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絕情谷（6）
清秋蝶很擔心段郎被慕容家兩姐妹考倒，出面協調：「二表姐，段王爺是做客，又不是來咱們家考試，我看……還是不用這樣……」
慕容復竹道：「他雖然是客，可這客人做的不一樣。人家秦少游為了心愛的蘇小妹也要回答三個難題才能進洞房，哪裡有射門問題否不能回答卻想對我們蝶表姐有什麼想法的事情的美事呢？二姐，一定要堅持讓他回答，咱們是代蝶表姐出題考段郎哈！」
沒等馬蘭花回答，側立在舞台上的三位美女一起對段郎提出了要求：「段王爺，我們都很仰慕您大理段王爺的文采風流，希望我們的歌舞能得到大方之家的指點！請王爺不要嫌棄我們是不入流的淺薄藝術，多多賜教。我們一定能得到極大地提高！」
段郎明白，自己不回答不行，回答不好更不行。好在平時段郎喜歡讀雜書，見多識廣，也許能僥倖矇混過關。於是，朗聲一笑，侃侃而談：「此曲之妙，妙在選調。調式為曲之魂魄，旋律為曲之肉血。僅此尚嫌不夠，還得有絕好的樂器，方能奏出曲調之精氣神來。操琴者的悟性第一重要，不能深入其中，斷斷不能演奏出樂曲之美妙。琴弦者其次，非吻合其曲之器，不能充分表達出曲調之細緻入微處。如笛聲與簫聲，雖然都是竹管發出，但表情達意的程度不同。笛聲清越高亢，簫聲沉鬱悲惋，各有其發力的著重點；此曲的操琴者，是一位內涵豐富之佳人，情愫乾淨利索，如山野甘泉；心境平湖秋月，似林泉白石。具此心性之人，乃可奏此雅樂。琴亦特別，梧枝鳳棲，亦可留天籟；瑤琴焦尾，只等待知音。有詩為證：『摔破瑤琴焦尾寒，子期不在對誰彈？春風謀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可見，知音是多麼難求。這首曲子，應該不是經常演奏的，貌似特意為我準備的吧？！再說歌詞，乃南北朝作家庾信之《商調曲四首》之一，詞意雅潔高妙，其間含蓄委婉，表達其『得人則治，何世無奇才。』的理想，與《詩經》之《關雎》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再深言。最後說歌舞，三位的歌，若黃鶯婉轉，三位的舞，如紫燕徘徊。真有洗心革面之感受。概括起來，就是鶯歌燕舞四個字！」
馬蘭花聽完，拍拍手道：「非常感謝段王爺的精彩點評！不知道他是否是說對了，咱們請車遲國首席音樂家出場評判！大家歡迎。」
從朦朧燈影裡走出來兩位亭亭玉立的美女來。兩人長得幾乎是一樣的高挑，穿著一樣華麗的黃色的綢緞衣裙，在燭光燈影中，帶著一縷香風款款行來……
段郎仔細看，不敢相信竟然有如此相像的兩個孿生姐妹！根本看不出兩人的差別在哪裡。
見段郎如此神色，馬蘭花笑了：「段王爺也被鎮住了吧？很多的人見到她們的時候也一樣，都覺得是太相似了，儼然是一個人似的。哦，忘記了向大家介紹，這兩位是我的堂妹妹慕容復琴、慕容復瑛。這位是大理的段王爺、大理鎮南王府的曹秘書長……」
慕容復琴、慕容復瑛雙雙施禮：「問候段王爺，萬福金安！」
段郎道：「剛才……撫琴的原來是二位？」
慕容復瑛道：「非也非也，撫琴的是我大姐慕容復琴，唱歌的是我，在外面領舞的是三妹慕容復燕。呵呵，我們姐妹仨是三胞胎！」
段郎道：「你們三位真是嫡親姐妹？而且是三胞胎？」
慕容復琴道：「是啊，妹妹說得很清楚的啊！」
段郎道：「你們的父母真是不簡單吶！看到你們，我不由得發自內心地讚歎他們！他們為我們創造了這樣的奇跡！還有一位也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嗎？」
慕容復燕趕緊走上來，三人並排站在一起。慕容復燕抿嘴兒笑了，對段郎道：「王爺，您看看，我們三姐妹像不像是三胞胎親姐妹啊！難道您先前沒看出我和她倆也長得一摸一樣嗎？」
段郎道：「真是一摸一樣的耶，看來那個難分伯仲的詞語要為你們仨修改成難分伯仲叔了！」
馬蘭花道：「王爺，我們今天為您準備的這個節目還算深得您的心吧？」
段郎道：「豈止是深得我心，簡直是完全得我心了！謝謝丞相美意，知我者，丞相也！」
馬蘭花道：「不知王爺還願意繼續看她們仨的節目嗎？」
段郎道：「怎麼會不願意，我想像得出，接下來她們的節目一定精彩絕倫。」
馬蘭花道：「既然王爺如此有興致，妹妹們，拿出你們的精神來，再表演一場歌舞！」
慕容復琴道：「二姐，咱們還是表演鶯歌燕舞我彈琴？」
馬蘭花道：「不了。咱們還有沒有別的節目可讓王爺觀賞？」
慕容復琴道：「有啊，不過得找個人為我們彈琴，曲譜放在琴上。」
馬蘭花道：「我很想為段王爺彈琴的。可我的琴技實在不敢獻醜，幸好有蝶表妹這樣的高手在，就請蝶表妹露一手吧？也讓大理的段王爺見識見識我們蝶表妹的琴技。不知道蝶表妹樂意與否？」
車遲國原王妃清秋蝶，本是多才多藝的江湖才女。有機會為段郎撫琴，自然非常樂意。遂答道：「願意聽從二表姐的安排。我琴技粗疏，有不通達之處，請各位多多包涵。」
慕容復琴道：「那就請王爺和各位觀看我們三姐妹的舞蹈。」
伴隨著音樂，慕容姐妹偏偏起舞。段郎聽出來，這樂聲充分表達出了愛人之間的等待與期盼，表演的舞蹈也非常美妙。三姐妹的肢體語言完全能表情達意，令人不自覺地要產生如夢幻般的感覺。迷迷糊糊中，段郎彷彿回到了那古老的傳說裡。段郎明白了，這是根據屈原作品《湘夫人》的意境創作的音樂和舞蹈。
表演結束了，素琴齋響起一陣喝彩聲和掌聲。
慕容復竹道：「段王爺，這次的表演又有什麼可以點評的呢？」
段郎道：「很不錯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舞蹈的名稱應該可以是《湘夫人》。雖然題為《湘夫人》，但主人公卻是湘君，表演的又是女性，其實就是展現出湘水之神的性感魅力。湘君和湘夫人就是以舜與二妃（娥皇、女英）的傳說為原型的。由三位孿生姐妹來表演，這一創意本身就是舉世無雙的。音樂和舞蹈都充分描寫出相戀者生死契闊、會合無緣的情愫。作品始終以候人不來為線索，在悵惘中向對方表示深長的怨望，但彼此之間的愛情始終不渝則是一致的。三位舞蹈表演者的肢體語言也是十分豐富，表情到位，完全抒發出了故事情節中那種特殊的意蘊。表達了赴約的湘君來到約會地北渚，卻不見湘夫人的惆悵和迷惘。感人肺腑，令人潸然淚下。不知道本王的理解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