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虛空第二世
不管你的心情如何，不管你有沒有心情……反正第二天的太陽還是會完全沒有變化得升起來，變化的不是太陽，是遮住太陽的雲彩，在完全沒有雲彩的時候，就是太陽的光芒照得人眩暈的時候。
就是在這恍恍惚惚間林慢慢醒來，面前陽台上敞亮的光線照在眼睛上，讓人無法入睡。
「真是……大早上就這麼大太陽。」
林穿著睡衣緩緩起來，整理下陽台上的花盆，然後不時抬起手遮太陽，還一邊朝後面喊著：「零？張零憶……你在嗎？」
廚房傳來個聲音：「幹嘛……在……」
「是不是裝個窗簾，大早上那麼大太陽。」
「大早上個屁，我都在搞中午飯了。」很輕鬆的女聲。
「哈？我靠今天沒去上課？」
「你昨天不是喝醉，我看你睡得和死豬一樣就沒叫你，今天乾脆曠課算了。」
「那你不去上？你不去倒還好，我的出勤天數可不夠了。」
「嘻嘻，幫你算著呢，這個學期能頂過去。」零端著一個大盤子從拐角出來，簡練的運動裝還露著肚皮，兩條長長的劉海後面很難看出原來紮著頭髮，不過總之是漂亮得令人羨慕。
「你看你穿成這種樣子，完全就是一家庭主婦，你完全敗壞了女高中生這個神聖的形象。」
「去你的，還不是幫你做飯鬧的，快點吃飯，吃完我們繼續睡覺。」
「啊……」林點點頭：「你個色狼，怪不得讓我曠課。」
「因為複習好累嘛！」零放下盤子就直接撲過來了。
……
倒在地上的兩人，林捂著頭，看著天花板，天花板好像有些模糊，而且不時抖動著。
「哎，零，不知道我是不是複習壓力太大了，最近頭有些暈，剛才那一覺睡起來一點也不舒服，反而頭痛。」
零把頭轉過去了：「昨天晚上你睡著的時候……我起來幫你擦眼淚了。」
林一下起來了：「啥？啥意思……你意思是我晚上哭？哎呀，是不是做惡夢了，完全想不起來啊。」
「大概不是夢吧，你看起來真的很傷心的樣子，我晚上擔心得沒睡，所以今天不去了打算補覺的。」
零從後面被抱住：「對不起。」
「你可要一直當一個正常的學生，我感覺你好像要走的樣子。」
「不會的，永遠在這裡，不會走的。」
跟隨著太陽的光芒我們來到灑滿光輝的街道，在這裡尋找著記憶的點滴，尋找著所謂足跡的寶貴回憶。
也許我在幾歲的時候曾經走過這裡，曾經在這裡留下了什麼，這裡的玻璃也許我打爛過。
飛速回到那個房間……
被窩裡……林睡著了，但是眼睛中湧出真真切切的淚水，在他身上的零用紙巾幫他擦去。
總之學生是不可能不上學的，這兩人下午還是去了學校。
經常被同學取笑桌子底下手牽手，這不正常麼？
重複著老師同學進行了無數遍的經歷，在這熱得發昏的學校裡不住擦汗。
下午第二節課零把椅子搬到林背後，背靠著林睡覺。
零是年紀第一，老師懶得管。
但是林卻不住擦汗，實在太熱了……
好像有點中暑的跡象，是不是該？
已經有點暈了，有點……
「我……老師……我中……」
「轟隆！」
驚天裂地的一聲巨響，真的好像在骨膜上發生了一次爆炸，全校學生都嚇出一身冷汗，快要暈倒的林被這一聲巨響驚得從椅子上摔下來。
所有學生都衝了出去，所有人都看著學校正中間，教學樓四圍之中空洞裡掉下來的一塊大石頭。
「天上有東西掉下來了！」
「我剛才看到石頭上騎著個人！」
「去死！」
「好啊，不用上課了。」
林的眼前還是那麼暈，但是他攥緊拳頭，憑著那模糊的視野撥開人群往前走。
他發怒了，對把自己嚇一跳的東西發怒了。
有人看到林之後大喊：「林又發病了！」
於是推著熟睡中的零：「快起來！建本發病了！」
林撥開人群，全身那股可怕的力量又在發作，他幾乎是一躍而起，衝向那石頭，對著石頭就是一拳。
自己的手滿是鮮血，石頭竟然被打成兩半，比人還大的一塊巨石。
本來停留在三樓的石頭因為這一衝擊掉了下去，幸而林穩住了腳步，但是眼紅的他正要跳下去。
嘴被吻住了，零吻著他，慢慢恢復著林的神志，這是唯一制服林的方法。
林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又是一身冷汗，連忙對周圍道歉，然而腳邊一滑，正在從三樓往下墜落。
千鈞一髮……一隻手抓住了林。
林被拉起來，這隻手竟然無比稚嫩。
比林矮好幾個頭，但是事實上長得一摸一樣，小時候的林對林打招呼：「嗨，你幹嘛呢？」
這個世界有如翻江倒海一般……
這個世界你究竟存在過麼？
這個世界真的會記得你的名字麼？
當認識你的人忘記了你，你的名字從戶口裡消除，怎樣才能證明你在這個世界上活過？
但是因為有回憶，所以才成立，林的一生有如走馬燈一般行駛出來，在一片黑暗的虛空裡他靜靜觀看著自己的人生，直到在水塘裡林的身體消失……後面行駛的就全都是空白，不能說是空白，是一片黑暗。
零在後面拍林的肩膀：「在幹嘛呢？」
林笑笑：「原來這就是深淵的感覺，首先是絕望。」
「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其實，要是人不和外界交流，或者外界的交流給你的都是完全一樣，這個世界裡活人只有你一個，剩下的都是npc，你無論怎麼和他對話得到的答案永遠一樣，他只有一句話等待你，這個世界剩下的就是絕望。」
「那麼我不是人麼？」零認真地問。
林捂著頭苦笑：「呵呵，我還記得。」指著走馬燈中的一幕：「你已經死了。」
零蹲在林身後，一個手指抵著嘴：「沒錯，你不是很認真地記得麼，幹嘛這個時候會那麼害怕？」
「我害怕？」
「你害怕所以來找我了。」
「是吧，也許我害怕了，我置身於異空間裡，我置身於黑暗和絕望裡，所以我害怕了。」
「林，我問你你怎麼打敗街邊的痞子的時候你怎麼回答的你還記得嗎？」
走馬燈滾動著，來到那一刻。
「林……你剛才是怎麼敢揍他們的？那麼凶神惡煞的樣子，普通人乖乖交錢才對吧。」
林摟著零：「哈哈，只要瞭解了就不會害怕，鬼片裡到了最後知道了鬼的真身之後一般就不怎麼恐怖了，這些痞子瞭解他們其實也不過如此就敢於對抗他們了。」
劇情在此戛然而止。
「看到沒？你還記得吧？」零問林。
「嗯。」
「你被騙了，你不相信你被騙了，所以你掉進這個虛空裡了，在虛空裡沒有人能夠幫助你，所以你怕了，所以你懷疑了。」
「這個世上有真的東西存在麼？我是否真的存在過，能夠證明這一切的東西沒有了，我的父母不能證明，我的朋友不能證明，能夠證明的零和很多很多人已經死了，零，你已經死了，兩個世界中分別有與其衝突的事情阻礙了我是否存在，我在這種時候能怎麼辦？應該怎麼辦？」
零過來緊緊握住林的手：「你聽著，這種時候只有靠你了，能夠幫你的人不在這裡而我和你已經陰陽相隔，能夠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就重新活一遍你的人生，從嬰兒時代開始，你只要記得一點，在你8歲生日的時候你會救一個人的性命，這個人將改變你一生。」
在無盡的虛空中零散去了：「但願你的這次人生我們還能相遇。」
林重新輪迴一遍，重新活一遍，重新被取名為林建本一遍。
故事重新從林的出生地，大陸的某個醫院……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