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林晚榮道:「多聽,多看,多想。」
見秦仙兒疑惑的眼神,林晚榮解釋道:「前面兩個就不用我多說了,至於第三點,最為重要。仙兒小姐的琴藝固然高超,但一味的模仿前人,技巧無創新,曲譜無創意,都是沿襲別人的東西。名曲雖為名曲,但別人聽久了,就難有新鮮之感。小姐有此才華,為何不嘗試自己譜曲?自己譜的曲自己唱來,更能領會其中的神韻,也更有味道。」
秦仙兒難得的露出靦腆之色道:「自己譜曲,仙兒也有想過,但諸多大家陣列於前,仙兒怎敢班門弄斧。」
「此言差矣。自己譜曲是為何目的?是為了取悅他人博得讚賞?如果真是這種目的,恕我直言,秦小姐,你一輩子就只能摹仿別人。琴為心聲,說白了,是為了愉悅自己,首要目的就是相讓自己高興,有了靈感,你就寫,你想唱就唱,管他別人那麼多做什麼。」林晚榮這一篇唯心主義的歪理,卻被他說的振振有詞。
「想唱就唱。是極,是極,公子一語點醒我夢中之人。我差點就入了窠臼,落了俗套。」秦仙兒興奮的道。
「對啊,有靈感就寫,就算沒有別人欣賞,也還有自己嘛。譬如眼下,姑娘與我獨處一室,不知道有沒有靈感,寫下一篇念郎君,我保證會膾炙人口。」和秦仙兒談了幾句,林晚榮忍不住口花花的調笑起來。
秦仙兒見他癡癡呆呆的樣子,急忙道:「林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丁字褲,啊,胡蘿蔔,我想吃胡蘿蔔。」林晚榮老臉難得的紅了一下,胡扯道。
「噗嗤。」秦仙兒輕掩櫻唇,笑出聲來:「你這人啊,一會兒聰明,一會兒迷糊,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秦小姐又何嘗不是呢?」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
兩個人便都不說話了,那秦仙兒仔細的打量著林晚榮,眼中還有幾分笑意。
媽的,可別真是看上我了吧,老子可沒銀子幫你贖身,你倒貼的話,本公子倒可以考慮一下。林晚榮暗道。
良久,秦仙兒方才開口道:「你真的是蕭家的家丁嗎?」
幫忙?林晚榮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付違約金讓林晚榮跳槽過來,可是這妓院裡適合男人做的工作,便只有龜公了,難道她讓我從家丁墮落到龜公,靠,是個男人都不能接受。
林晚榮還沒說話,便聽秦仙兒繼續道:「我想請林公子過來做仙兒的先生,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
做秦仙兒的先生?雖然明知道先生是老師的意思,可是想起這其中的岐義,林晚榮還是愣了半晌。
「怎麼,公子不願意麼?」秦仙兒見林晚榮久久不肯出聲,急忙問道。
林晚榮吞了口口水,下意識的舔了下嘴唇道:「秦小姐,我可不敢做你的先生。我在蕭家做家丁,少爺和小姐對我都不錯,自由自在,挺逍遙的。再說了,我哪有什麼東西可以教你秦小姐的。」
秦仙兒歎了口氣道:「公子學識眼光,皆非常人所能及,如此說來,倒是仙兒福薄了。」
秦仙兒臉上有種淡淡的失望,蓮步輕移,緩緩行到窗邊,望著窗外遠遠的青山,幽幽道:「誠如公子所言,相識滿天下,知交無一人,這種滋味誰人能懂。我在這裡,雖然風風光光,但是許多的事情,哪裡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麼簡單呢?」
這秦仙兒雖然變幻莫測,但說到底卻還是個雙十年華的妙齡女子,心裡裝了許多的事情,這一眼望去,她窈窕的背影,竟有幾分蕭索之意,直讓人欲摟她入懷,好好的憐愛一番。
林晚榮走到她旁邊,目光往外看去,歎道:「人生不如意,十之**。若是事事都依人所願,那生活還有什麼趣味可言。」
遠處幽暗處一聲清嘯,幾朵焰火升上天際,在空中爆炸開來,像是一朵美麗的白蓮花。
「咦,這是誰家的小孩子放煙花?」林晚榮奇怪的道。
秦仙兒看到這白蓮花,臉色一變,聽這林晚榮的話,卻忍不住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
「林公子,既然你不願做我先生,那以後能不能常來看看仙兒,和你談話,讓仙兒很是輕鬆呢。」秦仙兒道。
「不能。」林晚榮斷然拒絕道。
秦仙兒愣了一下,以前還從沒有男人這樣直接拒絕她呢,忍不住幽怨道:「難道仙兒在先生眼裡,竟是如此不堪麼。」
林晚榮嘿嘿笑道:「這妙玉坊是什麼地方,我一個小小家丁哪能天天來?有那心,也沒那銀子啊。」
秦仙兒笑著嗔道:「公子怎麼又突然變得這麼客氣了,仙兒一時還有些不習慣呢。」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這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以免有人責怪在下唐突了佳人。」
秦仙兒見他說話如此直白,咯咯笑了幾聲,便送他出去。
「小姐不必遠送,到妙玉坊門口就可以了。」林晚榮大咧咧的道。
秦仙兒愣了一下,今天遇到這個臉皮厚的林公子,她一晚發愣的次數,比之前所有加起來還多。偏生他這般和自己說話,自己心裡竟然沒有拒絕的意思,反而覺得這人與那些公子哥們處處都有不同。
「想的美,我就送到這裡了,林公子慢走。」秦仙兒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