有點發酸,朝那馬車連連揮手,隱隱看見那個壞人正微笑對自己招手,她眼圈有點紅,心裡又是害羞又是惦念,趴在母親懷裡,淚珠兒濕雙睛。
林晚榮翻身跨上黑馬,此次跟隨大小姐去杭州的,除了林晚榮外,還有家丁和一個丫頭,那個丫頭自然隨大小姐坐車了。剩餘兩個家丁,都是些熟人,一個那機靈四德,另一個卻是老實人蕭峰。
香水作坊由於花瓣供應問題,每月只能產出五百多瓶,蕭峰做個師爺,卻也有些空閒功夫。那個四德,是隨著福伯幾人去建立香皂作坊的,對林三也不陌生。這兩個家丁皆是大小姐親自挑選地,想著林晚榮對他們兩個有些熟悉。用順手,也算能幹,便帶著他們去了。
蕭玉若見他們三人上了馬,便從簾子裡面探出頭來道:「林三,此去杭州。除我之外,你便頭領,可要帶好他們,莫要惹是生非,鼞負與娘親厚望。」
這小妞挺狡猾啊,故意讓人管兩個人,喚我責任感。倒算得上著一著妙棋。
林晚榮一笑道:「蕭兄,四德,你們兩個好好跟著我啊。可莫走丟了。」
林晚榮點頭微笑,言微短情卻長,玉霜這妮子,越來越乖巧了。
一行車馬經過食為仙地時候,林晚榮遠遠瞧見巧巧房裡燈光已經亮了,這丫頭竟然這麼早起床了,他心裡升起一股暖流,正要想個法兒向大小姐行罪巧巧,卻崢食為仙樓下立一個嬌俏身影,凝神看去,竟是巧巧妮子。
「大哥——」巧巧瞧見林晚榮,便飛一般奔了過來。
林晚榮大吃一驚,急忙翻身下馬道:「巧巧,怎麼在這裡?」天氣漸漸涼了,巧巧穿一個小紅的花襖,小臉紅彤彤地,緊緊拉住林晚榮手道:「大哥,我可等到你了。」輕輕撥去巧巧頭髮上掛著霜稜,林晚榮拉住她小手道:「傻丫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巧巧甜甜笑:「大小姐,怎麼這麼見外了?」
巧巧一揮手,便有食為仙地兩個夥計,抬了些吃食放在馬車上,小妮子取過一個竹藍,對林晚榮道:「大哥,這裡面都是最喜歡吃的,生火熱一下,就可以用了。」
林晚榮握住她凍得冰涼小手道:「巧巧,以後可不要熬夜,對你身體不好,以後可不許。聽大哥話,現在回去歇著吧。」
巧巧嗯了聲,低下頭:「大哥,此去杭州,路途遠,可保重身體。」
林晚榮在她小臉上輕輕撫下道:「傻丫頭,快莫要哭泣了,大哥過不了幾日便回來。這杭州嘛,近著,大哥騎著馬,一個盡量夜便打來回。」
巧巧抹把眼淚,急忙止住他道:「大哥,可莫累著了,行遠路可不比在空裡,一定慢行慎走,切莫要就著急了。」
大小姐看見二人卿卿我我,似乎有些不耐,便道:「這些吃食,大小姐付過銀子沒有?」
巧巧破涕為笑,道:「大哥,哪有你這麼算計?真……」
見林晚榮面含微笑,這才明瞭,原來大哥逗自己開心呢,小妮又喜又羞,與大哥這般說話也不是第一遭,偏就每次都新鮮感,大哥也不知道哪裡來魔力。
送了依依不捨地巧巧,林晚榮見大小姐神情之間似乎有些不愉,他便也不說話。現在看來,這一切大小姐故意安排的,特意使人提前知會巧巧,要那吃食假。卻是故意讓巧巧送行,也算賣林晚榮一面子。這樣便感恩戴德了嗎?這丫頭打的賊精啊。
一行人行一陣,城牆在望,馬上就要出城了,遠遠卻看見幾個公人。舉著高高地火鬼怪,正在往牆上看出於,遠遠卻看見幾個公人。舉著高高地火把,正在牆上貼什麼東西,那樣子,似乎告示。
林晚榮打四德眼色,這小子真夠機靈,便跨上馬跑上前去,過不一會兒便回來了。
「哦?」大小姐倒是奇怪。這個總督洛大眾一向很少出告示。今個兒卻是怎麼了莫非出大事了。
一行人便急著趕了上去,林晚榮睜大眼睛費力看著那豎排繁體小字,眼睛看花了。瞅幾眼,他也懶得看了,便問旁邊蕭峰道:「我昨夜沒睡好,眼睛睜不開,你快跟我說說,這總督大人出的是什麼告示?」
蕭峰道:「是新徵稅種公告。總督大眾說。為了籌集善款,修建河防,造福江蘇百姓,本著有錢出錢,有力的原則,特對秦淮河邊青樓,徵收治理和行業稅。交了這稅收,這些青樓便可以到衙門領簽狀登記造冊,正式掛牌,以後便憑此簽狀正大光明營運了。」
妙啊。這個老洛有一套,只給他出了增加稅種地主意,他卻更進一步,將這增稅種與發放營運牌照巧妙結合在一起,如此一來,便把官娼明娼明碼標價了。這些青樓,本來就是半明半暗性質,進行既沒有允許沒有禁止的行業,便相當於領到衙門發放通行證,青樓也變成公開合法的了。如此一來,在暴利驅使之下,即使稅額再高,那些老闆們也交得心甘情願了。
老洛這一手著實漂亮,林晚榮心裡感歎,卻聽著蕭峰繼續道:「洛大人還說,他已向江蘇都指揮程大人下令,著步營騎軍士立即開上堤,修繕長江河防,還號召全省民眾,踴躍損獻錢財,為河防出力。關鍵時刻,保衛家園,誰若不遵從號令,那便是毀我鑫陵,毀我江蘇,便是千古罪人。」
雖然程德與洛敏不和,但是洛敏是江蘇一省名義上最高軍政陞官,程德也要受他節制,他這一手是先造論,把皮球踢給程德,正是昨日教給他地方法。
那青樓營生讓大小姐不齒,但他也是做生意的,在商言商言,這開徵新稅對商人沒有好處,她歎聲道:「這做生意的都不容易,開徵新銳卻只憑官老爺一句話。是狗頭師爺出主意。」
大小姐露出沉思之色,林晚榮繼續道:「這青樓存在,自然有著它理由,說白了,就是有需要,它才能生存。堵不如疏,既然有這需求,倒不如索性挑明,將其規範化,對其中暴利課以重稅,這樣限制他發展,又有稅收來源,一舉兩得,何光不為呢?」
什麼限制發展,這完全欺騙人的鬼話,有需求便有市場,這是永恆不變真理,對這青樓來收重稅,其實對那些吸血鬼老闆不會有多大影響,這重負直會嫁到嫖客身上,林晚榮自然知道其中門道。如此一來,那些青樓姐兒們身份便飛漲了,逛窯子要多花錢了,唉,這可怨不得我,這看著,豬肉漲價了,何況窯姐兒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讓男人都好這一口,為河防做貢獻,也就認吧。
大小姐看了他一眼道:「林三,你這樣為洛大人辯護,莫非生意便是你出地不成?」
「哪能的,如此天才主電,我怎麼可能想出來,估計洛大人是請第一聰明人,才能想個精采絕倫主意。」林晚榮笑著主意笑著說道。
大小姐哼一聲沒有說道。幾個人威風凜凜,「各位大哥,這裡貼完麼?」
婉盈似乎有些號召力,那些差官連連點頭道:「貼完了。」
婉盈略一點頭,轉身正要離去,卻看見那告示前立著一匹黑馬,馬上坐著那人,賊眉鼠眼望著自己微笑,可不就是那個人毆人的林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