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內奸
「找到什麼了？」陳濤探著脖子問。
「這裡有一份商業城土地使用權競標書，還有一個附件，哇塞，上面居然有底價，這怎麼可能呢，金鑫公司是怎麼知道這個底價的？」周媛的這張快嘴還真讓調查組的人們相對歎息。
「這就可以證明金鑫公司存在著違規操作，只是光靠這個附件不能證明什麼，不過，這商業城土地的使用權的轉讓費用實在是太低了，不到八百元一畝，簡直是天方夜譚嘛，還有，這個商業城的面積至少有有四十萬平方米，可是這上面只有不到二十五萬平方米。這裡面有問題，存在著很嚴重的問題，國土局的人難道都是瞎子嗎？」紀委老方氣得不行了，這分明是變相把國有財產送給了金鑫公司。
「這樣的商業城我也買得起啊，可憐我們這些警察兄弟連房子都買不起，就住在平房裡。要是這個地價，我們公安局的兄弟們也可以集資蓋樓房啊。這還有沒有天理啊，這個羅賣國，我饒不了他！」陳濤一拳砸在桌子上面，震得屋子裡轟轟響，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也不用這麼誇張吧，陳大叔！」周媛被這麼一嚇，有些不滿意了。
這聲陳大叔讓陳濤更加鬱悶了，自己就真的那麼老了嗎？
「陳濤，這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你讓人連夜查一查有多少我們鸚鵡縣的官員在商業城裡有房子的，一個都不要漏了，只要他是公務員，憑他們的工資是肯定買不起樓房的。」東方紅就很冷靜地說。
「行，我馬上打電話。東方縣長，借您的電話用一下，我給幾個弟兄的bb機發消息。」陳濤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抓起電話就打。
「老方，你查一下這個金鑫公司地企業法人代表是不是伍差，這個很重要。」東方紅又轉過頭來說。
「好的，我明白了。」老方知道東方紅擔心的是什麼，點頭應承。
「老李，你等下和我一起去向賀書記匯報，估計你們反貪局是有得忙了。」東方紅還是有些擔心老李走漏消息，影響公安局對商業城裡的住戶的調查。就想把老李拖在身邊，讓他分身泛術！
「好的，我聽您的指示。」老李也點了點頭。
「東方縣長，那我幹什麼啊。」周媛就急了，別的人都有活幹，就自己失業，這不是擺明了瞧不起人嘛。
東方紅裝模做樣地把周媛上下打量著，半天才說：「你嘛。今天晚上就幫我守著這台電腦，這是個非常重要地任務！」
「東方縣長，這是縣政府，還有誰敢跑到這來偷電腦啊。我守著它有什麼用啊。」周媛就不滿意了，翹起了小嘴。
「這麼晚了。你先回家吧，太晚了不安全，你一個女孩子家。」東方紅就說。
「東方縣長，您歧視女性。」周媛說著就要哭了。還真是個認真的姑娘，眼圈開始發紅了。
「好，好，好，這樣吧，你和我們一起去向賀書記匯報工作，這個電腦資料你記得比我多，就由你來匯報。」東方紅沒有辦法了。好難不和女鬥，只好投降。
「真的嗎？太好了。」周媛馬上開心地笑了起來，轉變得真快。
女人心，海底針，這話一點都沒錯啊。東方紅喃喃地念著。
「老李呢。」東方紅經周媛這麼一鬧，就是十幾分鐘，轉過頭來才發現檢察院的老李不見了。
「老李說他肚子疼，要上廁所。這一去也差不多十分鐘了吧。也該回來了。」老張就說。
東方紅臉色變了變。知道不好，但是也沒有說什麼。
「陳濤。你去看看，別出什麼事才好。」東方紅向陳濤使了個眼色。
「好的。」陳濤就出去了。
「怎麼啦，東方縣長，是不是不舒服？」敏感的周媛發現東方紅臉色不太好，就很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剛才在想問題。」東方紅就說。
老張和老方都感覺到了一點什麼，但是都只是相互對了一眼，沒有說話。
「回來了啊，李叔，剛才東方縣長還在替你擔心呢。您沒有看到陳濤嗎，東方縣長讓他去找你了。周媛覺得有些奇怪。
「沒看到他啊，可能我走的是另外一條走廊，錯過了吧。」老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極力掩飾著。
「老李，你沒事吧。」東方紅一語雙關，你可以理解為他對你地關心，也可以理解為對你的質詢。
「沒事，人老了，可能是中午吃得有點多，消化不良。」老李笑著回答。
「好吧，今天的工作就到這了，辛苦大家了。明天我們爭取到金鑫公司的下屬分公司農藥生產廠去看看，到車間裡面去轉一轉，也許會有收穫。」東方紅就說。
幾個人就一起往外面走，正好碰到趕回來的陳濤。
「老李，你回來了啊，我還到處找你呢。」陳濤一見面就嚷嚷著。
老李地表情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陳濤，我交代你的事情別忘了，小心一點！」東方紅叮囑著。
「我辦事，您放心，東方縣長。」陳濤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一揮手，拜拜了。
「老張，老方，你們也走吧。」東方紅和他們一一握手告別。
「走吧，我們去賀書記家，坐我的車去。」東方紅就帶頭往吉普車方向走去。
走近一看，鄒強正在吉普車裡面睡得香著呢，東方紅輕輕地敲了敲玻璃，他就醒了。
「去賀書記家。」東方紅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時候不用說什麼。只要是東方紅晚上在外面，鄒強都會在車上等著，哪怕再晚也一樣。
「東方縣長。你可真有性格，別地縣領導都是坐小車，您怎麼弄了一台吉普車啊。」周媛又開始大驚小怪了。
鄒強有些不高興的孥了孥嘴，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自己也就是一個司機，還是別得罪人吧，自己倒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可要是給東方縣長帶來麻煩就不好了。鄒強也一直在努力適應自己的新位置。
「不過。這吉普車坐起來就是過癮，我喜歡。」周媛好半天又冒出了這麼一句話，讓大家都發黑眼暈。鄒強這才高興起來，誰說他的吉普車地壞話就是跟他過不去，這是他的定論。
很快就到了賀天明家，開門的是賀夫人。
「天明啊，是東方縣長來了。」賀夫人可能也是受賀天明地影響，對東方紅也特別客氣：「東方縣長。快請坐，怎麼還跟著這麼一個漂亮的姑娘啊，是你女朋友嗎？」
東方紅一聽，有些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啊。看來自己要早點帶秋香那丫頭到鸚鵡縣亮一亮相了，要不然，只要身邊出現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人家都會問是不是你女朋友。
東方紅趕緊搖著手說：「阿姨。您弄錯了，這是紀委的周媛同志。」
賀天明很快就迎了出來：「東方，今天有收穫吧，我正琢磨著你那怎麼還沒有消息呢？」又轉過頭對周媛說：「媛媛，你這可是第一次到你賀叔叔家來啊，很難得啊，今天累壞了吧。」
周媛扮了個俏皮，說：「我不累。賀叔叔，我今天可是跟東方縣長長了不少見識。」
東方紅覺得有些奇怪，聽起來周媛和賀天明的關係很好，可是賀夫人卻不認識周媛啊，真令人琢磨不透。
「你呀，可別太調皮了，你爸爸可是要我好好管管你地。老李，你也來了啊。來。快進屋裡坐。」賀天明笑呵呵地，像一個慈祥的長者。
三個人進了屋。到客廳裡坐了下來。
「賀書記，這麼晚了還來打攪您，真有些不好意思。」東方紅最先開口，畢竟自己是調查組的頭頭。
「都是為了工作嘛，快別這麼說了，你們調查組一天也挺辛苦地。壓力有些大吧，別急，事情總會水落石出地。」賀天明反過來安慰道。
「賀叔叔，今天東方縣長讓我來想您匯報調查組的工作。」周媛倒是很想出一回風頭。
「哦，是嗎？看來媛媛適應工作地能力還挺強的嘛，這麼快就取得了同志們地信任。」賀天明笑呵呵地說。
經過賀天明這麼一誇獎，周媛倒有些臉紅了。
「是這樣的，今天我們調查組剛到金鑫公司的時候，門口的保安還不讓我們進去，把我給氣死了。後來我們才進去，可是金鑫公司拿給我們看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地帳本，哪裡查得出什麼問題啊。還好，東方縣長從他們財務室裡把電腦資料給偷出來了，這才有了重大突破。」周媛的語速很快。
「等等，這怎麼能算是偷呢，我只是拷貝了其中的資料，當時財務部的人都在那裡地。」東方紅打斷了她的發言，自己堂堂一個副縣長居然被這個小丫頭用一個偷字來形容，這面子上過不去。
「對，我說錯了，不好意思。」周媛很可愛地吐了吐舌頭，「是東方縣長把他們的重要資料給拷貝出來了，嘻嘻！可是讓人氣憤的是，有一份很重要的金鑫集團的股東名單資料他們居然加了密碼，我們都打不開它。不過，還好，我們也得到了他們的商業城土地使用權的競標資料，發現裡面存在很大地問題，所以就來向您匯報了。匯報完了，請賀叔叔指示。」
賀天明靜靜地聽著，沒有任何表情。
「老李啊，你還有沒有什麼特別情況要說明的，要是沒有的話，這麼晚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這下估計你們反貪局會有事情做了，夠你忙的。」賀天明突然轉過頭來對著老李說。
「好的。那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年紀大了，有些吃不消。」可以看出來，老李有些緊張。
老李走後，東方紅看了看周媛，又看了看賀天明，沒有做聲。
「東方。你還不知道吧，周媛是市紀委書記周家良的獨生女，有什麼事情不需要迴避的。」賀天明覺得有些奇怪，半響才明白過來。
「賀叔叔，您不是答應人家說不把我家地情況說出來地嗎？」周媛有些責怪地問。
「媛媛，東方縣長不是外人，再說，他遲早會知道地。」賀天明笑咪咪地。
東方紅沉思了半響。才抬起了頭問：「賀書記，這個檢察院的老李是您挑地嗎？」
「哦，為什麼這麼問啊，有什麼異常嗎？」賀天明沒有回答，卻反問道。
「今天老李有些反常。我們在縣政府辦公室討論電腦資料的時候他上了一趟廁所，說是肚子疼，差不多有一刻鐘時間，我讓陳濤去廁所找他。卻沒有找到。」東方紅就說。
「老李是羅縣長極力推薦的，我不好反對。」賀天明的臉色有些陰沉，「這個老李也是個老同志了，平時辦事情還是能夠堅持原則地。在苟不同的手下，也還算是一個很得力的人才，有一定的能力，所以我也就讓他參加了調查組。」
東方紅有些明白了，這個老李是肯定出問題了。
「賀叔叔。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啊。我看老李挺好的，也不擺架子。」周媛突然插話說。
「哎！」賀天明長歎了一口氣。
東方紅也半天沒有說話，三個人就這麼坐著。
東方紅突然笑了起來，還笑得挺開心的。這也讓賀天明和周媛都覺得好奇，拿眼睛盯著他看。
「賀書記，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老李已經把消息給透露出去了。不過。他中計了。」東方紅有些得意地說。
「啊。老李是奸細，這不可能吧。他為什麼這麼做啊，他沒有動機啊。」周媛被嚇了一跳，尖叫了一聲。
「說說看，你使的是什麼計？」賀天明眉頭揚了揚，不動聲色地問。
「連環計，就是周瑜用地那計策。」東方紅笑著說。
「不會吧，連環計裡面可是有一個反間計啊。」周媛覺得自己糊塗了。
「賀書記，當我拿出磁盤的時候我就發現老李有些不正常，所以在周媛找到那份股東資料的時候，我就做了手腳，在上面加了密碼。正好陳濤提出由他來找人破除密碼的時候，我就讓周媛把資料拷貝了一分給他，這樣，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跑到陳濤身上去了。其實，那個密碼在短期內是破除不了地。」
「啊。是您加上去的密碼啊，您真壞，把我們大伙都給騙了。」周媛歪著頭看著東方紅，「還真看不出來呀，東方縣長還有做演員的潛質。」
賀天明也笑了起來，說：「可你這也只能說一個暗度陳倉的計謀啊，怎麼就成了連環計了呢？」
「賀書記，我是這麼分析地。要是我們調查組真的出了內奸，那麼內奸肯定會把消息傳出去。然後他們就會想盡辦法把陳濤手裡的磁盤搞到手。當然，只是把磁盤搞到手他們還是不會放心，他們還必須把我辦公室裡的電腦資料弄掉才行。我就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東方紅胸有成竹地說。
「你還笑得出來啊，等你把他們的能耐看出來之後，磁盤沒有了，電腦也沒有了，我們拿什麼東西做證據啊。」周媛一聽就急了。
賀天明笑了笑，說：「媛媛，你別著急，東方縣長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肯定留有後手。」
「賀書記，您真厲害，這您都看出來了。那份股東名單我早就看了，裡面的人名我也都記住了，在我腦子裡存著呢！」東方紅有些得意地說：「不光是股東名單，裡面還有鼓動去年地分紅。不過，這樣我認為還不保險，我自己又拷貝了一個磁盤，留下作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