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從圍欄外邁著方步走進來一個人,這人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淡黃色長衫,身材矮胖,遠遠看去卻有些像一個橢圓形的柚子。這人年級看來不大,雖然臉上刻意的蓄出鬍鬚,但是也可以看出只是個年輕人而已。這人走進來之後,在他的身後又蜂擁而入四五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這幾個人似乎以前面的矮胖年輕人馬首是瞻,跟在他的身後如同哈巴狗一樣。而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數十奴隸跟著,風光至極。
楊晨看得撇了撇嘴,這難道是魯白城那個傑裡少爺的翻版麼?為什麼在凡托姆儘是這些耀武揚威的官家子弟,在艾恩也沒什麼兩樣。薩爾塔尼坐在楊晨的一邊也看到了那矮胖年輕人走進來,連忙拉著楊晨回頭坐好,看著楊晨滿臉的疑惑薩爾塔尼有些緊張的道:「沒想到今天這傢伙來了,沒事不要看他。他是凡托姆兵馬大元帥的獨子,叫潘多達。和那個傑裡少爺是一樣的貨色,不過這傢伙的勢力太大,沒人能惹得起。我們只是旁觀,少惹事為妙。」
楊晨點頭微笑,他也不願意四處惹事可事情偏偏總是來惹他。自己要在艾恩呆上一段時間,盡量不要招惹地頭蛇才好。
潘多達一群人找到楊晨右邊的一大片空位坐了下來,即便剛才那裡有人,一見到潘多達來了無不起立讓座,就連貴族也不例外。潘多達挑最前排坐了,坐像就跟普通的地痞流氓一樣。
楊晨的左邊也來了四五個人,楊晨不經意的扭頭看去,卻看到其中一個年輕人正在跟自己點頭微笑。楊晨略一思索便恍然想起,原來這年輕人就是昨天在馬車上問凡托姆魔武學院地址的那個年輕人,想不到這麼巧的又在這兒碰上了。那年輕人的背後站著三個穿乳白色衣服的隨從,一胖兩瘦個個都精悍無比。
楊晨扭過頭來看向台上,這時候一個精瘦的老者已經從木台的中央爬了出來,販賣場內的嘈雜聲頓時平息了許多,似乎預示著女奴販賣即將開始了。
那精瘦的老者站在木台上舉起雙臂大聲道:「大家好!老頭我真是不中用了,昨天嘗了一個裡米特的美女之後今天險些沒爬起來,耽誤了些時間大家見諒啊!」這老者身子雖然單薄但是嗓門可不小。他的話頓時引起了場中一陣充滿『淫』穢的笑容。那個坐得最近的潘多達笑得尤其大聲,旁邊的狐朋狗友們也放聲大笑。
那老者注意到了潘多達的存在,頓時眉開眼笑的對潘多達道:「原來是潘公子來了,那今天真是我老頭的福氣啊,公子一會兒要多挑幾個好的回去哦!」
潘多達大聲道:「初老頭,少絮絮叨叨了,趕快上戲!看得老子爽了自然有你好處!」潘多達身邊的幾個年輕人頓時隨聲附和,紛紛吵嚷著要那初老頭趕快開始。
初老頭嘿嘿笑了笑,隨後大聲道:「既然潘公子有命,我初老頭當然不敢再嘮叨了。不過再說一句,今兒大夥兒可是來得巧了,一會兒看戲的時候張大了眼睛,最後出場的可是一個上等的貨色哦!」說罷初老頭啪的一聲雙掌相擊,從木台下面頓時傳出悠揚的鼓樂聲。
悠揚的鼓樂聲如高山流水、牧野歌聲般響起,忽而如同清澈的小溪緩緩流過,忽而如同孤鷹扶搖而上九霄。清澈而悅耳的音樂聲顯露出這樂班良好的功底,在眾人都有些醺醺然之際十幾個穿著粉紅色輕羅衣裳的少女從台下如同雲朵一樣飄了出來。這些少女都用衣袖遮住面目,但身材無不是凹凸有致曲線玲瓏。一陣香風撲過,台下頓時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台下忽然傳來一陣悅耳的歌聲,歌聲如同黃鸝般動聽,台上的少女們聞歌起舞,柔弱的腰肢如同楊柳一樣輕輕擺動,每次晃動都會吸引大片男人色迷迷的眼神。
歌聲逐漸高亢激烈,台上的少女們舞動的更是歡快。忽而,所有的少女將遮住面頰的長袖挪去,頓時露出了十幾張如花似玉的眉毛容顏,如同十幾朵牡丹同時綻放一樣,販賣場中頓時響起了一片喝彩聲。楊晨也看得有些出神,想不到僅僅是女奴的表演竟然可以達到這樣的標準,難怪薩爾塔尼非要拉自己來這裡觀賞呢。再回頭看薩爾塔尼,這胖子早已經神魂顛倒目不暇給了。諾丁雖然看的也很入神,但是眼中卻絕沒有色情流露。
台下的潘多達似乎興趣缺缺,對這台上的美麗少女們指指點點,臉上充滿了不屑一顧的表情。
台下美妙的歌聲越來越近,似乎歌者即將來到台上。這個歌者可能就是剛才那初老頭所說的壓軸戲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過去,就連楊晨也不例外。
一個白衣飄飄的美麗女子從台下升了起來,輕紗仍舊遮在面上,但是玲瓏的身軀和甜美的歌聲給這女子造成了幾分朦朧的美感,大家更加希望能夠一睹這女子的真面目了。
歌聲稍緩,在眾人全把眼光投注在這女子身上的時候,那女子長袖輕柔的撤下露出了美麗萬分的嬌容。這女子明顯比剛才的美女們高了不止一個檔次,長眉細目充滿了古典的美感。隨著美麗面容的浮現,場中的氣氛明顯高漲起來。興奮的男人們交頭接耳的對這女子品頭論足,那潘多達也露出了驚艷的目光,呆呆的看著台上的女子不再說話了。
楊晨卻沒注意到,在他左邊的那個年輕人看到那女子的面容之後臉色一變,似乎感到非常的驚訝。就連他身後的三名隨從也是一愣,隨即趴在那年輕人的身邊竊竊私語,那年輕人頻頻點頭,臉上沉得可以擰出水來。
台上的女子露出真面容之後便開始翩翩起舞,明顯是受過高等的舞技訓練,這女子的姿態都是無以倫比的漂亮,讓人看了頗有賞心悅目的感覺。台下的看客們無數次的鼓掌歡呼,也有人向台上投擲鮮花,這是奴隸販賣市場對奴隸的最高禮遇。
足足一頓飯功夫之後,這場高質量的舞蹈才算結束。一排總共十三個少女在平台上站了一排。那最後出場的女子站在最左邊。
初老頭重新從台下鑽了出來,大聲道:「怎麼樣?我老頭說話沒錯吧,是不是上等貨啊?」
台下轟然應道:「果然是上等貨!」
潘多達卻大聲地喊道:「囉嗦什麼?開始開始!」
初老頭衝著潘多達彎了彎腰,隨後大聲道:「那麼現在開始拍賣,從右向左依次來,有興趣的儘管抬高價格啊!我老頭決不介意!」台下一片轟然笑聲,拍賣隨即開始。
拍賣的過程和人類的拍賣非常相似。很多人爭相喊價,財大氣粗的底氣十足,腰裡只別著幾掛大錢的喊了兩嗓子之後便銷聲匿跡。這些女奴非常受歡迎,片刻之間就有大半被拍賣出去。女奴們雖然滿面淒然但也無法抗拒自己的命運,被台上的大漢們拉到台下送給拍成的客人了。在十二個女奴的拍賣過程中,最高價達到了一萬枚金幣,這和魯白競技比賽的獎金相同,足夠普通家庭活好多年的了。
最後只剩下那個白衣女子了,相比之下這白衣女子的表情還算平靜,低垂著娥首望著自己的胸前一聲也不吭。這時候喊價的人倒少了,聰明的人都明白這樣的貨色不是普通人甚至是普通貴族所能得到的。很多人已經將眼睛盯在了潘多達的身上。
潘多達矮胖的身子站了起來,滿臉的倨傲,他伸出一隻手,五指箕張的道:「我出五萬枚金幣!」全場嘩然,潘多達果然財大氣粗出手不凡。台上的初老頭看了頓時眉開眼笑,連忙道:「潘公子出了五萬金幣,還有哪位有意向的麼?」
潘多達傲然向四周觀看,一般在這個時候是沒人會傻到跟兵馬大元帥的公子搶女人的。兵馬大元帥掌握凡托姆全境軍隊,就算國王都要給他三分薄面。在潘多達的注視下,剛才表現活躍的競標者都低下了頭看向別處。潘多達的臉上更是浮現出讓人厭惡的笑容。
「十萬金幣!」一聲清亮的聲音讓整座販賣場都震動了一下。竟然還有人敢挑戰潘多達的權威?所有的人都在伸長了脖子四處的搜尋著。楊晨卻很容易找到了喊價的人,正是左邊的那個白衣少年,此刻他正慢慢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潘多達的眼睛頓時立了起來,凶狠的目光看向離自己並不遠的那個白衣少年。
台上的初老頭自然喜出望外,雖然潘多達仗勢欺人,但是在這種公開場合的拍賣他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現在有人竟然出十萬枚金幣買一個女奴,這可讓初老頭的心兒都快蹦出嗓子。他連忙喊道「十萬枚金幣!這位公子出十萬枚金幣!」
潘多達惡狠狠的盯著那白衣少年,眼中似乎能噴出火來。那白衣少年悠然的看了眼潘多達便轉頭看向台上,似乎根本不將潘多達放在心上一樣。潘多達悶哼了一聲,繼續大聲道:「十五萬金幣!」
台上台下更是一片嘩然,十五萬枚金幣,這樣的價格去購買女奴已經破紀錄了。十五萬枚金幣足夠普通人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了。而那白衣少年在眾人還沒有掰著手指頭數完十五萬是什麼概念的時候便大聲道:「二十萬金幣!」
「好傢伙!都是五萬五萬的漲啊」薩爾塔尼驚訝的道,本來他並沒有注意到那白衣少年,此刻卻充滿了好奇的盯住了他。
二十萬金幣已經是天價了,初老頭樂得幾乎說不出話。他明白現在沒有別人還能夠參與到這場競標中,便將目光投注在潘多達的身上。
潘多達的臉色鐵青,雖然他家資雄厚但是卻也沒那麼多零用錢。如果被自己的父親知道自己用那麼多的錢購買一個貧賤的女奴肯定會殺了自己。二十萬金幣!天啊!這個白衣少年哪兒來的那麼多錢。潘多達身邊的幾個年輕人看到了潘多達滿臉的難色,頓時知道了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
那四五個年輕人縱身跳上了木椅,指著那白衣少年破口大罵。
「哪兒來的混蛋?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吧?」
「不長眼的東西,你知道你面前的這個英俊瀟灑、風liu倜儻的人是誰麼?」
陣陣罵聲響起,潘多達身邊的數十名保鏢和奴隸們也慢慢的向那白衣少年湧來,逐漸的在那白衣少年身前身後形成了個包圍圈。楊晨、諾丁還有薩爾塔尼三個人好死不死的正好被圍在了其中。
販賣場中的人看到情勢不妙,便蜂擁向場外散去,台上的初老頭哭喪著臉想要勸阻還不敢,心裡暗自叫苦,看來好不容易天上掉下來個冤大頭現在卻被潘多達生生趕走了。
那白衣少年和他身後的三個隨從處變不驚,淡然地看著周圍的黑衣人又看了看那些破口大罵的凡托姆年輕貴族。白衣少年的臉上充滿了不屑的表情。
薩爾塔尼哭喪著臉向四周看去,只見全是黑衣人,根本沒有任何的出路。他叫屈道:「這是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喪氣。」楊晨和諾丁倒沒感到什麼,只是好奇的看著這情況如何繼續發展下去。
潘多達一步三晃的來到了那白衣少年的身邊,沉聲道:「小子,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會有那麼多錢?不會是……」潘多達的話音未落,跟在他後面的幾個少年貴族便七嘴八舌的吵嚷起來。
「對!瞧他這窮酸樣,哪兒能來那麼多錢,肯定非偷即盜!」
「嗯,看他那一身破白布,不會是從棺材鋪裡面偷出來的喪衣吧?」
幾個少年貴族毫沒形象的大笑,極盡奚落之事。那白衣少年身後的三個隨從聽了忍不住噗嗤一樂。其中一個長的胖胖的青年湊到那幾個少年貴族面前,笑道:「幾位大爺,您睜開眼睛看仔細了,我們公子身上的衣服可是正宗的寒蟬銀絲,全天下不過五件。這就叫破白布嗎?哈哈哈!」說罷,這三個隨從爆發出哈哈大笑,笑得潘多達和他身後的幾個少年貴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潘多達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後剛才說話的少年,後者滿面通紅的向後退了一步。
「今天這個女人我要定了,不管你的錢從哪兒來的,趕緊滾吧!」潘多達如同趕蒼蠅一樣揮動著手臂道。那白衣少年身後的三名隨從臉色一冷似乎就要動手,那白衣少年伸手擋住,笑道:「我只想說,這個女孩我也要定了,況且她曾經是我的家人。」
這話一出讓周圍的人全都吃了一驚。就連台上始終斂眉而立的女子也驚訝的向台下看去,當她看到那白衣少年之後頓時發出一聲驚呼,隨即竟然踉蹌著從木台上爬了下來。木台有兩人多高,這女子幾乎連滾帶爬的跌落到地上。
「主子!」那女子痛哭失聲,推開圍成一圈的黑衣保鏢衝到了那白衣少年面前撲通跪道。
「主子,我總算又能見到您了,我……」那女子痛哭流涕,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那白衣少年拍了拍那女子的頭,苦澀的道:「小瑤,想不到你一去經年,原來卻是被賣到這裡來了,你受苦了。」那女子聽白衣少年如此說更加的傷心,一把抱住了白衣少年的腿放聲大哭起來。
潘多達和初老頭看得目瞪口呆,還以為那白衣少年信口雌黃,但是看眼前這架勢似乎像是真的。這女子竟然真是這白衣少年的家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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