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九章
當東方紅到達李家大院的時候，東南省省長李敢早就在院子裡等候多時了。因為兩個兒子李明和李勇的事情，李敢可是欠了東方紅一個大人情，很是記在心裡。
李家並沒有大擺酒席，只是李家圈子裡的人來給李老爺子賀壽，所以人並不多。
「東方主任，家父在書房等候您呢。」李敢馬上迎上來，很是熱情地招呼東方紅。要是換作兩個月前，李家的人只怕沒有這麼客氣吧，東方紅暗自想到。
「好的，正要給李老伯賀壽呢。」雖然李老爺子的年齡足以當東方紅的爺爺，但是東方紅現在都已經是中央官場局委員委員了，萬萬沒有叫人家爺爺的道理，叫大伯每個人都覺得理所當然，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李敢把東方紅帶進書房就出去了，還順手把書房的門給關上了。
李老爺子的書房很是簡樸，牆上掛這風輕雲淡四個大字。東方紅就暗自想著這不是在掩耳盜鈴吧，要真是有這種淡薄名利的胸襟，就不會和自己一直斗了這麼久了。
李老爺子東方紅是見過面的，而且不只一次。不過以前都是在會議上見過面，頂多也就是握個手寒暄一下，沒有過很認真的交談。
東方紅發現，才幾個月沒有見面，李老爺子好像又老了不少，白皚皚的頭髮已經漫過了頭頂，接近天年了啊。
「李伯，東方紅給您祝壽來了，這是握特意從歐陽教授那裡求來的墨寶，祝您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東方紅微微鞠躬說道，神態很是恭敬。
「喲，東方太客氣了。」李老爺子眼神一亮，語氣也很是親暱，「來，看看不可多見的歐陽老頭的墨寶。」
「老師特意為您寫的。」東方紅微微有些不滿。特意沒有說歐陽教授而是稱呼老師了。
「東方你也別見怪，其實我和歐陽教授還是同一個年級的校友，就是當面我也是這麼叫的。」李老爺子是什麼樣的人啊，一眼就瞧出了東方紅臉上的不快，馬上解釋了一句，「當然，他見了我也是叫我李老頭的。」
東方紅這才恍然，幫李老爺子吧對聯鋪在桌子上面。
「好對聯。」李老爺子脫口而出，「盛世祥征長壽字,華堂慶衍古稀年。」頓了頓，又笑這補充說，「看來，李老頭是要讓我安享晚年啊，和他一樣閒雲野鶴。」
東方紅嘿嘿笑了兩聲，沒有接話。這個話題不好接啊，一接就有可能得罪人。特別是在今天老爺子的壽辰上，讓老爺子生氣可不好。
「讀書的時候就沒有贏過歐陽老頭，現在啊，還是比上他嘍。」李老爺子有些應用氣短的味道在內，「兒子李敢和孫子李鋒都趕不上你這個歐陽老頭的徒弟啊。」
「您過獎了，我在東南省還是多靠李敢省長的協助才把工作做好的。」東方紅趕緊很謙虛地說，「有很多地方我都是在向李敢同志學習。」
「東方啊，今天你能來，我很高興，可以說這是我這個壽辰最好的禮物了。」李老爺子擺了擺手說，「李家的子孫都不爭氣啊，是我的教育問題，給李家抹黑了，也做了一些罪孽。唯一可以安慰的是，李敢自己沒有陷進去。」
「其實，李鋒如果能有一顆平常心，以後的成就一定會很高的。」東方紅想了想，就很懇切地說，「只需要加強一些經濟管理方面的學習，李鋒各方面的素質都不錯，假以時日，管理一個省或者直轄市還是沒有問題的。」
「還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李老爺子歎了一口氣，說，「他自己有些急於求成，我當時也認為他已經足夠優秀了。可有比較才有鑒別，和你一比較，馬上問題就誘人出來了。難成大器，難成大器喲。」
「二號長官已經找我談過了，對李敢同志還是很認同的。」東方紅馬上微笑著說，「如果我調離東南省，我個人認為李敢同志也是接任東南省省委主任的最佳人選。」
「嗯。」儘管已經聽李敢談起過這個問題，可親耳聽道東方紅說出這句話，李老爺子覺得踏實多了，假以時日，李家就可以在幾個大省都有很重要的發言權，這對李家來說無疑是個很有利的保障。李老爺子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東方，你這些年的成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無論是在中山省，還是新儲自治區，西山省，明珠市，還是在東南省任省委主任，都是可圈可點的，中央領導同志都對你很欣賞啊。」
「都是中央領導領導有方，東方紅才有這小小的成就，不勝惶恐啊。」東方紅趕緊很謙虛地說，「以後還請李老多多批評指教。」
李老爺子擺了擺手，很是認真地說：「東方，下面的話你可要聽仔細了。不錯，我一直對你頗有微詞，因為你太年輕了，上升速度又是那麼快。我也一直認為是因為你身後的背景，你才能夠有那麼大的成就。我這些年也一直在觀察你，研究你的工作軌跡和思維方式。很遺憾的是，我還真沒有發現你犯過大的方向性的錯誤，除了有些時候比較衝動外。」
說到這裡，東方紅覺得後背有些冒冷汗了，李老爺子也忍不住笑了笑。
「可能很多人認為是你的運氣好，剛開始我也這樣認為，可現在不是了。」李老爺子沉思著說，「運氣這個東西，我不否認他的存在，可每次都好運氣，那就無法進行解釋了，就用概率來算也不可思議。你膽子也很大，好像從來都是信心十足，沒有什麼畏懼似的。這也是我家的李敢和李鋒都趕不上你的根本原因。」
「我也是個凡人，所以也有私心，這我不否認。」李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自我檢討，讓東方紅有些忐忑，「李家的人不少，都需要我操心。」
李老爺子頓了頓，馬上用很嚴肅地語氣說：「可我是個老黨員，知道任何特權和利益都不能高於國家的，黨和人民的利益，這是大原則問題，不能夠妥協的。李明是我的孫子，進了監獄，我也很悲痛，但更多的是愧疚。私自買賣金額那麼大，夠槍斃了。」
「李明也只是參與其中罷了，並不是所有涉案私自買賣都和他有關聯。」東方紅就試探這說道，「再加上有自首情節，命還是可以保住的。」
「哎，這個問題不說了，一說我就心煩。」李老爺子又歎了一口氣，「現在我改變看法了，你確實在同齡人種是最優秀的。現在中央也提倡官員年輕化，無論是憑能力，資歷，還是道德品質方面，我都沒有任何理由反對你進官場局常委，所以，我會投你一票的。」
李老爺子這話一出口，兩個人都同時出了一口氣，然後相對而笑。兩個人都到了這個級別，自然知道這最後的一步有多艱難。也許李老爺子並不能阻止東方紅進官場局常委，但如果一力反對的話，東方紅還是有很大的麻煩，甚至會影響道其他官場局常委成員的。
這話是冠冕堂皇，但究竟是不是真心話，也只有李老爺子自己才知道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李老爺子這樣的身份，說出去的話那是肯定不會反悔的，這一點東方紅是能夠確認的。
東方紅看準的也就是李老爺子手中的那一票和李家本身的實力，這才是最重要的，虛假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保住李明一條性命，放過了李勇，其實東方紅是有些不甘心的。可東方紅考慮再三，還是覺得這樣做值得的。即使槍斃了李明又能夠怎麼樣?把李勇抓起來又怎麼樣？
不能因小失大，這是東方紅最終作出的選擇，也是個無奈的選擇。為了自己的理想，為了能夠更大限度地實現自己的價值，東方紅別無選擇！
對於李老爺子來說，李敢能夠接任東南省省委主任，還少了東方紅這麼一個強勁的對手，也是很划算的，李老爺子也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面子裡子都有了。
這個事情說定了後，兩個人都放鬆下來了，有說有笑地談起歐陽教授的書法來。
「李老，我還有件事情想求您。」東方紅趁著李老爺子心情好的時候，突然說道。
「說吧，只要不違反原則，能夠辦到的，今天我給你這個面子。」李老爺子就笑呵呵地說。
「關於李艷麗和鄒強的婚姻大事問題？」東方紅就試探這問了聲。
「這是他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從來沒有管過，既然他們是真心相愛，我也很樂意看見自己的孫女幸福的。」李老爺子只是稍微一沉吟，就馬上回答說。
「真的啊。」東方紅很是高興，「我馬上給鄒強這小子打電話，恭喜李老，您今天是雙喜臨門啊。」
「你啊，都是中央官場局委員了，該沉穩一些。」李老爺子也覺得有趣，自己孫女的婚姻問題，東方紅居然比自己還關心。其實，李老爺子也不是不贊同李艷麗和鄒強的婚姻，二十有東方紅夾在裡面，實在是有些擔心，才一直在猶豫。而鄒強也是個硬骨頭，就是不肯說軟話，更不願意背離東方紅這個兄弟加朋友，這才拖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