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長城,中國人的驕傲,巍峨的挺立在天地之間,蒼勁雄壯的烽火台上一個漂漂若仙的白衣女子正扶著牆壁舉目遠眺,從側面看表情恬淡自然。楊晨手中的辭典一抖,差點沒有跌落在地。那是媽媽!那是年輕時候的媽媽!自己清楚的記得媽媽有那麼一身漂亮的白色衣服。
楊晨的心中如同捲起了滔天大浪,自從爸爸媽媽五年前失蹤,自己就一直漂泊著獨立生活,時常在深夜驚醒夢見爸爸媽媽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便痛哭失聲直到天明。多年之後,竟然在國安部看到了媽媽的影像,楊晨的心中怎能不激動萬分,畢竟,這是媽媽留在世上唯一的錄像帶啊。
旁觀的眾人都仔細留意著楊晨的表情,他們都是七竅玲瓏的人物,大家彷彿能夠切身體會到楊晨此時此刻的感情,臉上都浮現出憐惜的神情。
楊晨強自鎮定住,不讓眼眶中的眼淚滾落出來,稍稍往前挪了兩步。此時,畫面中的媽媽緩緩的轉過身來,正對著攝像機,露出了一絲甜蜜的微笑,微風吹過,拂起媽媽波浪似的長髮,讓她顯得更加溫婉迷人。
她攏了攏如絲長髮,開口道:「漢生,小晨在家裡沒什麼問題吧?」楊晨近在咫尺的看到媽媽的面容,眼淚再也抑制不住,順著眼角默默的流淌出來。又聽到媽媽叫小晨的聲音了,這是多少年來自己在夢中才能聽到的喃喃細語。多少次,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向天堂禱告,希望能再聽見媽媽的聲音,就算自己折壽也在所不惜。
影像中一把晴朗的嗓音響起,道:「梅,別那麼緊張,不是還有小趙呢嘛?」
那是爸爸的聲音!楊晨心中如同被沉重的撞擊了一下,爸爸是自己能活下來的精神支柱,也是自己心中神一樣的存在,於對媽媽的濡幕之情不同,對爸爸則是從心中的一種敬畏。那高大瀟灑的身影,永遠高昂的頭顱至今都是自己的偶像。
楊晨現在多麼希望媽媽能接過攝像機,讓自己再看看年輕時候的爸爸阿。小趙是自己小時的保姆,最近還有聯繫,對自己如同親生一樣。這片刻間讓楊晨想起了許許多多塵封的印象,整個人呆呆的出神。
一聲刺耳的「嘀嘀」聲傳入耳中,讓楊晨豁然驚醒,影像中的媽媽從衣兜中掏出一個金色的掛件,看了一眼後,微微一歎,道:「漢生,咱們又有行動了!」
爸爸的聲音從攝像機後傳來,遺憾的道:「本來週日想咱倆好好浪漫一下,看來只好下次了。」媽媽微笑著,款款像鏡頭走來,溫柔的道:「我們隨時都可以出來浪漫阿,親愛的,正事要緊!」影像在爸爸爽朗的笑聲中嘎然而止。
楊晨淚眼婆娑的回頭望了望張志民,雖然不說話,可是張志民卻從楊晨的眼中看到了無限的期盼。張志民溫和的笑笑,指指屏幕牆道:「別著急,好戲在後頭!」
鏡頭一陣搖晃,重新映射出來,背景音是隆隆的螺旋槳的聲音,畫面是一個直升機的機艙,墨綠色的艙體兩側沒有艙壁,直接可以看到外面的藍天。一個碩大的光頭直接浮現在鏡頭前,年輕的臉上帶著一絲稚嫩,赫然正是剛才楊晨甫一進門那個神出鬼沒的光頭男子。
光頭男對著鏡頭嘿嘿的笑笑,眼睛瞧向攝像機後,道:「老大,你完了,你把老狐狸的攝像機偷去了,剛才他還在問我們看沒看到呢,急得鬍子都翹起來了,你看我不跟老狐狸告狀!」
會議廳中那個緊緊傍在紅衣女郎身邊的洋娃娃似的小美女噗嗤一笑,大眼睛掃了一眼有些尷尬的張志民,其他人臉上也都帶著一絲笑意。楊晨心中馬上明白,恐怕這老狐狸指的就是眼前這位國安部部長了。
鏡頭裡的光頭男笑容猛然一變,原來是鏡頭上方橫空出現一隻大手,在他珵亮的光頭上狠狠的敲了一記,鐺然有聲,鏡頭後楊漢生的聲音道:「告訴了又能怎麼樣?光頭猴兒,你還敢去告狀?」光頭猴被敲的呲牙咧嘴,一縮脖子蹲坐到一旁,不住的用手揉著痛處,嘴裡面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鏡頭轉處,機艙中的其他人都出現在鏡頭中。楊晨發現會議廳中的五個人原來都在鏡頭中,不過當然都比現在要年輕許多。唯一令人感到駭異的是,那個長的像洋娃娃的年輕女子竟然和現在一摸一樣,彷彿時間對她並沒有起到任何效用似的。另外還有一個人楊晨沒有見過,這人頂著一頭怪異的白髮,穿著黑色的粗布衣裳,臉色也顯得慘白,閉著眼睛依在座位上,動也不動。
機艙上的擴音器中突然傳來駕駛員急促的呼叫聲:「特戰一隊注意!已經到達事件現場,請作好出擊準備。請做好出擊準備。」
楊漢生大聲道:「燎,今天你帶隊,我做你們的攝影師,我們還沒在行動中錄過像呢,既然我們是不能見光的部隊,我們只好自己來了!」
在角落處挺立起一個年輕的身影,正是現在端坐在椅子中的那個大哥,不過看上去比現在要熱情洋溢的多,也是大聲道:「老大,你放心吧,這種小case竟然找到我們一隊,真是不知道老狐狸怎麼想的了,隨便來一個三隊不就解決了。」接著瞧了瞧仍然閉著眼鏡的白髮人,對著鏡頭後的人悄悄的道:「老大,這個……要不然讓副隊長帶隊吧,好久沒見到副隊長出手了。」
「不行!」楊漢生斬釘截鐵的道,「這樣的場面讓電上,難道你讓腳下的這棟大樓消失嘛?」
「嘿嘿,說的也是,副隊長實在是恐怖!」年輕的燎望了望一動不動的電,縮縮脖子,彷彿想到了什麼。接著轉身跨步來到艙壁處,興奮的叫道:「|com|eon,thesho|com|bsp;光頭猴先是一聲怪叫,在艙中翻了個跟頭,竟然一下就翻出艙外。鏡頭尾隨跟出,楊晨不僅嚇得猛地站立了起來,原來直升機正懸停在空中幾百米的地方,距離一棟大樓的樓頂仍然有百十多米的距離,在上面看上去,雖然沒有身臨其境,也覺得有些眩暈的感覺。那光頭猴一路翻翻滾滾的落了下去,在空中不停的作著各種花哨的動作,看到楊漢生拿鏡頭照他,不由得翻眼作了一個鬼臉,就那樣掉了下去。楊晨睜大了眼睛,心裡面不停的打著鼓,卻見光頭猴瞬間扭轉身軀,在最後的關頭安安穩穩的落在了樓頂上,姿勢利落無比。
楊晨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回頭望去,現在稍顯成熟的光頭猴笑瞇瞇的對著楊晨偷偷作了個v形的勝利的姿勢。
鏡頭裡當時還很年輕的紅衣女子,或許應該叫做少女,撇撇嘴,嬌蠻的道:「這猴子就會耍寶,簡單的事情非要做的這麼複雜。」邊說著,邊踱向艙外,似乎在不經意間已經踏到空中,就那麼隨意的伸展腰肢,便如同一片柳絮一樣慢慢的漂了下去。那少女在空中保持著完美的坐姿,似乎無聊的將纖纖玉手放在眼前,仔細的觀察著,過了片刻才安然降落到地面上,輕鬆的就像閒庭信步一般。
燎苦笑了一下,道:「還說猴子愛耍寶,自己還不一樣愛現!」
那個洋娃娃似的女孩子嬌滴滴的道:「阿寶就是這樣子的嘛,阿燎你也不是不知道!風哥,你帶我下去吧,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下去。」說到半截,她又轉身向著一旁疏著馬尾辮帶著金絲鏡的一個年輕人說道。
「好啊!」馬尾辮寵愛的揉了揉洋娃娃的頭,拉著她就踏出了艙外。一股憑空出現的氣流圍繞在兩人的身邊,帶起了洋娃娃紗制的長裙,兩個人就這樣安安穩穩的,似乎比乘坐升降機還要平穩的降落在地。
燎擎著機艙頂,衝著鏡頭後嘿嘿一笑,道:「老大,就你要錄像,看看,大夥兒都這樣,我也獻醜了阿!」說著一個倒栽蔥從直升機上流星一樣的折了下去,眨眼間已經到了樓頂。燎的腳下突然彷彿出現一股氣流,將樓頂上的灰塵吹起一片,自己卻彷彿在空中頓住了一般。然後,燎如同邁下最後一節樓梯一樣,輕輕鬆鬆的踏到地面上。
鏡頭後面又傳來了媽媽的聲音,道:「漢生,我們下去吧!」鏡頭向下移去,一隻白玉一般的纖手挽住了一隻粗壯的手臂。楊漢生的聲音響起到:「電!你來嗎?」
一直都沒有張開過眼睛的電,冷冷的答了一聲「嗯」,就那樣還是閉著眼睛站了起來向鏡頭走來,就如同睜著眼睛一樣。
楊漢生的聲音道:「死蝙蝠,總是這麼懶的樣子。」電那張如同冰山似的面孔終於浮現出一絲笑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睜開眼睛了會怎麼樣,這樣不是很好?」
楊漢生呵呵笑了笑,道:「也是,沒事兒你還是閉著比較好,這又不是要對付哥斯拉。」稍微沉吟了一下,又笑道:「或許哥斯拉還不夠你吃的,呵呵!」
媽媽的聲音溫柔的道:「就知道貧嘴,讓下面的那些傢伙知道了,還不笑話你們!」
兩人都是溫馨的笑了笑,鏡頭就這樣直直走向了天空,一陣飛速的下降,鏡頭向上撩去,首先看到的是長髮飛舞的媽媽嗔怪的表情,在往上數米就是電那瀟灑的身軀。鏡頭定格在電那張冷峻的臉上,畫面又突然結束。
楊晨大大的出了一口氣,畫面分明不是經過剪輯的,而是真實的生活錄像,可是那些不可思議的鏡頭卻如同驚濤駭浪一般一波一波的衝擊著楊晨的心靈。那難道真的是爸爸和媽媽嗎?印象中,爸爸和媽媽是兩個非常平凡的小學教員,爸爸是教體育的,自己小的時候還跟爸爸的學生一起玩耍過,媽媽更是一個溫婉儒雅的地理老師,可今天在這個會議廳中看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好像兩人突然都變成了超人似的。
屏幕牆上突然重放光明,另一個影像片斷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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