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女人如衣服
趙軍被圍蒔良嶺急待救援,這注定是絕望的等待。
送信的趙軍斥候兵不要說出不了十萬大山,就是僥倖到了合浦,也一樣沒有什麼用處,因為趙佗的手裡根本就沒有援兵。
距離趙儐率軍登岸已經過去了四、五天了,趙佗心情漸漸的開始焦燥起來,這焦燥的原因不在於象郡南部多雨潮濕的天氣,不在於每日裡食物除了海魚還是海魚,也不在於隨船出征的兩個美貌小婢服待的不盡心,而在於趙軍的推進速度的緩慢,在於臨川城頭上的『秦』字旌旗依舊在高高飄揚。
兵貴神速。
早在決定奇襲臨川之時,他就給這次海上襲擊計劃下了一個總的設想,那就是行動保密,速戰速決。
自從第一次圍剿失敗後,趙佗開始提高對蒙虎的重視程度,為了此次偷襲行動成功,他甚至於甘願拋出二萬軍隊給秦軍當誘餌,在東線戰場上,趙軍滲透部隊雖然一敗塗地,但卻成功的吸引了秦軍的注意力,從這一方面來說,趙佗的計劃還是成功了。
同時,在徵調樓船部隊出征之前,趙佗還加強了軍隊調動的保密性,這次遠征行動在番禺除了極少數的親信知曉外,沒有外人知道,就連郡府中的女人還是僕從,也只是被告知郡尉大人帶著侍從遊獵去了。
這一切的前期準備應該說非常的完備,趙佗的秘密行動甚至於瞞過了胡林,這使得蒙虎在戰事開始之初吃了大虧。
出奇不意。
這是戰場決勝的重要因素,但卻並不是唯一的條件。
趙佗也許永遠也不可能明白,正是趙軍在登陸合浦之後的一系列錯誤讓他的計劃出現了大的問題,屠殺駱越村寨固然可以保證趙軍行動的絕密,但也正是因為屠殺使得駱明這個倖存下來的駱越人與趙軍有了不可化解的深仇。
沒有了熟悉地形的駱越人的指引,趙軍的推進速度又怎麼可能加快,趙儐不行,換了趙佗自己上去其實也一樣。
「啪!」
一聲玉器跌落船面的脆響將趙佗從煩燥的冥想中驚醒,他轉首看去,原是服待的小婢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盛著的上好美酒的玉杯。
酒,玉和女人一樣,都是男人的心愛。
玉杯的貴重,不是一個女婢所能承受的,南越王趙佗使用的玉器,自然不會是那種粗製的東西,來自遙遠的西北方和田的美玉,才是趙佗這樣的王者的最愛。而隨著北方關道的絕斷,這種和田玉杯的價值也更加的高昂。
千金易得,一杯難求。
這年頭,人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只要你有錢,女人有的是,美貌的小婢也不過是價錢上高一些罷了。
而錢對於趙佗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小婢這就將船板上的碎片和污物擦洗乾淨。」面色驚惶的小婢瞧見趙佗冷冷的眼光掃來,嚇得連忙伏下身子討饒道。
這次趙佗隨帶出征的這兩個美貌的小婢,是他蓄養在外面的眾多小妾中最得寵的兩個,作為嶺南的實際統治者,趙佗的郡尉府中並不缺少女人,甚至於論起美貌來,那幾位如夫人一點也不比眼前的這兩個差。
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再簡明不過,家裡的花又哪有野花來得香。偷情的感覺總比一板一眼的感情來得更刺激,更令男人血液賁張。
「該死的,趙儐還沒有消息送回來嗎?這小子難道掉進深山裡鑽不出來了?」趙佗陰著臉,目光瞪視著惶恐的小婢,心中卻在恨恨的想著迷離的戰局。兩天前,趙儐差人送回的最後一封軍報還放在趙佗的案頭,這是一封報喜的戰報,講的是趙軍已經突破了秦軍在十萬大山的封鎖,距離臨川不過六十里了。
捷報!
當我趙佗是蠢蛋嗎?
從合浦到臨川,哪裡用的了這麼長的時間,不過,看在趙儐還算忠心的份上,這一切就都算了,只要能拿下臨川,秦狗就完蛋了。
臨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趙軍若能攻下象郡的治城,那就可以憑借城池在象郡立下足來,這就好比趙軍在秦軍的勢力範圍內鍥下了一個大釘子,可以極大的牽制秦軍的發展勢頭。
可是不對。趙儐既然已經到達了臨川附近,以這小子的性情,怎麼會一點消息都不傳回來,難道攻城戰進行得不順利,又或者這小子此刻正躺在城中不知哪一戶人家的女人肚子上發洩?這也不可能呀!
趙佗越想越不對勁,臉色也更加的陰沉了下來。
「大王饒命,大王,請你看在小婢盡心服待的份上,饒過小婢吧!」趙佗的沉默讓依舊在一旁服侍的美婢更加的花容失色。對於象趙佗這樣的大人物來說,女人不過是一件衣服,隨時可以披上,也可以棄掉。
「大王,不要把我扔到海裡,我願意給你,我什麼都是你的。」小婢哭求著,飛快的將身上的薄薄衣衫褪去,頓時一具純白如玉的女人裸體呈現在了趙佗面前。
「大王,大事不好了!秦狗與我警戒部隊遭遇,雙方正激戰中!」一名趙軍士卒叫喊著衝進艙內,大聲向趙佗稟報道。
「大膽!」趙佗厲聲大喝,腰間長劍出鞘。
「大王息怒,屬下什麼也沒有看到,屬下發誓!」報信的士兵伏地連連以頭撞地,道。他這一聲不說還好,一說趙佗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起來說話,你剛才說什麼?發現敵蹤,這怎麼可能?」沉默了一小會,趙佗長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問道。
「大王,在岸上的警戒部隊回報,發現有大批敵軍正朝我駐地而來,我軍前鋒已和敵人遭遇——!」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趙佗以一種異乎尋常的平靜語氣說道。
「諾!屬下告退!」報信的士兵長出了一口氣,轉身背向趙佗正待跨步離開。
噗!
利劍穿心。
一隻腳剛剛邁出艙門的士兵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胸口冒出的劍尖,軟軟的伏倒於地。
「我的女人,怎麼可以讓別人窺看!」趙佗冷笑一聲,跨步上前將滴血的青銅劍從士兵身上拔出,然後一腳將死屍踢得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