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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69章 說客縱橫 文 / 蒙小虎

    第客縱橫

    位於山東半島的齊國是周王朝冊封的第一批諸侯國,它的開國始祖即是姜尚姜子牙,其後,陳田代齊,從戰國初年到最後齊國為秦所滅,其間又不止三百餘年,田氏作為齊國皇族的後裔在齊地的影響力很大。

    田榮是齊地首批反抗秦國的皇族,首義之功不可抹殺,按理說再怎麼不對路,項羽也應該至少將田榮封一個諸侯王,可是,偏偏事實就不是這樣。

    田榮在齊地舉起反抗西楚的大旗,這使得他一下子成為了齊人的英雄,齊地之前被秦人佔領,這讓齊人心中很是不快,現在身為楚國後裔的項羽成了霸王,齊人也同樣不能認同。

    「齊地,當由齊人為王!」不得不承認,田榮的這一新打出的口號相當的有誘惑力,他的隊伍一下子膨脹到了接近六萬餘人,而相比較之下,田都和田安這兩個傢伙的處境則是可憐得很,田安由於是故齊王田建的孫子,處境還稍好些,麾下有接近二萬人,田都的情況則要不堪得多,雖然有項羽在背後大力支持,田都的人馬全部加起來也不到一萬人。

    胡林趕到臨淄的時候,正是田榮風光無限之時,四月間,在大將軍田橫的統領下,田榮大軍將田都打得狼狽逃竄,五月間,因田市害怕楚軍聲勢,田榮毫不客氣的將田市擊殺,自立為齊王。

    田榮為王,這無異於是狠狠的扇了項羽一記耳光。

    作為諸侯的領袖,項羽的權威不容輕視,他當然不能容忍田榮的這一逆上舉動,這個時候,項羽也明白:天下的諸侯都在看著他,一旦田榮的位子坐穩。那麼他項羽再說什麼話估計諸侯們就不一定聽了。

    盛怒之下,項羽立即調兵遣將,開始佈置對田榮地軍事動作,楚軍先鋒蕭角開始先對彭越部進行打擊。

    不過,面對素有游擊之王的彭越,蕭角顯然不是對手,很快,蕭角的圍剿楚軍就被擊敗。與此同時,陳余在趙地也正式打出了讓趙王歇回到邯鄲的口號,兩路盟軍不約而同的發難,田榮的形勢看上去一片大好。

    說客分許多種,有的神態倨傲,不可一世,有的左右逢源,態度和靄。更有地嘻笑怒罵,讓人捉摸不透

    實力決定態度,當你擁有強大的實力時,你可以睥睨不可一世,當你有求於他人時。你就不能再擺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式,這是一般的常理,當然,事事不可以一概而論。就像歷史上毛遂自薦的那傢伙,明明有求於人,卻弄出行刺要挾君王的危險動作,著實令人感到恐怖分子的可怕。

    胡林不過是一介儒生,不可能有毛遂那樣的手段,在自身實力不具備地情況下,胡林當然不會作出惹怒田榮的蠢事,況且。他對於自己的嘴皮子上的功夫相當有信心。

    臨淄。

    齊王田榮府。

    胡林左右打量了一下刀槍森嚴明晃的列陣,毫不在意地從刀鋒下穿過,這種下馬威式的儀式並不新奇,在春秋戰國之時,諸侯國之間對付有敵意的國家使節,一般就要搞這一套嚇唬人的東西。

    刀槍陣還是其次,一般來說,在大廳裡面還有油鍋、堆薪沸水伺候。對此。胡林也是早有心理準備。

    「小人胡林見過齊王和諸位大將軍。」一進廳堂,胡林即衝著坐在正中央地田榮笑著打著招呼。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是人之常情,胡林打的主意就是先討田榮等人一個高興,然後再一步步的實施他的遊說策略。當然,這只是他的初步設想,至於田榮會有什麼反應,胡林現在還猜不出來,他能做的就是見招拆招,隨機應變。

    「胡林,你是關東人氏,因何投身為秦狗作猖,殿外的油鍋現在正熱著呢,你這等無恥小人,烹了正是合適!」未等田榮說話,站在一旁的田橫已經氣哼哼地喝道。田橫的脾性剛烈之極,他麾下的將士也是個個疾惡如仇。

    秦二世暴政,天下英豪皆起,田橫也是其中一個,作為反秦將領的他這一時看到胡林代表秦人來遊說,自然臉色不會好看。

    「小人不過一草薺罷了,死了也當不得緊,只是,田大將軍若烹了小人,傳揚出去,豈不有損大將軍的威名!」胡林臉上笑容不減,說道,不過這笑容看起來多多少少帶著幾分譏諷的意思。

    田榮沒有發話,僅僅田橫在叫嚷,這其中的玄妙哪裡逃得過胡林的眼睛。田榮、田橫這樣地架式,顯然是小視了蒙虎地實力,在他們的心裡可以會認為,蒙虎地秦軍雖然佔據了嶺南和巴蜀一帶,但那些地方不過是因為諸侯們沒有興趣去佔領,才始讓秦人苟延殘喘罷了。

    這樣的情況下,一味的委曲求全只會讓人更加的輕視自己,胡林心中一下子百變翻轉,他迅速的作出了決斷。

    「哼,死到臨頭,還敢逞強,來人,將此狂生推出去,烹了!」田橫變色怒道,胡林雖然笑著說話,但他語氣裡的嘲諷之意田橫可聽得真真切切。

    「哈哈,汝等枉為一方諸侯,大難臨頭卻猶不知死活,當真可悲可歎!」胡林大笑一聲,推開前來束縛自己的兵士,大步欲出。

    「且慢,此話怎講?」聽到胡林這一句話,一直沉默不語的田榮終於發話道。

    「大王,你這是待客之道嗎?」胡林看了看左右,大聲道。

    「哈哈,來人,擺宴,給胡先生壓驚,先生語出驚人,且不妨說說我田榮有何大難,若能說得我等心服,這油鍋去了就是了。」田榮大笑說道,他的話雖然客氣得很,但卻也透著陣陣的殺氣,依他的言下之意,要是胡林說不出什麼來,油鍋隨時還會候在那裡。

    「多謝大王抬愛,小人這就說來,依小人來看,大王在齊地攻滅田都、田安,盡佔三齊之地,看似風光無限,但卻又危險之極,誠然,大王在北面的趙地有陳餘勢力可為同盟,在西面有彭越的游擊盜寇可以為援,這兩支力量實力不弱,都可以倚為重援,但實際上,陳余、彭越這兩個盟友並不可靠。

    陳余早就被項羽嚇破了臉,他不過是因為張耳被封了常山王,而自己只是被封了一個侯而感到不滿,他之所以與大王結盟,不過是想從項羽那裡得到更大的利益罷了,一旦項羽同意了他的要求,陳余隨時可能反叛同盟。

    至於彭越,不過是巨野澤中的一介草寇罷了,在側後進行襲擾彭越還算拿手,要是與項羽的楚軍主力正面交鋒的話,彭越可沒有什麼勝算。所以,要是楚軍真的打來的話,大王你能夠依靠的就只有你自己了,而以大王你的見解,你以為齊軍能夠勝得了楚軍嗎?」胡林慨慨而談,他的這一套說辭可謂精闢之極,也正中田榮之要害,當然,這些話並不是胡林自己能想得出來的,其中的意思更多的來自於蒙虎。

    在胡林臨行之前,蒙虎與之長談了將近二個時辰,其中對關東諸侯的分析佔據了大部分時間,田榮、田橫是關東與項羽敵對的主要力量,蒙虎對他們的分析也更加的透徹。

    「先生請上座,來人,備酒,今夜我當與先生暢飲之!」田榮聽罷,沉默了半響,才始回過神來。

    與項羽對抗,是要冒相當大的風險的,當然,更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田榮也明白,霸王項羽是什麼人物,惹火了他的話,那可是舉族俱滅的下場,他田榮有決死之心,可不代表著陳余、彭越兩個也有這樣的堅定信心。

    要想與項羽爭鋒,必須尋找更多的同盟者,而且,最好是這個盟友實力越強越好。這就是田榮眼下最為迫切的想法。

    之前,田榮不是沒有分析過同盟者有哪些,按照各路諸侯的實力和對項羽的態度,他認為能夠與項羽相抗的諸侯只有漢王劉邦還算有相當的實力,不過,劉邦新近在巴蜀一線的失利讓田榮感到了失望。

    劉邦居然連一支以郡兵為主的秦軍殘餘都打不過,這樣的隊伍又怎麼可能與項羽去抗衡,在灰心失望之餘,田榮也對繼續尋找其他的結盟者失去了信心。

    「大王,述小人直言,秦國之亡,此非天下諸侯亡秦,而是二世暴政,趙高專『淫』,以致秦自亡矣,今我家虎侯雄心壯志,巴蜀秦人悉數歸附,新秦復起已指日可待,大王此時若能與我新秦結為同好,則進可以震懾諸侯,退可以聯合自保,如此兩全之策,此為小人替大王謀略之計。」胡林拱手正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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