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美酒節攻防悲傷的資格
林跟在米克後面跑，在黑暗的輝煌街屋頂上飛馳。
「哈哈……小子你跑得很快嘛。」
米克從身後抽出一把長刀，但是抽到一半卻拔不動，回頭才發現被林捏住了。
「可惡……」
「你的其它同伴估計也被幹掉了吧……現在輪到你了！」
米克卻閃過一絲笑容……
林也笑笑：「調虎離山麼。」
蘿咪和天逸所在的地方突然一次巨大的爆炸，煙幕之中路哥拉住莓，本來想救李，但是發現李被捆在兩層樓高的一根青龍柱子上。
「路哥！她就是我要找的人！你帶著她快走就好了！我沒那麼容易死的！」
從空中跳下的天逸和蘿咪，路哥只好一咬牙齒消失了。
林手指夾著米克的刀。
米克咬牙切齒：「你和我接受訓練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但是為什麼程度差那麼遠？為什麼待遇差那麼遠？這公平麼？」
林笑著走過來：「公平麼？公平麼？最近總是有人在說這些話。」說著折斷了長刀：「這些問題在你衝進你不該進來的地方之前就應該想好了。」
米克放開刀柄嗖一聲消失了，看來也是跑得很快的傢伙。
但是林卻很容易跟上了：「來到阿拉德，自從機械臂消失以後我就很少莫名其妙地生氣了……不過這一次……」林的眼睛閃爍著紅光：「我很生氣！在這個休戰的日子你！你們在這裡幹什麼！」說著沒有用劍，而是直接一拳砸在地上……
米克險些被擊中，正在半空翻滾的時候忽然看到林一驚。
砸開的磚瓦底下是一捆炸彈……
「轟！」
淹沒在灰塵裡的林，一個女孩抓起米克就跑……消失在視野裡。
另一邊肯和妮妾，對手是坐在高處的房頂上一個女子。
「我好幾年沒回來，這裡就變了個樣子……這個地方是什麼？從來沒見過？」
肯湊著眼鏡：「既然是我們工會在這裡，就容不得搗亂的人破壞美酒節！」
妮妾立馬騰空而起，直衝向面前的女人，手中憑空冒出巨大的黃龍刀。
女人跳下房頂，像火箭一樣俯衝向肯：「看來是一個智囊和一個戰鬥力的組合，這種組合直衝向智囊就好了。」
面前刺過來的刀被肯兩個指頭捏住：「呵……你的這種策略是用來對待同等級選手，光是我就足以制服你了。」
被肯捏住上臂直接按倒在地的路易斯大吃一驚。
「你大概只是用政治手段的殺手，正面較量你還不行。」
路易斯一拳打在瓦上，肯和自己所在的屋頂崩壞，兩個人墜落下去。
妮妾站在邊緣，眼神好像卡伊持槍時候的眼神：「怎麼樣了？」
一片煙霧中：「趁亂跑了……」
最終整個圍剿行動結束，抓捕一人。
審訊室裡林把所有人都支出去吃飯，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李被捆在椅子腳上，林坐在椅子上。
懶散地坐著，手也懶散地掛在扶手上，然後一個指頭撥開小酒瓶。
「唉……今晚上被你們搞的……難得的長街宴我也錯過了。」
李沒有說話。
「喂！小子，你倒是說點什麼？」
「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我沒有什麼不甘心的，的確差太遠了，從沒有想過會差那麼遠。」
「哈哈。」林的小刀刮著李的脖子：「也就是說現在把你殺了你也無怨無悔咯？」
「雖然明知打不過你，但是的確不服，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剛剛來阿拉德兩年多吧，和我們受訓練的時間差不多吧，為什麼？為什麼實力差那麼遠？還不是因為你們遇到的是八劍聖！你們一開始老天就準備好了一切！為什麼？這公平嗎？公平嗎？」李咆哮著，似乎要掙脫捆綁。
林有些喝醉的樣子，斜靠在椅子上：「公平麼……公平麼……現在還真的有人在說這句話啊。」
「全世界人都認識我們dragonking，都從一開始就看著我們，看著我們大會的一場場……貌似很瞭解我們的樣子。」
林舉起酒瓶指著房間盡頭的門：「看到那種門嗎？我曾經打爛過無數個，我有沒有說過小時候的事情？我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好戰，莫名其妙地想要摧毀什麼，就像身體裡面有一股該死使不完的力氣一樣，有些時候發瘋就會把大門突然間打爛，從7歲的時候就開始這樣了哦，所以很多人都很怕我。」
又灌了一口酒，李有點驚呆，不知所措地聽著：「父母好像總是很忙的樣子，我曾經把他們車給打爛過，結果就只好把我送到親戚家，因為他們經常要出差嘛，我要是把大門打爛把警察引來就不好了，結果在親戚家也經常看著看著電視就忍不住衝到電視前把電視打出一個大洞，還因為打電視手部骨折加觸電，被送進醫院，其實大家都知道，我這是得了什麼病了，醫學上查不出來，治不好的病，親戚受不了，送回父母這，沒有親戚能接受了，就只好往少年管教學校送，那裡是全日制的，我7歲就進去了，裡面可真黑暗啊……我第一次認識到這個社會原來也有可怕的一面。」
不時灌酒：「曾經有個同學告誡我，這裡才不是學校，所謂老師的叫做獄卒，所謂同學的叫做囚犯，這裡是監獄啊！幹了什麼錯事就會被玩命得打，還有無數老大糾結幫眾霸佔地盤，我像個瘋子一樣衝進去了，打斷了無數次手，讓整個學校裡的人知道我不好惹，到最後發展到我一瞪眼睛就沒人敢攔著我。」
「但是那樣的生活真無聊啊，正常學校有的東西我們都沒有，課程全是狗屁，招老師的要求是學過武術，或者當過保安，這種學校被記者曝光了幾次之後就被拆了，我們也就散了，但是回家敲門的時候沒有人開……」
卡伊敲門問了問裡面的情況，林滿是醉意地笑笑：「沒事沒事，我和這小子在聊天呢。」李在牆角低著頭。
「接下來我在街上流落，真正的痞子，無惡不作，直到有一天幹架被放倒在大街上，不但昏過去，而且大暴雨，所謂的老大兄弟全都丟下我消失了。」
「早上雨停的時候，我是被一個女孩踢醒的，穿著最平常的校服：『喂，還活著不？』那天她翹課把我背回了家，還把我丟到澡盆裡，讓我漸漸活了過來。」
「這女孩就是我的初戀，甚至可以說是我第一個遇到的真正的女孩，普通平常，在這個社會的良好教育下成長起來，叛逆逃學，經常說老師壞話，但是學習自己一直為了臉面努力著，父母都在國外，給她一張銀行卡匯錢，她安排著自己的生活，每天為班上喜歡的男生發愁，三更半夜背英語單詞。」
「我算是被她收留吧，然後我出去找點零工，晚上我買菜回來，有些時候她朋友來家裡我還不得不說自己是她哥哥，跟著她幹過無數的事情，和同學組樂隊的時候人數不夠把我拉去了，因此我學會了吉他，下著大雨在廣場演奏，和無數人在大雨中的聖誕節狂歡，吶喊，樂器的聲音彷彿超越了雨聲，她喜歡吃蛋糕我還去學做蛋糕，又喜歡拉麵我專門跑到電影院門口的小店去學藝，又一次她十二分認真的對我說：『林，我可是個壞學生，沒有父母管我可是什麼壞事都做過，那些可惡的男生抽煙的時候我也忍不住叼過，也曾經在小賣部摸過東西，甚至和班裡的男生親過。我可是把肚子都笑疼了，乾脆告訴了她我的怪力和之前混混的身份。」
「我不怕她知道了會把我趕出去。」
「因為她聽完坐在地上：『哦……感覺好酷……』」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遇到你之後我不會無緣無故生氣發火了，很久沒有破壞東西了。」
「哈哈……你是喜歡我嗎？」
「……那還用說，我看上你了。」
她跨到我身上，吻了上來：「剛才說和別人親過是騙你的……」
「之後的之後是我聯繫上了父母，說病已經治好了，雖然父母態度冷淡，但是還是把我送進了普通的學校，和她一起的學校。」
「我這才知道她一個人過多麼不容易，班裡也沒什麼要好的朋友，不過今後有我保護她了。」
「她幹得時間最長，最喜歡的事情是極限運動，輪滑和滑板，戴著個頭盔，耳朵裡塞著mp3，沒辦法只好我也陪著她……我的確也喜歡那種速度感，飛馳一切的速度感。」
「我一直奇怪她居然會把一件事情幹那麼長時間，就在我們要去上大學的時候她在滑板比賽裡脫手了，比賽項目是野地障礙賽，她頭朝著石頭地面……沒錯，她把滑板這件事一直做到了現在，一直在做。」
林看著窗外的太陽，一臉的淚水，李也忍不住一臉鼻涕眼淚：「是啊，我和莓也是這樣啊！為什麼偏偏要！可是還好我的人還在。」
她最後留的話是：「林啊，我最討厭那種腦殘小說裡女主角死了男主角悲傷一輩子的結局了！你今後地給我好好笑啊！不管遇到什麼都要笑著面對！然後再去找一大幫你的朋友！不管怎樣你得給我活到自然死！」
「我捂著她腦袋上像水龍頭一樣湧出的血，看著她開始發白的臉，一直喊她別說話！別說話！腦袋像水龍頭一樣管不住了還說什麼說！」
「也許我感覺這是她的願望，所以我去上大學了，然後離奇地來到這個世界，然後每次想放棄的時候都會想起她這一番話，都會想起她讓我笑啊！」
「和鷹訓練的時候，那真是超乎想像的，鷹說無論我受什麼傷他都有辦法治好，所以我的身體不是我自己的，肌肉撕裂的時候我清清楚楚聽見了肉一下子撕開的聲音，早上起來咳嗽用手一捂全都是血，我去問他你是不是要我死啊！這種事情人類怎麼可能做到？他說你不想做就走吧，如果沒有人囑托你你應該不會堅持到這一天吧，鷹真是完全看穿我了，我每次倒在地上血，淚泥濘混在一起看不清的時候就會想起把我踢醒的她，每天早上都把我踢醒，不是一天兩天啊！是一輩子啊！我一輩子裡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啊！」
「我才沒想過要在阿拉德幹什麼大事，要組建什麼工會，不是她讓我找一大堆朋友麼，不是她讓我一直笑麼！我草我就干了啊！有沒搞錯啊！我根本就是宇宙人，我在這個世界什麼都不在行，什麼都不懂，足球我能錯認成西瓜，我就好像個怪物一樣，常識完全就沒用，怎麼辦？從頭開始學啊！無論被人奚落多少遍！從頭開始學啊！」
「之後，每次見到身邊有人被殺了，那天晚上就會睡不著覺起來練劍，害怕啊……害怕什麼？害怕自己被殺啊！」
「大會的時候蘿咪和愛麗絲曾經跑到我房間裡抱著我就哭。我問她們怎麼了，她們說明天就要上場了，怕死。」
「剛剛在公會裡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很弱，都是因為怕死，都是因為想贏！在海灘訓練的時候看起來都很悠閒吧？事後卡伊和我說，那是因為看著會長笑，我們也想像會長一樣不讓人擔心，所以我們也笑，但是每天每個人練得手都抽了。」
「我這才知道……我們工會裡每個人從前都有這麼一段事情啊……我才不是什麼可憐人，一直把傷心的事情放在胸前，好像為她活一樣活著的我就是該死啊！」
「薩柯的徒弟是被自己殺的，蘿咪一夜夜看著她怎麼也想不起的往事，無數人身體上都背負了無數的東西啊……他們都在這世上努力的活過啊！因為怕死和不想死才會每天練習到吐血！我們為什麼比你們強！不是什麼公平不公平！」
「這個世界不存在什麼公平！你做了什麼就給你什麼而已！」
「我們這些人聚集在一起，至少學會了一點，不要把過去背在自己最顯眼的地方，過去是動力，但不是我們的生活。」
「要比喻一下就是人有兩隻眼睛，一隻看著過去，一隻看著未來，兩者兼顧地活下去。」
林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小子，今後別再問公平不公平之類的話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也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樂於活在世上，光彩照人的dragonking背後也是有自己的故事的。接下來的事情就隨便你了，離開也好，回去找你的同伴也好。」
林手插在褲兜裡走出牢房。
外面幾十個人已經在等著，所有人一起轉過頭看著李，爽快地露出牙齒微笑。
「只是……不要再動危害這個城市的念頭！我回來親自粉碎的！」
李也許是真的呆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回想一下自從莓不在了之後自己一次都沒笑過，每天捏著拳頭發誓要以莓為動力衝破這個牢籠，打倒一切，殺死所有折磨過自己和莓的人。
這些人也是一樣……但是……
他們現在都光彩照人地做著他們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