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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征 第二十一章 古巴國的後裔 文 / 蒙小虎

    第二十一章古巴國的後裔

    嶺南新的一頁「回稟李將軍,蒙軍候,我軍前哨已經到達漓水上游源頭,經搜索,未發現周圍有西甌人活動的跡象。」日落西山外,負責前哨搜索的斥候隊隊長孟起隔著大老遠,就用他的大嗓門在叫喝了。

    孟起一張大黑臉,長得也是五大三粗,加上一副結實有力的身板,讓他在新兵面前甚有威信,如果不是性子魯莽了些,醉酒毆打了那個倒霉的監軍大人,他也不會還是一個不入流的什長了。

    「老孟,你的一個屯駐紮在宿營地的上源,一定要保證溪水不受破壞,明白嗎?」蒙虎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

    「諾!軍候放心,我老孟辦事絕不給你丟臉。」孟起咧著臉,憨憨笑答道。在蒙虎面前,他倒一點也不心怯,這是因為在龍嘴灘一戰時他的前鋒什大出風頭,自打見識了蒙虎計敗英布追兵的風光之後,孟起這個關中大個子就對蒙虎佩服得五體投地,於是乎在聽到這一次的遠途行軍後,孟起便自告奮勇擔當起了最為危險的斥候任務。

    「記得,你不給我和李將軍惹事就成了!」蒙虎和李信相視一笑,道。其實,以孟起的脾氣,做斥候隊長還是有些不合適,但現在秦軍中稱職的軍官缺得太多,也只好先將就了。

    說起來,孟起的這一份脾性,還是來自於他的先祖,關中孟氏,在秦國的史書上也出過赫赫有名的人物。

    公元前628年冬,秦穆公決定爭霸中原,他不聽蹇叔和百里奚的諫阻,興師征討鄭國,拜百里奚的兒子百里視(字孟明)為大將,西乞術、白乙丙為副將。結果秦軍半途被一個叫弘高的牛販子蒙騙無功而返,後又在崤山被晉軍伏擊,百里視、西乞術、白乙丙全部成了晉國的俘虜。

    百里視東征敗績,幸好他的運氣不錯,秦穆公的女兒也就是晉襄公的母親為他說了好話,這才使得百里視得以回到秦國,二年後,百里視率軍進攻晉國,結果又吃了敗仗,一直再過了三年,一改過去自負、任性毛病的百里視終於成器,率軍橫掃晉**隊,威震西戎,兵鋒所指二十餘個小國先後歸順秦國。

    為了感謝百里視為秦國立下的戰功,秦穆公賜孟姓,並賞賜了關中渭河邊上一塊富沃的土地給孟明視。關中孟氏一族即由此而來。

    身為孟氏的子孫,孟起自然期待自己能夠象先祖一樣,為大秦立下顯赫戰功,為家族贏得豐腴的田地。這是他參軍的目的,也是他將名字取為『起』的原因,他是要效仿秦國的武安君白起,為秦國征伐四方,擊敗所有的強敵。

    秦軍,宿營地。

    負責埋鍋造飯的兵士已經架起了炊火,冬日的原始叢林有的是乾柴,唯一要防備的是注意不要讓火種散落到其它地方,因為一旦風助火勢形成大火,那麼蒙虎那麼這一千來人就整個成了活烤人肉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漓水畔,動聽的歌聲再一次響起,心情甚好的秀兒又在唱歌了,這小丫頭倒生得一副好嗓子。對於秀兒的這個舉動,不管是蒙虎還是李信都沒有去阻止,因為她的歌唱很顯然能讓許多士兵忘記煩憂,讓他們心情從煩躁中平復下來。

    一千比一。

    在這樣嚴重失調的男女比例面前,就算是再最看的女人也是美女,更何況秀兒生得千嬌百媚,又是豆寇年華時。

    「嘖,嘖,我老孟這輩子要是能討著阿秀,就算要我去死,也干吶!」

    「嘿,孟大個,你別做春秋美夢了,昨天你沒瞧見,阿秀都鑽到軍候懷裡了,那個滋味真叫一個羨慕呀。」

    「啥,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咱軍候不配娶阿秀這麼漂亮的女人,你吃了豹子膽了,不知道軍候是我老孟的大哥嗎?」

    「我說,孟大個,你講不講理,是你在動阿秀的歪心思,還怪我了!」聽著秀兒帶著秦國關中腔音的歌聲,一個個疲憊之極的將士漸漸的進入了夢鄉,就連負責巡視值守的孟起一隊人也漸漸的有了睏意。

    夜半。

    白天時候蟄伏的各種生靈在清冷的月色下,開始從窩居的地方現身,然後三兩成群的搜索自己需要的目標。

    這裡,本來就是它們的領土,一如森林之外是人活動聚居的地方一樣。

    「嗖!嗖!」

    靜夜裡,樹葉與什麼東西磨擦的聲音顯得分外的清晰,似乎是什麼鳥獸在邊上經過,可又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誰!」

    孟起激凌凌打了一個冷戰,沉聲喝道。

    ……。

    沒有回音,除了樹葉被風吹拂過的沙沙聲,偶爾就是夜鶯在枝頭輕聲的呼喚,清清脆脆的,讓人平生出一絲的愁暢。

    「孟大個,你半夜鬼叫什麼,真是困死人了。」

    「你小子沒聽到剛才有動靜嗎?好像是什麼野獸,又不太像,難道是西甌人來了?」孟起嘴裡嘟囔著,自言自語道。

    「都把眼睛睜大點,看看有什麼異常?」要是換了以前,這麼一點不確定的異常情況他根本不會在意和懷疑,但現在不同了,一心一意要在蒙虎面前表現一番的孟起想了想,還是決定帶著士兵四處巡視一番。

    「那邊的草叢,怎麼在動?」

    「難道是巨蟒?」

    巡視的一隊士兵點起了火把,沿著宿營地來回的做著熱身運動,在巡察到漓水邊不遠的地方時,打頭的兵士發現了異常。

    「是誰,誰在哪裡?」孟起一手持著火把,一手取了一桿長矛,當先上前拔開乾枯的蒿草,赫然模模糊糊的看到是一個人的身影。

    「別,別殺我!」草叢中的那個人影呻吟了一聲,用生硬的楚地方言說著,好在孟起他們這一隊兵士駐紮於嶺南已經有相當長時間,否則的話怕也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在孟起及巡邏士兵的包圍下,說話的人漸漸的從蒿草叢中站了起來,他的面容倒也年輕,看上去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臉部眉眼突起,並塗有一層粘乎乎的發光的汁液,上半身完全赤裸著,可以看到繪有一條鮫龍的圖案,在下身則裹著一圈用虎皮縫製而成的皮裙。

    「你是西甌人?」孟起大吃一驚。對於一支千餘人的秦軍部隊來說,森林中的狼蟲虎豹一般來說是不敢攝其鋒芒的,除非是真的餓極了,或者人主動去攻擊了獸類的幼崽,所以,秦軍面臨的真正威脅其實就是西甌人。

    如果這個少年是甌人派出的偵察斥候的話,那麼很有可能甌人的大部隊就在附近,這對於秦軍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我,我不是甌人,我是巴——巴人。」少年可能聽懂了孟起的話,搖了搖頭辯解道。

    巴人。

    這是一個曾經生活在長江流域的古老民族,在古蜀國與楚國之間的三峽地帶,巴族人曾經建立起了屬於他們的國家——巴國。其後,楚國與秦國先後對巴國發動了進攻,楚國佔領了巴國的東部領土,秦國則最後俘獲了巴王,巴國遂滅。

    在國家被滅亡之後,巴人各部落也隨之遷移四散,有一部分遷至楚地的江夏,被當地楚人稱之為江夏蠻,另有一部則遷移到了沅水上游的武陵山區,被楚人稱之為武陵蠻,再往後這部分巴人被西甌人所征服,歸併入甌人部落聯盟之中。

    如果這個少年沒有說謊的話,那他就是那一支南遷的巴人中的一個,只不過,作為已經被西甌人吞併和幾乎同化的族群,巴人、甌人的區別在孟起等秦軍將士眼裡,並沒有什麼區別,這些年,巴人部落跟在甌王的後面,也沒少向秦軍發動襲擊。

    「巴人,嘿嘿,小子,你是被派來刺探軍情的探子吧,怎麼,怕死了?哈哈,怕死的話就不要想著和我大秦作對。」孟起冷哼一聲,這個少年的年紀不過十二、三歲,就被派出來擔當刺探這麼危險的任務,看來,甌人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我不是。」少年見孟起面色不善,惶急辯解道。

    「哼,來人,先把這小子綁上關起來,等天明交由軍候發落。兄弟們,給我打點起精神,把眼睛睜大點,莫讓甌人溜進來作亂!」孟起舉了舉火把,不由分說的喝令麾下士兵將少年按倒在地。

    「屯長大人,這小子腿上中箭,走不了路了。」

    「受傷了,怪不得躲在草叢裡不跑,你們幾個,將他押回去,等李將軍和軍候醒了審訊,其餘人,隨我搜索!」孟起大著嗓門命令道。

    由一個小伍長突擊晉陞為屯長,孟起率領的部隊也由五個人增加了五十人,對渴望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的孟起來說,這段日子讓他想想夢裡都會笑醒,他的幹勁十足,就是為了回報蒙虎的知遇之恩。

    如果不是蒙虎在龍嘴灘慧眼識『英豪』,讓他孟起大出了一把風頭,這屯長的差使又豈會輪到他的頭上。

    孟起的大嗓門在寂靜的夜空裡格外的響亮,等到巡察士兵將那個巴族少年押到中軍帳不遠處時,已經醒了的蒙虎早就迎了上來,年輕人的精力總是恢復的很快,在這支隊伍中,相比五旬的李信,蒙虎自然要擔負更大的責任。

    「什麼回事?」

    「稟軍候,孟屯長在漓水畔蒿草叢中抓到一個甌人探子。」押解的士兵見是蒙虎相問,連忙行禮報告。

    「你們,錯了。我不是,不是——!」少年可能見蒙虎一身戰甲與眾不同,連忙用他結結巴巴的楚話爭辯道。

    「噢,你說你不是探子。那又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出現,這裡距離你們甌人的寨子可有不小的距離,你不要告訴我是來遊玩的。」蒙虎打量著少年,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住了少年的眼睛。就一個少年來說,眼睛是最不太可能說謊的。

    蒙虎說的是甌人的語言,因此不用擔心少年聽不明白,這些年在與西甌人的交戰中,他和他的斥候隊曾經多次與甌人遭遇,也曾假扮過甌人刺探過軍情,所以,這個少年只要回答,他就能判斷出他說的是真還是假。

    「你,你——!」少年聽到蒙虎流利的甌話,一臉的震驚,他實在無法想像,一個穿著秦軍軍官衣甲的人竟然會通曉甌人的言語。

    「說吧!不要試圖隱瞞什麼?」蒙虎笑了笑,道。審問俘虜也是一門學問,剛才的第一輪交鋒,他已經取得了完勝,內心受到劇烈震盪的少年就算接下來要想隱瞞什麼,在他的臉上也會顯露出來。

    「我叫巴相子,我不是甌人,是巴人,從北方大江南遷來的巴人,只是我們的部落在幾十年前被甌人吞併了,三天前,父王帶著我去甌寨參加部落會盟,不過,會上父王和甌王吵得很厲害,在回來的路上,我們就被甌人給伏擊了。父王也被殺了,只有我躲在杪葉樹上面,逃了出來——!」

    巴相子說得斷斷續續,可能是受了巨大驚嚇的緣故,話語間也沒有什麼條理性,不過,他的意思總算是表達出來了。如果巴相子沒有說慌的話,甌人與巴人之間的聯盟出現了裂隙,對於處於困境中的蒙虎他們這支秦軍來說,也許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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