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懷疑輪迴的恐懼
「阿爾，你許了什麼願望。」
小女孩搖搖頭：「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哼……告訴姐姐又會怎麼樣？」
年長一點的貴族女人起來點燈，年幼的在桌子旁切起蛋糕來。
「阿爾，你別怪父親和母親，今天是教皇陛下女兒的生日，如果不去的話會影響到家族的。」
「嗯，我知道，阿雅，家族是第一位的。」
「所以就開心點，快點切蛋糕，有姐姐陪著你也不錯了。」
「阿雅，我的願望你想知道麼？」
「阿爾……別勉強。」
「我的願望是我們這個家族的權利能夠高於一切，最終能夠超越教皇的權利，最後整個世界都被我們的家族統治。」小女孩認真地睜大眼睛站起來宣言。
忍住想要歎氣的口型，姐姐阿雅握住妹妹的手：「別勉強，別勉強……阿爾。」
…………
這個女孩從一開始就沒有站在和別人，和正常人一樣的道路上，因為她是不幸的，但是自己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不幸的。
12年的人生，12個生日，但是因為和教皇的女兒生日同一天，所以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親友參加過她的生日宴會，除了自己的姐姐。
但是哪怕是這個姐姐……
………………
「阿爾……我……我的事你聽說了麼？」兩姐妹都長大了不少。
「阿雅，你是來問我的態度麼？」阿爾背著身子，看不到表情。
「嗯……」
「你不明白？能夠作為政治聯姻的對象出嫁，能夠為家族做出貢獻，這是何等的榮幸，我想要還沒有的機會。」
「……哦……」
於是話就停在了這裡，兩姐妹連互相的臉都沒看到……
沒有看到默默離開的姐姐失魂的眼睛，沒有看到一直狠狠咬住手背，直到手背已經鮮血迸裂都不放開的妹妹。
很多東西過於執著就開始扭曲了老天越是要你死的時候你越不想死，越會從可怕的深淵中不成人形地爬出來，這個妹妹就是如此……哪怕是貴族的繼承人，哪怕是貴族，幸福和權力的代表。
一直到20歲沒有戀愛過，因為她認為戀愛這種事情不屬於自己，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是為了家族的未來自己主動籠絡的其他貴族繼承人。
但是她從小就發誓，奪走自己東西的人比自己更加有權力的人，全部都得被打倒，世界上全部權力集中在自己手裡就好了。
有人笑她愚蠢麼？嗯，自然的。
獲得了全部權力你的家人和童年就能回來麼？不能，但是看破這點笑她的人更加愚蠢……因為這種可悲的未來正是自己從黑暗的生活奮鬥而且一直努力下去的動力，哪怕沒有意義，只是為了活著，活著才能遇到好事，活著才能感動和成長。
她一直在騙自己，騙自己一切都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因為過於害怕大大的房子空蕩蕩的感覺。
從一開始認為權力就是一切的欺騙自己……她自己也知道，有權力自己也不會幸福。
後來認為自己的宿命是權力……這也是欺騙自己，因為害怕扭曲的自己被自己所愛的人拒絕，於是乾脆遠離好了。
最後還是在欺騙自己……自己明明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幾百年，數萬個晚上一直一直重演著那一天，自己明明知道這又是一次無聊地再現，自己明明會因為眼前看到的情景既視感過於強烈而流淚，但是一直欺騙自己，這有可能是我前世的回憶，我今天晚上的任務是除掉我的敵人，讓我的家族爬上最高峰。
不欺騙自己的話會馬上崩潰的……一直靠自己堅持和信念活下去的秉承驕傲的女伯爵知道這一點，學會了隱瞞自己心跳般地欺騙自己。
這是第幾個晚上？大概第30萬個？誰會去數數，只是每一次發生的事情都完全一樣，自己試驗過無數次『自殺』，但是怎樣都死不掉，實驗或自己打破這個劇本，但是……對方是死神，對方肯定會在7點鐘響的那一刻出現取走我的性命，這就是地獄的刑罰，500年前令人髮指的殺戮後死神前來懲罰我之後的必然。
但是這個懲罰太可怕了，為什麼我會有上一次的記憶？為什麼在這無盡的循環當中我沒有辦法走出，這不是劇本，這是完全沒有人性，只是折磨我的牢籠！
看著掉在地上的大燈，看著滿地的屍體，我不禁再次落淚，劇本重複了無數次，這個場景也看過了無數次，我不能『自殺』，不能結束，不能發瘋，不能暈倒，我想要剖開自己了結這痛苦！但是這都做不到！這就是第九層地獄的刑罰？這就是上帝的規則？我憑什麼一定要這樣？
7點只有一個小時了，我又得去下一次了，害怕是幾百年前的感覺，現在我沒什麼感覺了，全身的細胞都像死了一樣，我慢慢地在這種生活方式中走向永遠吧，我是永恆的……呵呵。
漫步在6點的這個劇本中是我最大的消遣，因為這個時候沒有人了，大部分的劇本我的手下和貴族都在此時互相殘殺致死，我可以沒有影響地自己靜一靜。
道德和倫理離我遠去，500年沒有真正的人和我交談過，別的女孩手中的玩偶是布娃娃，我的手中拿著人類的頭顱。
要是我的倫理在這劇本中完全崩潰多好，我在這血腥的環境中就不會覺得壓抑和噁心，但是怎麼人性要該死地束縛住我！
心情都在很早以前全都試過了，現在的我……
呵呵。
但是本該屬於我的平靜生活，唯一平靜的一個小時，現在也有人來插足了，是一群人，不過作為代表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少有的黃色皮膚和黑髮。
別的同伴都在月光中看著我尷尬地舉起手活著恐懼地笑笑，但是他竟然大搖大擺就走了上來，接近我這個殺人魔。
我沒有拒絕他們，沒有作為一個殺人魔和他們支離破碎地血戰到底，而是也想和這天真之人談談，原因是這個場景幾十萬次我從來沒見過，這次的經歷我從來沒有過，所以好奇。
月光照在我臉上，又是一道淚光，上次是因為見過，這次是因為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