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血戰
關於陽山關之戰的軍事會議一連召開了三天,緊張的氣氛也讓在外守衛的親衛營士兵一個個神色嚴肅,對那些被召見的地方官員也是一樣板著臉,沒有一絲笑的模樣。任是心思再遲鈍的人也能從中領悟,秦軍即將再一次出征。
經過前一階段的整編與精簡,身體素質不符合戰卒條件的士兵很多都被下放到了各屯,充實到了建設大軍中。
嶺南秦軍一線部隊的規模現在維持在了八萬左右,這其中除了屠雄海上艦隊的五千兵卒、圍剿龍川趙軍的部隊、還有守衛在各郡、縣的常備軍外,真正可以調動到陽山關一線作戰的兵力也只有三萬左右,這個數量已經是嶺南可以支撐發動一場戰事的極限,要不是漁屯和狩屯的收益不錯,籌措這一場戰事所需的糧秣恐怕都會困難。
以三萬人進攻梅絹軍幾乎相同數量的守軍,能夠取勝嗎?這個疑問壓在那些不諳兵事的官員的心頭,一樣沉重不堪,對於北方潰爛的戰局,他們都有聽聞,由王離率領的強大守邊軍團在巨鹿被項羽打得大敗,秦軍現在能做的也就是死死守著函谷關,不讓反秦諸侯軍進入關中了。
秦王朝即將覆滅,而嶺南的這一隅生息之地,又將如何?那些膽小的人在患得患失、忐忑不安謀想著後路,而擁有著一腔熱血,身披戰甲的秦軍將士,則在為扼住自己的命運而努力搏殺!
我的命運,我作主。
這樣的信念從上到下,由蒙虎一直貫輸到普通的士兵,也正是因為這一句話,讓嶺南的這一支秦軍擁有了自己的靈魂與信念。
「我們,不是為咸陽的那個腐朽沒落的朝廷而戰,不是為那些只顧著爭權奪利、橫徵暴斂的權貴而戰,我們是為了我們自己,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這生活在嶺南大地上的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而戰!」
為了家人妻兒而戰!還有什麼比這句話更讓年輕的秦軍將士熱血沸騰,沒有了。
「虎侯,你下令吧,我們兄弟打仗幾時怕過?」
「就是虎侯,我孟起第一個請令攻打陽山關,拿不下關隘,我提頭來見。」秦軍中最高追隨蒙虎的幾員驍將,都是實實在在的經歷過屍山血海的惡戰的,一個個皆屬於勇猛力戰型的將領,摩拳擦掌的他們躍躍欲試請纓道。
能不能戰勝梅絹軍,這個疑問在一眾秦軍將領的心裡,那根本就不用多問,在無往而不勝的秦軍面前,梅絹的烏合之眾又算得了什麼?
五月六日。
秦軍強攻陽山關的序幕正式拉開。
是役,在進入陽山關的正面,秦軍共出孟起部精銳一萬餘人,猛攻陽山關要隘,而在蒼梧一帶白乙文、西乞渠部沿漓水探出,進逼陽山關的側翼,二路進逼。
蒙虎決心已下,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拔除梅絹這根毒刺。嶺南需要一個安定的局面發展,而秦軍也需要在未來的北伐中有一個可靠的根據地,從這兩點上來分析,陽山關的關隘最高處,飄揚的必須是大秦的黑色戰旗。
矢石如雨。
五月的陽光刺眼而奪目,仰視的話讓人感到一陣又一陣的眩暈,在陽山關狹窄的山道上,一隊又一隊的秦軍士兵艱難的拔涉著,他們的面前,一側是深淵山谷,一側是堅韌石壁。
秦軍仰攻!
不利的地形讓秦軍在野戰中的優勢難以發揮。
「殺!」
一隊又一隊的勇悍的秦軍在帶隊軍官的率領下,向著關隘上那一桿低垂無力的梅絹軍旗幟撲去。
轟!
一塊如車蓋大小的大石從隘口急滾而下,疾落的氣勢讓辛苦爬坡的秦軍將卒躲無可躲!
「都閃開!」大呼聲中,帶隊的年輕百將的身體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石塊強大的慣性推著離開驛道,然後又在一眾秦軍士卒的注視中跌落到深谷之中。
「大人!」
「將軍!」
僥倖逃過一劫的秦軍士卒悲聲大呼,眼中含淚,剛才若是領頭的百將出聲告警,他們這些人只怕早就沒命了。
「都哭什麼,想替你們的將軍報仇的話,就都跟我上!」一個同樣年輕的什長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附身拾起地上折斷的秦軍旗幟,大踏步的上前。這些畢業於大秦軍校的年輕人,懷抱著理想與信念,撕殺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他們的身影總是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他們的熱血在這裡流淌,永不停歇!
三天。
從五月三日到五月六日,整整三天的時間,陽山關前殺聲震天,秦軍的進攻一浪高過一浪,將關隘前的那一條驛道染成了一條血道,秦軍將士的驍勇與善戰也讓守關的梅絹軍心驚膽戰,聞之色變。
為了加強對守軍的威懾,秦軍克服山路崎嶇的困難,開始將拋石機推進到距離關隘不遠的地方,這樣一來,秦軍就可以依托這種強大的遠程武器對守關的兵士實施打擊。
在秦軍的攻擊下,陽山關搖搖欲墜,眼看就將無法堅守,而正當危殆之時,梅絹渴望已久的援兵正好趕到,番君吳芮遣了兒子吳臣率領一萬精兵來到陽山關,這一萬援兵的到來讓梅絹軍將士士氣大振。
吳臣所率領的這一萬兵卒並非烏合之眾,而是其姐夫英布留下來守衛南方的基幹部隊,這些盜寇出身的兵士比那些剛剛放下鋤頭的流民更加的血腥與凶悍,他們中間有不少人還與秦軍是老對手了。
當日在長沙城,第十軍團的秦軍將士在城裡,而英布率領的盜寇部隊在城外,雙方打得天昏地暗,現在戰場換到了陽山關,情形也是一樣。
慘烈的戰事持續到五月八日,年輕而無畏的秦軍一共付出了將近二千餘人傷亡的代價,才始堪堪佔領了陽山關前突出的各處據點,但卻依舊無法扣開陽山關的正面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