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二章
東方紅自然沒有太多的時間來陪周家良教授搞那些枯燥無味的科學調研了，只是吩咐西山省科技廳的人一定要招待好周教授一行專家，自己則開溜了。
周教授也知道東方紅作為一個省委主任，自然是工作很忙，也就不和東方紅計較這個問題了。
歐陽甜卻是沒有辦法，親自跑到貴城機場來迎接周教授。
「周叔叔，可把您給盼來了。」歐陽甜一見周叫良，就迎了上去，很是親熱地挽起了周教授的胳膊，膩聲道，「你身子可棒呢，紅光滿面的。」
「小丫頭，還打趣你周叔叔來了。」周家良一路飛機坐的，老骨頭有些吃不消，見了歐陽甜，心情好多了，也沒有注意到東方紅已經溜走了，「老得都只剩下皺紋了。」
「我爸的白頭髮可比您多多了。」歐陽甜嬌聲道，「昨天晚上他還給我打電話，說要照顧好您呢。」
「他倒是退休享福來著，我這個老頭子卻要到處奔波賣老命。」周家良呵呵笑著，「我看他就沒安什麼好心，存心要把我這把老骨頭折騰完。」
歐陽甜吐了吐舌頭，沒有接話。
「今天晚上您就住我家去，我給你做您最愛吃的紅燒鯉魚。」歐陽甜笑著說，「還有三十年的茅台呢。」
周教授就兩眼放光了，連聲道：「還是甜甜知道我這點愛好啊。」
到了別墅，周教授就開始批判資產階級敗壞作風了。
「我說甜甜，你這裡也太奢侈了吧。」周教授板著臉教訓著，「佔了這麼大的地盤，就你一個人住，還裝修得這麼豪華，讓你爸知道了，非批評你不可。」
「黨不是也提倡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嗎？」歐陽甜訕笑著，「我為什麼就不能夠先富起來啊。」
「我懶得說你了，現在的年輕人啊。」周教授感歎著，「想當年我和你爸下鄉做知青的時候，想吃上紅薯飯都難哪。」
「周叔叔，三十年的茅台可是好幾百塊一瓶，您也別奢侈了吧。」歐陽甜就笑著將軍道。
「這可不是一回事情。」周教授就急了，「你們做晚輩的孝敬下長輩是應該的嘛，我給你這個孝敬的機會。」
說著，周教授難得的老臉一紅，讓歐陽甜直樂。
兩杯茅台下肚，周教授的話語就多起來了。
「我說甜甜，這個投資生物能源可沒有多大的利潤，風險也很高啊。」周教授打著酒嗝，「你怎麼想到弄這個麻風樹了呢。」
「還不是東方紅非要弄這個麻風樹，說是可以幫農民脫貧。」歐陽甜就皺起了眉頭，「我這是賠了買賣賺吆喝呀。」
「東方紅這小伙子不錯，對胃口。」周教授就樂了，「他可是你爸的得意門生，寶貝得不得了。」
「周叔叔，您說這個項目能成功嗎？」歐陽甜就問。
「從長遠目光能看，生物能源自然是有它很獨特的價值。」周教授就正色說道，「特別是麻風樹的果實煉油能夠取代柴油，這可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業。不過，從投資者的角度來看，利潤空間目前不大。」
「哎。」歐陽甜就歎了一口氣。
「我就不明白了，你的家家樂做得規模那麼大，怎麼會看上生物能源這個項目了。」周教授就呵呵笑著問。
「企業做大了，把資金放在一個碗裡，我有些不放心，風險很大。」歐陽甜給了一個不太讓人滿意地答案，「就當是一份長遠投資了。」
「做生意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周教授就笑著說，「不過，活得太久了，有些問題看明白了，人活著，總要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才好。」
「您的觀點和東方紅差不多啊。」歐陽甜就打趣道，「不過，他可比您還要忙多了。」
「那是當然，人家是省委主任嘛，封疆大吏，怎麼能和我這個老頭子做對比呢。」周教授就笑著說，「這個世界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說完，周教授就開始享受茅台和紅燒魚了，倒也自在。
安排周教授休息好後，歐陽甜就開始給東方紅打電話。
「寶貝，累了吧。」東方紅笑嘻嘻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歐陽甜打了個哈欠，「老人家睡了，坐飛機有些吃不消吧。」
「辛苦啦，寶貝。」東方紅柔聲說道，「這可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我公司裡的事情還一大堆呢。」歐陽甜就嗔怪著說，「你們西山省還真窮啊，飛龍公司那裡蚊子好多，讓我身上多了好多紅點點，難看死了。」
「我代表西山省省委省政府和全省的老百姓向歐陽甜同志表示感謝和親切的慰問。」東方紅就笑嘻嘻地說，「這樣可以了吧。」
「你呀，就知道說好聽的。人家可累死了。」歐陽甜沒好氣地說，「你沒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有多貴，衡湘市的軟件科技園，網絡產品工業園，哪一個不是燒錢的地方，動不動就要上億的資金，這個什麼生物能源項目，周叔叔都和我說了，前面幾年根本就是個賠本的買賣。」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嘛。」東方紅趕緊說，「再說，我還是有信心在這個項目上大賺一把的，到時候，整合出一個生物能源開發公司，然後上市，規模就大了，利潤滾滾而來，讓你數錢數到手抽筋，做夢都在笑呢。」
「好了，我不和你說這麼多了。」歐陽甜歎了一口氣，「人家都到貴城來了，也不陪陪人家。」
「週末我一定陪你，寶貝。」東方紅就怕女人的這種語氣。
「這還差不多。」歐陽甜就高興起來了，「貴寧高等級公路的承包權，我們就真的讓給京城路橋公司嗎？」
「讓吧。」東方紅的聲音稍微有些憂鬱了，「希望京城路橋公司有這個實力和決心把路給修好，再說，也只是新畢市內的這一段嘛。」
「東方，你還是心軟了吧。」歐陽甜就嬌笑了起來，「可惜屈小娟那眼神不對勁，我看她有些走火入魔了。」
「有常務副省長肖丁克盯著，應該出不了大問題吧。」東方紅歎了一口氣，「京城路橋公司要真在工程質量上做手腳的話，那也是自找的，怨不了別人。」
「新畢市的那些當官的，可沒有幾個好東西。」歐陽甜就憤憤地說，「東方，我還是有些擔心，要真出了問題，那可是你提出來的試點地區啊。」
「放心好了，我心裡有數。」東方紅笑了笑，「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蚊子再會飛也還是蚊子，變不成大象。」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太深奧了，我聽不懂。」歐陽甜嬌笑著，「我要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別累著了。」
「知道了，寶貝。」東方紅對著話筒啵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新畢市這盤棋該怎麼下呢，東方紅還是覺得有些不好動手，關鍵是自己來的時間不長，嫡系隊伍不夠壯大啊。
新畢市的市委主任邱青和市長鄒有全雖然有時候有些衝突，可大的方面來講，都是省長吳缺的嫡系，而吳缺的身後卻站著李家，事情有些難辦啊。
站在東方紅的角度，實在是不想把精力浪費在和省長吳缺的內耗上面，那樣太不划算了。
可無論是對市委主任邱青還是市長鄒有全，東方紅都是很不感冒，典型的不作為官員。作為改革開放的試點地區，兩個人都不具備那種大氣和能力，這是東方紅所不能容忍的。
可要動一個地級市的市委主任和市長，雖然東方紅有能力辦到，可總要有個切入點吧，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拿人家開刀吧。
東方紅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很自然地想到了常務副省長肖丁克。
「老肖，你有什麼好的點子沒有？」東方紅沒有廢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辦法倒是有，丘青是不太好動，可動動市長鄒有全還是有辦法的。」肖丁克笑了笑，「新畢市的紅區和鄒有全有比較多的牽連，可問題是，就算鄒有全走了，誰來接任這個市長呢。作為我們省的試點地區的市長，那可是要有相當大的魄力才行，要知道，丘青可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由中央空降下來一個代理市長，你看怎麼樣？」東方紅就笑著問。
「那感情好，能不能先透露一下？」肖丁克面有異色，空降一個市長可不只是口頭說說，要走的程序太多了。
「發改委裡應該有人希望下來度度金吧。」東方紅也只能說到這個地步了，「最重要的是，發改委裡的人對經濟管理還是很熟悉的。」
肖丁克沒有說什麼，只是拿著茶杯笑啊笑。
「產業督察協調室的翁東副司長你認識嗎？」東方紅被肖丁克笑得發毛，只好露出了底牌。
「可靠嗎？」肖丁克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知道這個翁東不是黎派裡的人。
「也算是我的老部下了，守成有餘，開拓不足。」東方紅歎了一口氣，「這不是沒辦法了嗎？不過，這兩年他倒是做出了幾件很有魄力的事情，特別是在國有資產流失方面，狠下了一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