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畢市位於西山省的最東邊，和西廣省等多個省交界。
正是因為新畢市獨特的地理位置優勢，東方紅才會拿它作為改革的試點。西山省政法管理官員學院的事件就是因為新畢市的刑事隊張羅漢民所引起的，所以東方紅對新畢市有些不放心。
這已經是東方紅第二次來到新畢市了，東方紅就任省委主任後的第一站就是新畢市。東方紅所提到的貴寧高等級公路中的第一段就是新畢市內的這一段了，所以東方紅決定親自來看一看。
和第一次的低調不同，這一次東方紅是帶了西山省省委省政府三十多個官員一起下來的。
「主任，李鋒對這條高等級公路可是花了大力氣的。」常務副省長肖丁克和東方紅坐在一輛車裡，沉聲說道。
「不就是發改委嘛。」東方紅笑了笑，自然知道肖丁克說這話的意思，現在李鋒已經是發改委的副主任，可自己的三叔林伯松已經升到發改委的主任，倒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來西山省之前，黎老爺子就和東方紅談過，所以東方紅知道肖丁克是黎派的人，可以說是自己的嫡繫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上次進京城找發改委的林主任談了談，立項問題不大，批文差不多下來了。」東方紅就笑著補充道，「只是沒想到李鋒的手這麼長。」
「我有些擔心督察協調那一塊。」肖丁可就提醒到。
「放心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在發改委的督察協調室工作過一段時間，還是有些面子的。」東方紅就樂了，呵呵笑著，「王海花司長還是我的老同事呢。」
肖丁克微微一愣，自己還真沒有注意到東方紅有過這麼一段發改委工作的經歷啊。
「老肖啊，那個京城路橋公司的背景有些複雜，我有些擔心。」東方紅卻點了一下。
「是啊，李鋒帶著發改委的人基本上和京城路橋公司的人同時到達的，這可不只是巧合這麼簡單。」肖丁克會意地說，「我找個時間和新畢市的同志們談談，可不能在這個問題上面犯錯誤。」
「也好，最主要是弄清楚京城路橋公司有沒有這個實力。」東方紅自然知道肖丁克所說的談談就是要敲打敲打下新畢市的這些官員。「最好是能夠多邀請幾家路橋公司參與競標，也多幾個選擇嘛。」
說是這麼說，東方紅還真有些擔心歐陽甜和屈小娟碰面時，會產生一些什麼樣的碰撞呢。
通過一段時間的調查，東方紅已經確定京城路橋公司的幕後人就是李鋒，而屈小娟和李鋒的關係有些曖昧。這也讓東方紅有些出奇的憤怒，倒不是說一定要把屈小娟變成自己不可動搖的小三，而是為屈小娟的變化感到憤怒。
東方紅對屈小娟是抱有很大期望的，一直很注意培養屈小娟，想讓屈小娟在仕途上發展，沒想到卻出了這種問題，東方紅覺得很疼心。
難道做不了朋友就一定是敵人嗎？東方紅苦笑著。
男人啊，都是下半身動物，東方紅有些為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而有些後悔了。要不是和屈小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也許事情不會這麼糟糕吧。
女人一旦瘋狂，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東方紅還真沒有把握。
新畢市的市委主任邱青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瘦小身材中年男子，市長鄒有全卻是個很肥胖的中年人，兩個人站在一起就顯得有些誇張了。
「主任，我們下去吧。」肖丁克提醒正在發呆的東方紅。
「不管他們，都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弄這些虛的東西。」東方紅擺了擺手，吩咐司機，「直接去市委大樓。」
見省委一號車停都沒停一下，就直接過去了。邱青和鄒有全面面相覷，臉色有些不好看。
可大家都不敢說什麼，省委主任不滿意了，這是個強烈的信號。
果然，一進會議室，東方紅就發飆了。
「三件事情，讓我非常不滿意。」東方紅把茶杯往會議桌上面頓了一下，「第一，中小學危房改造流於形式，上個星期還倒了兩間教室，好在沒有人員傷亡。第二，政法系統的整頓沒有成效，紅區沒有整頓好。第三，高等級公路的勘察設計工作落了下來，沒有和省委的步調保持一致。」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誰都不敢說什麼。
「鄒有全同志，你解釋一下中小學危房改造問題和公路勘察設計問題吧。」肖丁克的臉上也沒有笑容，冷冷地說，「邱青同志，你等下再解釋一下政法系統的問題。」
壓抑，會議室裡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
狼要吃羊了，這是東方紅給鄒有全的第一感覺。可小學的課本裡就提到過，狼要吃羊，它總會找到理由的，這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東方主任，我們新畢市對於中小學危房改造問題，已經多次召開了專門的會議，並拿出了切實可行的辦法，很快就可以全方位進行實施。」鄒有全小心翼翼地說著，卻被東方紅一下子就不耐煩地打斷了。
「事情都已經很清楚了，還有什麼好商量的。」東方紅冷冷地說，「省財政三個月前就把款項撥了下來，為什麼還沒有動作和成效？開會，開會！不能夠解決問題的會議有開的必要嗎？」
「是我們的工作疏忽了。」鄒有全只好檢討著，沒辦法啊，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這中間的差距還不只一級啊！
「我希望看到書面的報告，另外，我認為你們新畢市的教育局長不適合這個工作崗位了，我建議調整。」東方紅滿臉殺氣，「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如果再發生同類型的問題，我看你這個市長也是不稱職的。」
鄒有全的神色就有些慌張了，這個新來的省委主任可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這是要拿自己開刀啊。
「有沒有什麼問題？」東方紅緊追著問。
「沒有問題。」鄒有全哪裡敢說什麼啊，有問題也變成沒問題了，「堅決完成您和省委的指示。」
「那政法系統的問題呢，為什麼紅區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東方紅卻不鬆口，第二個大帽子又扣了過來，「一個刑事隊長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跑到省政法管理官員學院打傷十幾個學生，是誰給了他權力，是你這個市長還是政法主任？這個人是怎麼提拔到刑事隊長崗位上來的，組織部門有沒有經過認真的審核？」
邱青的頭上就開始冒冷汗了，拿求助的眼神看著市長鄒有全，指望著鄒市長說兩句話。可這個時候，鄒有全同志自己還在琢磨著怎麼回答那個公路勘察設計問題呢，中小學危房問題已經把鄒有全嚇得半死，哪裡還有什麼心思來替市委主任這個班長解圍啊。
「東方主任，羅漢民那個警官隊伍的敗類已經受到了法律的嚴懲，政法系統我們新畢市也已經整頓過了，現在治安狀況已經大為好轉。」邱青只好支吾著說。
「那群眾多次反映的紅區問題呢？」東方紅卻說，「我剛才看了看你們市委大樓的院子裡，小車比我們省委省政府也不會少嘛，甚至還要高檔一些，聽說紅區裡停放的小車也基本上是奧迪之類的，能解釋一下這個問題嗎？」
邱青低下了頭，不敢做聲了。
「你看看這個報紙吧。」東方紅冷笑著，「這是記者做的調查，新畢市的黃賭毒很出名啊，你們的刑事局長也很出名。在大會上公開說什麼新畢市一萬家髮廊，每家每年上繳一千的稅收，那就是一千萬啊。」
「你倒是說說看，新畢市的政法機關成了什麼了？」東方紅又想拍桌子了，站了起來，又坐了下去，「拉皮條嗎？」
東方紅越說越氣憤，終於站了起來。
「省委選擇新畢市作為試點，可你們都做了些什麼，省委省政府能放心嗎？」東方紅的聲音越來越大，「什麼是投資環境？誰來保障投資環境，市委主任和市長有責任嗎？你們好好想想這個問題，肖丁克同志會找你們好好談話。」
「主任，那這個公路勘察設計問題？」肖丁克就適時問了句。
「我現在也沒有心思問了。」東方紅擺了擺手，「不過，我還真有些不放心，關於這個公路建設問題，就讓你這個常務副省長親自跟吧，我只有三個要求，一是造價必須再降低五分之一，二是質量必須過關，三是高等級公路要為以後改造成為高速公路做準備。」
東方紅前面所有的話，都是為了這句話做鋪墊的。就這麼一句話，把公路方面的權力收回了省委，這才是東方紅真正想要的。
「省裡的工作還一大堆呢，我可是被你們新畢市給拖下水了。」肖丁克心裡直樂，臉上卻充滿無奈，嘴裡還說著，「這個修路可是一件苦差事，東方主任您可是把當壯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