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鎮裡也有派系
「東方老弟，這個是王東，這個是丘成功，都是我們派出所的民警，大家互相認識一下。」楊所長趁著酒菜沒有上來之前替大家先做了個介紹。
「王哥，丘哥。」東方紅就很熱烈地打了個招呼。
「不敢當，東方鎮長，您要是看得起我們以後就叫我們小王和小丘吧，免得別人說我們沒有規矩。」王東就笑著說，丘成功也連聲贊同王東的說法。
「隨你們怎麼叫吧，只要順口不覺得彆扭就行。」楊所長就大大咧咧地說。
小店除了他們四個也沒有其他的客人，所以酒菜上來得很快。
「來，先悶一個。」楊所長就提議。
東方紅也不做作，一仰脖子，二兩五十多度的華夏二鍋頭就下去了，火辣辣地，還真有勁。
「好，夠豪爽。」楊所長連聲叫好。
「楊哥，我今天剛剛來，你能不能先給我介紹一下鎮裡面的情況？」這個問題是東方紅最想知道的。
「鎮上也不是很複雜，但是有個人你要注意，那就是鎮長羅章，他是縣長羅安的堂弟，有些後台，和毛書記的關係也很不好。羅縣長的老家就在鎮上的羅家村，羅家在毛竹鎮是第三大姓氏，在本地很有些勢力，因此，毛書記對羅章也有些忌憚。不過，老弟，有楊哥在，准讓你吃不了虧！」楊所長大包大攬了。
「我明白了，毛書記是空降兵，屬於過江龍的性質，羅鎮長是本地蛇，互有優勢。」東方紅紅若有所思。
「東方老弟是個明白人，哎，對了，你的市委書記秘書可比這個副鎮長要強多了，怎麼跑這來喝西北風？」楊所長就有些不明白，這也難怪，時下的人都尖著腦袋往城裡鑽，東方紅怎麼還跑到鄉下來了。
「我還年輕，想先到基層鍛煉一下，最主要是我出生在城市裡，也在城裡長大，對廣大的農村一點都不瞭解，也是想來長長見識！」東方紅就說。
「來了也好，要不我們就不會認識了，不說這個了，來，喝酒。」楊所長哈哈大笑，又舉起了酒杯。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感覺比什麼都爽。
「楊哥，所裡的工作還好吧。」東方紅就試探著問。
「好個屁，就一點死工資，三四百塊一個月，津貼和獎金什麼的都沒有，連吉普車的油錢都要所裡自己想辦法解決。找鎮裡幫忙解決，毛書記推給羅鎮長，羅鎮長又推回給毛書記，煩死人了。」一提到這個楊所長就來氣，「基層的工作也不好開展，這裡處於三個地區交界的地方，民風彪悍，容易出現械鬥。底下的這些弟兄跟著我也吃了不少苦啊。」
「鎮上別的單位要好些嗎？」東方紅又問。
「好什麼好。王東他老爸在鄉中學教書，三四個月沒有發工資了，教師們正準備集體上訪，我已經制止了好幾批。鎮上的幹部也就每個月拿兩百塊的生活費，要想拿獎金和津貼還要靠計生辦的罰款。稅務所就收取牲豬屠宰稅那幾個前，什麼企業都沒有，拿什麼發工資？張三莫笑李四，大家都一個樣。我們派出所至少基本工資還是有保障，過年了，去抓幾場賭博，也能給大家發點獎金過年。」楊所長一喝酒，口還真沒有遮攔。旁邊兩個民警都沒有做聲，應該是見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東方紅禁不住大吃一驚，儘管自己做好了充足的艱苦準備，可是這種情況在東方紅看來是不可想像的。行政單位都發不滿工資，教師幾個月沒有工資發，這可是很大的不穩定因素。東方紅又想到了今天中午吃的四菜一湯，覺得有些反胃。
「既然情況這麼嚴重，鎮上採取了什麼措施嗎？有沒有向縣裡反映？」東方紅覺得有必要弄清楚這個問題。
「什麼措施？沒聽說過，只聽見鎮領導天天喊要抓經濟建設，可是就是不見錢的影子，沒有錢哪來的經濟啊。縣裡那些頭頭們都知道這些事情，可是他們才懶得管呢？無過即是功，這就是鸚鵡縣當官的哲學。老弟，慢慢的你就全部明白過來了。來，喝酒，說這些鳥事讓人氣憤，不說了。」楊所長滿腹牢騷。
「好，楊哥，我敬你。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還是先下村裡去調研兩個月再說。」東方紅就舉起了酒杯一干而淨。
「楊所長，你也在這裡喝酒啊，服務員，添個杯子。」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穿著警察制服走了進來，也不管別人歡迎不歡迎，就張羅開了。
「黃所長，今天不去辦案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們司法所有些事情做得有些過了，吃了原告又吃被告！」楊所長翻了翻白眼。
「楊所長言重了，都是為當事人服務，現在的農民懂法的太少了，盡喜歡瞎說。」黃所長笑著說，「這位兄弟看著面生，是派出所新來的弟兄吧。」
「我給你介紹一下吧，這是市委來的掛職副鎮長東方紅，這位是司法所的所長黃友善，你們認識一下。」楊所長愛理不理的樣子，看來對黃所長不太感冒。
「哎喲，我是有眼不識泰山啊，東方鎮長，失禮了，還請別見怪，我先自罰一杯，陪個不是。領導，以後還要多關照啊。」黃友善趕緊站了起來，自己先罰了一杯酒。
「黃所長太客氣了，行政關係上面咱們都是平級，沒有誰領導誰的說法，我還帶個副字，兩位大哥都是正職呢？」東方紅客氣地說。
「以後東方鎮長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司法所的人一定不不對您的指示打折扣！」黃友善的口才看來不錯，不過，東方紅不太喜歡這一類人，太圓滑了，不宜深交。
「司法所主要負責哪方面的工作？」東方紅還是禮節性地問了問。
「就一個打雜的衙門，普法宣傳，民事糾紛調節，勞改人員教育等一系列工作。」黃友善趕緊說。
「那應該是個很有前景的部門吧。」東方紅就說。
「比東方鎮長和楊所長就差多了，就說普法宣傳吧，司法局分配給所裡的法制宣傳雜誌沒年就有上萬元，我們哪裡賣得出去，可局裡不管這些，直接從工資裡面扣，很多人連基本工資都拿不到手。」黃友善就歎了一口氣說，看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