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鼓動
「明白了。」唐海洋連聲答應。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老警察，唐海洋自然是明白東方紅說這話的意思。如果是胡東自身的經濟問題，可以放心查。但是如果是關係著一些職務方面的事情，自己作為一個副局長去查自己的主管領導，明顯不太合適。
「這裡的水真的很深，我再提醒一次，如果你覺得有些為難，就不要勉強。說實在的，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這個金鑫公司的情況，我想你比我清楚，他已經是鸚鵡縣甚至是整個雲都市的一顆毒瘤，這句話毫不誇張。你不要明裡和他們鬥，要注意合理合法，讓他們無話可說，明裡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東方紅覺得自己有再次提醒唐海洋的必要。
「東方縣長，我問一句不該問的話，您和市委副書記的兒子伍少的矛盾？」唐海洋有些好奇。
「我可以問心無愧地這麼說一句，我和他從來就沒有利益衝突，得罪他也都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你放心，我調查這些事情絕對沒有任何個人的因素在裡面。我現在負責的是農業減負增收工作，這個金鑫公司就是這個工作上面的攔路虎，我必須搬倒它。你相信嗎？」東方紅紅覺得自己很坦然。
「我信，真的。我們公安局有很多同志都很佩服您，特別是一些年輕的同志，更把你當成了偶像。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也並不糊塗，我有眼睛有耳朵，有自己的判斷力。我敬重您，要不今天我就不會來。不管怎麼樣，我願意支持您，助您一臂之力。」唐海洋趕緊表態說。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們一起面對，一定要還鸚鵡縣人民一個公道。」東方紅就舉起了茶杯。
「東方縣長，您放心，我是個老黨員，我以我的黨性擔保，我一定說到做到。我只有一句話，不成功。便成仁。」唐海洋很嚴肅地說，盯著東方紅的眼睛。
「好，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就和鄒強聯繫。鄒強這個小伙子，你熟悉吧。」東方紅也很高興。
「熟悉，他可也是一個我們公安局地名人了。開槍打傷了苟二麻子，大快人心。鄒強是個很不錯的小伙子，為人正直。善良，我早就注意到了。上次也是胡東堅持要處理他，胳膊扭不過大腿，我都很慚愧，幫不了他。」唐海洋就說。
「那今天就到這吧。我抽個時間也到你們公安局去轉一圈，到時可能把賀書記和陳然副縣長拉去。」東方紅就說。
「好的，我走了。」唐海洋自然明白東方紅說的什麼意思，拉著一把手去公安局。自然是做個樣子，給自己長長威風。看來，這個年輕的副縣長不只是為人正直，有魄力，也很有謀略啊，剛才自己還替他擔心，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夠了。
等唐海洋走了十幾分鐘。東方紅才走了出去。走到電話亭旁邊，想了想，給自己在省委黨校地同學，雲都市紀委的方圓打了個電話。
「方大處長嗎？我是東方紅啊，沒什麼事啊，就是想和你聊聊，那好，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啊。」東方紅一上來就是一頓呼哧不著調。
「你這小子。找我準沒有好事。我看看吧。周愛國市長明天來上任，你和他關係好。先和他聯繫一下，我們一起聚一聚吧。」方圓的消息看來比東方紅靈通多了，不過，這消息讓東方紅實在是太高興了。
「真的嗎？消息可靠嗎？」東方紅興奮得差點沒有跳起來，還真是瞌睡來有人送枕頭啊。要是周愛國來了雲都市，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切，你原始人啊，消息這麼閉塞。」不知為什麼，方圓和東方紅這小子就是嚴肅不起來，覺得東方紅就像一個自己淘氣的弟弟。
「好的，我等下就給周老大打電話，聯繫好了我再告訴你啊。」東方紅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面傳來的嘟嘟聲音，方圓可氣壞了。這小子，這麼不懂禮貌啊，再見都不說一句。
「處長，誰的電話啊，氣成了這樣？是不是又挨嫂子罵了？」紀委地一個小丫頭腦袋湊了過來。
「一隻猴子。」方圓沒好氣地說。
小丫頭嘟起了嘴，這不是糊弄我嗎？猴子會打電話嗎？那豈不是天下奇聞了？
東方紅可不知道在方圓的嘴裡自己變成了一隻猴子，掛了電話，就往衡湘市市政府打電話，聽說市長級別的官員都已經配備了大哥大，可是東方紅哪裡知道周愛國的移動電話號碼啊。
「您好，我找周愛國市長，我是他的黨校同學，我叫東方紅，好叻，麻煩您了。」東方紅對著話筒客氣著。
「東方紅，我是周愛國啊。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我正想找你呢，怎麼樣，在鸚鵡縣幹得還好吧。對，我明天就去雲都市，你地消息很靈通嘛。對了，你那個沼氣生態工程進展得怎麼樣，我上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你抓點的鄉鎮去考察，怎麼樣？」周愛國還是那個大嗓門，聽著讓東方紅覺得親切。
「沒問題，周老大，隨時等候您的檢閱。」東方紅大話滿滿地。
「好了，不和瞎拉了，我這正辦交接呢。」周愛國說著就掛了電話。
哎，這周老大也太沒有禮貌了吧，再見都沒有一句就掛了電話。東方紅抱怨著，完全忘了自己剛才還是很麻利地但方面掛了人家方圓的電話.
不過，周老大是市長大人嘛，日理萬機，這也情有可原嘛。東方紅喃喃地念叨著，像個知足的怨婦。
東方紅心情不錯，現在心裡有底了。只要周愛國來雲都市當市長，郭德明和伍權誰當市委書記沒有那麼嚴重了。至少自己在市裡面還有了根粗的柱子了，不會是個沒有後方的前鋒了。
該去見賀天明書記了，這一連的計劃可要有他的支持才好開展。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東方紅信心十足地往縣委走去。
走到了半路上，東方紅又停住了腳步。這事情在辦公室裡談不太合適吧，東方紅忽然覺得還是晚上去賀天明家裡談好些。
反正自己現在除了在井頭鎮抓點之外的工作任務就是處理芋紅二號事件，回縣政府辦公室也是消磨時間，還不如去街上逛一逛，可能還有收穫。
東方紅在馬路邊地一個電線桿旁邊站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個梳大背頭、抹發膠、手持大哥大的胖子站在人群當中，拉出了一根長長的天線，在人群當中吆喝著：「你說什麼，啊，喂，你大點聲音，我聽不清楚。」人群裡面好多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盯著這個胖子。
看胖子那神氣的樣子，東方紅就不明白了，就那麼一塊笨重的大板磚式樣的大哥大手提電話，有什麼好神氣地，送自己都有些嫌累贅。
東方紅不知道，這年頭，大哥大身軀龐大，使用它地人也多是商界大哥級的人物，物隨主貴，很快成為身份顯赫地象徵。人們對私家車沒什麼概念，也很少心生羨慕。那時你開一輛寶馬車出門，別人也以為是公家車，遠遠不如大哥大那麼耀眼。很快人們以擁有大哥大為榮，開始了一種炫耀攀比式的消費。
性格外向的人，會整天手拿大哥大，吃飯喝茶談判，往桌上一放，就像押上了一個富貴的籌碼和權杖，立刻會獲得多一份尊重，生意談判也因此變得輕鬆。性格收斂的人，會將大哥大放在擦得錚亮的老闆包中，老闆包夾在腋下。
這種重量級的移動電話，厚實笨重，狀如黑色磚頭，重量都在一斤以上。它除了打電話沒別的功能，而且通話質量不夠清晰穩定，常常要喊。它的一塊大電池充電後，只能維持30分鐘通話。雖然如此，大哥大還是非常緊俏，有錢難求。
想像十幾年後的時候，一個揀垃圾的流浪漢手裡都可能拿著一個精巧漂亮的小手機，在喂喂喂地打著電話，東方紅越想越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看來，自己也要找時間去弄一個這樣的大板磚，做起事情來會方便一些，實在不行，留著防身也好，看誰不順眼了，就給他一大板磚。不錯，就這樣，趕明兒就去弄一個。東方紅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錢的事情，再說，自己現在窮得就剩下錢了。
摁，這通訊的事情是個大事情，什麼時候咱們也辦個國產的手機廠，別把錢都給老外給賺走了。手機的內部電路板的設計圖自己分分鐘搞定的事情，關鍵是這網絡信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