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民心
聽說東方縣長來了，麻竹村的男女老幼都從四面八方趕來了，把吉普車圍了個水洩不通。
東方紅掃了一下四周，就這一會工夫，就已經聚集了不下與三百人，自己就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嗎？東方紅自己都覺得有些疑惑，應該還沒有帥到男女老幼通殺的程度吧。
「東方縣長，您是不是快要調走了，才對我們麻竹鎮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啊。」一個六十幾歲的老者擠了上來，緊緊地抓住東方紅的雙手。
「還早著呢，就算是調走也是過年以後的事情了。」東方紅只好這樣回答了，「老人家，這場雪災村裡有沒有挨凍啊。」
「沒有。」老人笑得皺紋更深了，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托您和政府的福，給五保戶和困難戶送來了棉衣和棉被，我們村裡沒有人挨凍，感謝當和政府，也是東方縣長您領導的好啊。聽說這場雪災牌樓縣凍死了二十多個人啊，我們就是遇到了您這個好縣長啊，今年每戶人家都可以過個好年啊。」
從老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說的話都是肺腑之言，沒有任何違心的言語。
「陳伯，您放心，東方縣長不會調走的，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萬民書，過年出了節我就去找市裡的領導請他們答應讓東方縣長繼續留在我們鸚鵡縣。」一個三十幾歲的壯漢擠了過來，表情有些得意。
東方紅眉毛揚了一下，鄒強就輕聲告訴東方紅：「這個人就是萬民書的發起人常遇春。」
東方紅看了看常遇春，不動聲色地說：「你把這個萬民書拿來我看看，好嗎？」
「在這呢！」常遇春就獻寶般地解開了棉衣外套的扣子，從裡面掏出一塊疊起來的紅布，遞給了東方紅：「東方縣長。您看，這上面已經有三萬多人簽名了，我們井頭鎮每戶都簽了，我還跑了好幾個鄉鎮呢！」
東方紅接過來，打開一部分用眼睛掃了一下，上面有各式各樣的簽名，鉛筆的，毛筆地。鋼筆的，圓珠筆的字跡都有，字體也各不相同，看來確實是不同的人的筆跡。
東方紅就把紅布又折了起來，然後就很鄭重地放進了自己的懷裡。
「東方縣長，您得還給我啊，我過年後還要拿它去找市裡的領導說話呢！」常遇春看東方紅沒有還給他的意思，就急了。心裡有了個不好地預感：這個萬民書到了東方縣長的手中，只怕是再也拿不回來了。
「常遇春，你好大的膽子！」東方紅猛的一下提高了聲音，「我今天來就是專門找你的，是誰給你這個權力去發動群眾簽名的。你還有沒有法律意識，眼裡還有沒有領導，心中還有沒有黨和政府。你不知道這樣做是犯法的嗎？這是要坐牢的！」
常遇春被東方紅這麼一呵斥，徹底地懵了。腦袋已經短路了，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
「常遇春同志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讓我留下來，繼續在鸚鵡縣工作。可你這是好心辦壞事啊。你想想，你這麼一鬧，市領導地面子往哪裡擱呢，難道你要讓他們承認把我調走的決定是錯誤的！我告訴你。這不是某個領導的決定，而是組織的決定，也是幹部地正常調動，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這也是組織先找我談話，徵詢我個人的意見之後才做出的決定。你不要想得太多嘛，幸好這萬名書落在我的手中，要是被一些壞人看到了，利用他來大肆渲染。說我東方紅就喜歡搞這些小名堂。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東方紅就苦口婆心地給常遇春講道理。
「東方縣長，我真不知道這事情會給您添麻煩。您看，您推行地這個沼氣工程，讓我承包了三十幾畝的水塘，今年一年就賺了十幾萬，比我這一輩字賺的錢還多啊。我就是想感謝您，想給您做點事情，沒有想到給您幫倒忙了，我真該死啊。」常遇春說著，舉起手，啪地一聲就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是啊，我們麻竹村的大伙都感謝您，東方縣長，今年這個年是我們過得最幸福的年啊，家家戶戶都買來了電視機，孩子們都買了新衣服。東方縣長，我們捨不得您走啊。」陳老伯就說道，有些動情了，拿手去擦眼睛。
「大家別這樣嘛，人民選我當縣長，我當縣長自然是要為人民服務嘛。這也是我的工作職責，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真正創造財富地是人民，是你們自己啊！你們要感謝，也應該感謝黨和政府，感謝現在的政策和基層的幹部們。我們的基層幹部們也不容易啊，光是我搞的這個精簡機構，井頭鎮就裁掉了一百五十個鄉鎮幹部啊。他們連田都沒有，現在又沒有了鐵飯碗，沒了工資，他們的日子也過得艱難啊，要感謝他們做的貢獻。」東方紅就很動情地大聲說道。
「東方縣長，您說得太好了，也太謙虛了。沒有您的領導，我們大伙這個年還是會和往年一樣清淡啊！大夥兒，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陳伯就大身喊著。
「是！」
回答地聲音驚天動地！
東方紅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鄉親們，我東方紅愧不敢當啊。你們還剛剛脫貧，離小康生活還遠著呢，還要繼續努力。我今天來這裡，一是來看看大家，看看受災情況。二是來給大家拜個早年，三是也提前給大家告別了，過年後我就要去牌樓縣工作了。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看望大家地，希望大家到時還記得我東方紅哇。外面太冷了，大家都回去吧，別凍著了啊。我東方紅感謝大家的厚愛，有機會我還回來做鸚鵡縣地縣長！大伙再見啊。」東方紅說著揮了揮手，回頭就往吉普車走，總覺得心裡堵得慌。眼角也濕潤了。
我的人民啊，你們這麼信任我，我拿什麼來回報你們啊！
常遇春看見東方縣長要走了，趕緊追了上來，說：「東方縣長，您把那萬民書還給我吧，我把它燒掉，免得給您添麻煩。」
東方紅微微一笑：「常大哥。誰說會有麻煩，這個萬民書我還要留做紀念呢，不但我自己要經常看，還要讓我的子孫後代一直傳下去。感謝您啊，常大哥，辛苦您了，不過，以後您千萬別再做這種傻事了。安心地賺錢養家，這比什麼都強。我走了啊，再見，常大哥！」
吉普車已經去了很遠了，常遇春還在那裡傻傻地笑。
「東方縣長叫我常大哥呢。還叫了我三聲！」常遇春喃喃自語，一路走著，一路念著。
「東方縣長，鸚鵡縣的老百姓是確實希望您留在鸚鵡縣。您就不考慮一下嗎？」鄒強還想做最後一次勸說。
「地球離了誰都是一樣地轉，少了我東方紅鸚鵡縣難道就不行了嗎？我是黨員，必須服從組織的安排，這是最起碼的要求，我必須做到啊，阿強，你就不要勸了。走，我還要去找劉有才算帳呢！」
鄒強嘿嘿笑了一聲。還真替劉有才擔心哪！
來到井頭鎮的鎮上，劉有才早就得知了消息，迎到政府大門外面來了。
「東方縣長，這麼冷的天，您還來視察，真是關心我們井頭鎮啊。快請進，屋裡有碳火，先暖和暖和。要是您凍壞了。那鸚鵡縣的一百多萬老百姓可饒不了我啊。」劉有才自從龔義夫被提升為副縣長後，就接任了鎮委書記一職。也還算將井頭鎮搭理得井井有條，最主要的是對東方紅的指示精神，總是不打折扣地堅決執行，這也讓東方紅非常滿意。
「老劉，你這職務長了，口才也跟著長啊。」東方紅就打趣道，畢竟還是當著很多鄉鎮幹部地面，要給這個鎮委書記留點面子。
「都是東方縣長您指導有方，不然哪有我的今天啊。」劉有才不露痕跡地拍了東方紅一馬屁。
「老劉，你們井頭鎮今年的工作做得不錯，值得表揚，但是也不要沾沾自喜，過去的已經成為了歷史，還要著眼於未來，爭取明年打一個更大的勝仗！」東方紅的官話也說得越來越流淌了。難怪很多老百姓說，當官是最容易的事情，只要嘴巴會說。
「好啦，其他的同志都去忙自己地事情吧，我和劉書記有些事情要談。」東方紅就說，把跟隨的這些鄉鎮幹部都趕走了。
「東方縣長，是不是又有什麼好事情要關照我們了？」劉有才就試探著問。
鄒強拚命地掐自己的大腿，不讓自己笑出聲來，這個劉有才再做千秋美夢呢！
「說吧，那個萬民書是怎麼回事！」東方紅瞪了劉有才一眼，嚇得劉有才直覺得兩腿發軟。
「東方縣長，什麼萬民書啊？」劉有才好像剛聽說過這件事情的表情。
「你少給我裝傻，我讓你們鎮的幹部門離開了，就是想給你留點面子，是不是不想要這個面子啊！」東方紅地手就在桌子上面重重地拍了一下。
「那個，東方縣長，您別生氣嘛，他們也是出於好心，捨不得您調走，我也批評了他們，就是那個常遇春，他不太聽勸！」劉有才頭上就冒冷汗了，這大冷的天，也怪難為人家劉有才了。
「你這個書記是怎麼當的嘛，還有沒有組織紀律，你不知道這樣做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嗎？我剛才已經處理好了，以後不要再犯這樣地錯誤了。你跟了龔副縣長那麼多年，也該學他的穩重啊！」東方紅稍微緩和了一下語氣，「算了，反正我也要走了，管不了你啦，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做事情多想想，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我記住了您的話，東方縣長，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不管您東方縣長去哪兒，您都是我的領導哇，怎麼能管不了我呢？」劉有才趕緊說。
「等你什麼時候當了副縣長，我再來管你吧。市委黨校明年二月份有個重點培養幹部培訓班，我替你報了名，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各人啊。」東方紅順著這句話就轉換了話題。
「太謝謝您了，讓您費心了，東方縣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您放心，我一定幹出些成績來，給您爭臉！」劉有才這下是真的感激得五體投地了，他自然知道市委黨校這個名額有多珍貴，進了這個培訓班，基本上是可以進入副處級別的行列。
「行了，以後工作上面有什麼難處，多和龔義夫商量，實在不行就給我打電話！我沒有別的要求，就是你無論在哪個崗位上，工作都要紮實地做，不要玩虛地東西。另外，公家的錢和別人的女人不能碰！」說完，東方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您放心，我一定不丟您的臉，不管在什麼崗位上面，我都會好好幹的。東方縣長，您就是我的榜樣！」劉有才趕緊表態說，順便又拍了東方紅一個馬屁。
「丟臉也是丟你自己的臉，和我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廉潔奉公，要是經濟上面確實有困難，可以和我說一聲，十萬八萬地還是沒有問題。男人嘛，要把眼光看得遠一點，不要只圖眼前利益！」東方紅就說。
「您說地比黨校老師說得還要好，我一定把這些話記在筆記本上，每天都讀一遍！」劉有才嬉皮笑臉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