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們不死不休()
嶺南新的一頁進攻再次受阻！
英布軍這一次進攻的結果是損失更大，一共四百餘人的攻擊軍隊回來的不過區區二十幾個，其中真正被射殺的只不過五十來人，更多的是跌落到了江中溺水而亡。
就算是最熟悉水性的江盜也無法在兩江交匯的湍急漩渦處逃生，從這一點上來看，蒙虎選擇的這一處伏擊所在當真是合適之極。而更加不堪的是現在的時季正是隆冬，江南的冬天江水寒冷徹骨，有一種浸入骨髓的冰冷，熟悉水情的**都知道，一旦讓寒氣入了身體內，那麼這條命不死也要報廢了。
換句話說，從湘水中爬上來的這幾位，下半輩子再想當兵吃糧估計是指望不上了，他們可以選擇的職業只有一個——乞丐。
兩輪進攻，換來如此「輝煌」的戰果，這讓剛剛還士氣高漲的叛軍將卒一個個垂頭喪氣，面對一具具無頭屍體，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一般。
士氣這個東西有時就是這麼奇怪，在得勝之時會瘋狂上漲，在失敗之時又會一落千丈。面對身邊的這群喪氣膽怯的兵卒，英布臉上的那個黥字越發的青黑，凝望隘口的一對眸子更是像要噴出火來。
「一灘爛泥扶不上牆！」如果能夠讓進攻順暢的話，英布立馬就想痛罵一次，就是再斬幾個畏逃的傢伙立威也在所不惜。
不過，這樣做顯然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英將軍，屬下願率一千將兵擊殺秦狗！」
「依屬下之見，我軍可繞道湘水、阮水對岸，包抄敵軍之後路。」
面對不利的戰局，英布身邊的將領們依舊在大聲的請令出戰，只不過，他們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小，一個比一個低，在私底下也許他們更希望的是英布沒有聽到自己的求戰。至於繞道包抄的建議，則完全沒有可行性。
繞道——，湘水寬闊，這一趟繞道下來沒有二個時辰是到不了秦軍所在地點的，更何況，渡河的船隻又在哪裡？
「哼，來人，傳我命令：收兵！」思索良久之後，英布恨恨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不過，從他的眼眸中，能夠清晰的看到不甘的怒火。這一仗是他大意輕敵了，想不到，面前的這些逃跑的秦狗竟然如此狡詐，不僅在險道設伏，而且還利用了人頭威懾、江流迴旋等出奇不意的方法打壓追兵士氣。
「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相遇的。那時再殺他個不死不休，秦狗，等著呢，你的忌日不遠了。」終於，當英布最新的作戰命令下達之時，幾乎所有的叛軍將士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這一次總算保住了性命，像剛才那樣的赴死之戰實在讓人感到沮喪。
對於面前這支頑強討厭的秦軍，英布當然想立即殺了這些秦人，不過他也明白自己還不能衝動，英布軍剛剛攻下長沙，首當其衝的任務應該是清剿秦軍殘餘部隊，鞏固已佔地盤，連續數月的征戰英布的糧秣估計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沒有吃的，士兵總不可能餓著肚子打仗，部隊傷亡之後也需要補充，在這種情況下休整在所難免。
至於，蒙虎這一支殘存秦軍，英布也不會擔心什麼，九嶷山隘道的斷絕讓蒙虎等人失去了最後的退路，秦軍被堵在長沙與嶺南之間的這一點點地方，連個迴旋的餘地都沒有，就算將幾處小城的分散兵卒集中起來，也絕不會超過一千人。
而自己一方，佔據著長沙郡的富庶地域，還有來自於九江郡的鄧宗援兵，只要等到軍隊整訓休養完畢，英布手裡的軍隊將膨脹到近萬人，以十比一的懸殊差距，到時擊破一支孤立無援的殘餘秦軍還不是手到擒來。
叛軍後退了！
很快，這個情報通過山頭打探的秦軍旗手反饋到了蒙虎這裡，這也讓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剛才二輪的急攻雖然沒有被突破，但情形也是緊張的很，畢竟，連續的持弩發射對於士兵的毅力來說，也是不小的考驗。
另外，蒙虎還在擔心李信的安危，距離兩軍分兵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也不知道主力部隊到達了什麼地方，在路途中會不會遭到危險，要知道從龍嘴灘至衡陽的這一段驛道，一直以來就不太平，時不時的有西甌人的小股部隊出現，這讓秦軍輜重部隊相當的頭痛。
「命令，前鋒什繼續監視叛賊，其餘四什將士隨我抄近道會合大部隊。」為了確認英布是否真的撤退，蒙虎小心謹慎的命令山頭的旗手繼續監視，那桿象徵著秦軍威嚴的大旗也依舊樹著，以作虛張聲勢之用，在佈置了這一切之後，他才始率領士兵追趕大部隊。
「蒙軍候，跟著你打仗，真過癮，他爺爺的。」
「就是，要是以後一直跟著軍候大人就好了，咱再不受那盜寇的閒氣。」
一場出乎士兵意料之外的阻擊戰，讓蒙虎贏得了部下的信任，要知道在蒙虎下令他們留下阻敵時，幾乎所有的士兵都以為，他們不過是被拋棄的棋子，當然，這一點信任現在還很脆弱，但至少是個好的開始。
擊退英布追兵，蒙虎心情也是大好，就連步履也輕快了許多，在靈渠之北十餘里衡陽地界蒙虎等人追到了主力部隊，只不過，他即將要面對的情形好像並不比對付英布來得容易。先行的秦軍部隊不知怎的，停止了南進的步伐，一個個士兵無精打采的圍攏在驛道的兩邊，神情麻木，毫無一點生趣。
「你們，是誰下令從長沙撤退的？是哪一個敢違抗我的軍令？」隔著很遠的距離，蒙虎就聽到了一聲夾雜著忿怒的喝罵。
這是李信的聲音，在沉沉昏睡了三個多時辰之後，老將軍終於在戰車的起伏顛簸中甦醒了過來。
棄城潰逃！
面對這樣的結果，一向將軍人榮譽視作比生命更重要的老將軍發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