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春藥堂少年影
四月寒意已經漸去,但偶然還是會變了變天氣。陽豐城第二大繁華的街區有座不小的藥堂,藥堂前面是棵歪了脖子的石榴樹,遠遠就可以看見。
如今回暖下,那歪了脖子的石榴樹也是抽出了些許的嫩芽,散發出的生機。臨近那藥堂便是可以聞見一股濃濃的藥香,絡繹的病人不斷步入那藥堂之中。
細細的看了看那藥堂佈局,與其他的藥堂大致相似,一旁是抓藥的櫃檯,一邊是看病的屏風,堂中燃了一路火爐,加上不少的病人緣故,此處與那堂外溫度差了許多,但是那回春堂少主夏少風仍是狐裘厚襖加身,蒼白而又瘦削的臉掩藏在密絨之下。
夏少風端坐在堂上,白纖的手指輕搭在一老伯手腕上,研習醫術的人的手長的都是頗為好看,就像夏少風的那雙手一般,又白,又長。若是施起針灸,抓起藥,把起脈來也定當是比那尋常之人要強上數分。
對於需要拿捏準度的醫術來說,生的一雙巧手,好手也是十分重要。對於大夫來說手的敏感度是十分重要,快,准,狠三字,雖然說得有些重,但是這卻是個道理。
微微的運轉了下自己體內的靈力,那白白長長的手指之中,一條難以辨別的黑氣順著那指尖進入那老人體內,眼目微閉,那老人體內的情況都是一一展現在夏少風的腦海之中。
經脈之中堆積了許多的雜質,而且體內有些寒氣,想必是前些日子變了天的緣故,受了寒地,夏少風運轉靈力,將那黑氣引導,凝聚為一條黑氣順著那老伯的經脈遊走了一圈,將其身子的情況瞭解了一番。
若是有人可以看到那老人體內的場景,定會看見那老伯體內瀰漫著一股薄薄的灰色氣體,那是死氣。死氣是人體衰敗之後產生積壓在身子裡的一股廢氣。
人有生老病死,產了了死氣的象徵就是這老人顯然已經步入了急速衰敗的時候。
嗡。
夏少風體內靈力運轉,那黑色的氣體微微震盪,瞬間,那灰色霧氣便是湧向那黑色氣體之中,黑色的氣體對於那灰色的氣體就像是一個相當有吸引之物,那灰色氣體瘋狂的湧向黑氣。每當吞噬一份灰色霧氣,那黑色氣體便是會壯實了幾分。雖然難以辨查,但是夏少風還是捕捉到了那一絲的變化。
片刻後,那灰色霧氣都是被黑色氣體給吞噬的一乾二淨。雖然夏少風將那老人體內的灰色氣體都是吞噬,也是微微的改善了其體質,但是畢竟夏少風力量單薄,洗髓這等驚天手段還是不會。
夏少風也是睜開半閉著的眼睛道;「老伯,你只是受了些風寒,我開了付方子,你讓他們按方子抓九副藥,你用三碗水將藥熬成一碗,一天三次就好。」說完,夏少風白皙的臉上浮現了些許潮紅,口中咳聲不斷。
先前接待了類似的幾個年老的病人,吞噬了幾分死氣,夏少風內視了下自己體內的黑色靈力,雖然增長的幅度幾乎可以忽略,但是夏少風還是不斷地去做。
一來可以鍛煉自己的醫術,讓自己對於人體更加的瞭解,二來嗎,也是一種修煉,因為功法的緣故,自己需要吞噬類似死氣這些東西。再者因為要用到神識,雖然尤為的吃力,但是長時間如此的鍛煉,自己的神識也是壯大凝實了不少。
因為方才運轉靈力和使用靈力過度,夏少風原本羸弱的身子也是有些反應。每當自己運轉一次功法,體內的黑色靈力就會刺激自己一下,現在這反應當屬正常。自從修煉了那盒子之中神秘的功法之後便是有了這幅模樣,白天與夜晚簡直判若兩人。摸了摸胸前掛著的玉珮,夏少風長歎了口氣。在外人看來,這夏公子柔弱無力,但是若到了夜晚,他所展現他的力量之時,你將會發現,那是多麼恐怖。
一旁藥童見狀道;「少爺,你還是休息下吧,剩下的病人就讓王伯來吧。」夏少風輕捋了下氣道;「不用了,王伯已經夠忙了,不能再麻煩他了。」
「可是,少爺你的身子……」
「不要說了,你快去照顧病人。」夏少風微瞪了藥童一眼,藥童只好退了下去。
殘陽帶著最後一抹餘暉落入了西山,看完了最後一位病人,夏少風伸了下懶腰,端起茶杯,剛想飲下,又放了下去喊道;「虎兒,添杯熱茶。」夏少風自小身子較弱,受不了寒氣,更不要說飲這些冷茶。
那喚作虎兒的藥童點了點頭,連忙將這冷茶端下。
一會兒,虎兒便端了杯熱茶上來,看著杯中翻轉的翠葉,夏少風歎了口氣,看了看門外已半黑的天幕道;「虎兒,準備些香火祭品,我要看看父親母親。」
「可少爺,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去吧。」
「不用了,就今天吧,好些日子沒有去了。」
「是少爺」虎兒自知坳不過少爺,只好下去準備馬車和上香的東西。
陽豐城的夜色比白日還多了幾分喧鬧,夏少風透過蕩起的車簾,平靜的看著車外的一切。回春堂在這陽豐城裡算的上是不錯的藥堂,尋常經常行善,也是常被百姓稱道。
俗話說,文昌武德,但是如今這個門派林立,神怪之說盛行之時,類似藥師這些職業卻是只能流通於尋常俗世。夏少風的體質詭異無比,能不斷的吞噬自身的生機,修煉那詭異的功法之後,更是變得奇詭,白天柔弱,夜晚強大的奇異……
就在夏少風出神之際,只覺得一下顛簸,只聽那馬車在「屢」的一聲中停了下來,
「虎兒,到底怎麼回事?」夏少風揉了揉有些暈乎的腦袋便是問道。
虎兒探進憨厚的腦袋道;「少爺,劉府的馬車正駕來我們要不要避讓下?」
「劉府?」夏少風揉了下頭道「避讓下吧。」劉府作為這陽豐城一家族,家中也是有幾位修行之人,雖說自己回春堂不懼怕那劉家,但是如今夏少風沒有那個心情去爭辯,夏少風也是不想去尋什麼麻煩,忍讓些好。去年那事情已經淡忘,雖然尋常有著衝突,但是夏少風此時沒那心情。
可有時候後,麻煩總會自己找上門的。劉府的馬車用的是上好的香木,雕花鍍金,上好的錦緞裁成車罩,一匹高大紅棗駿馬拉車,八個護衛開路,好生威風。劉府的人見到夏少風的馬車,八個護衛就迅速的跑上來攔住想要避讓的夏少風。
夏少風知道麻煩上身了,撫簾走了出去,恰巧看見對方也走了出來,藍色長衫,鑲玉髮束束起長髮,雲雪長靴,琅環玉珮,手中雅扇搖擺,一副儒雅公子之樣,若不識劉家公子,那真會被這一副皮囊所惑,而不識其皮囊之下的荒『淫』惡毒。
「嗯,這不是夏少爺嗎?我還當是誰呢?夏少爺為何見我就跑啊?」劉家少爺搖扇輕笑道。劉家經營的也是醫藥生意,但是這回春堂的名氣卻是比自己劉家大了不少,處處與自己搶奪那生意,劉家少爺對哪夏少風看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恰好今日自己在藥堂之中因為不小心抓錯了一方藥,死了一個人,惹了些麻煩,被那父親訓斥了一頓,心中憋著一股火氣,不就是死一個人嗎?有必要這樣?就在自己生氣之時,卻是看見了夏家的馬車。
「劉少爺,劉家馬車富麗堂皇,更有八個家丁跟隨,這般模樣,誰敢上前。再說了我回春堂的馬車簡而舊,從你邊上過,我不是自取欺辱嗎?」夏少風臉色雖有些許潮紅,但是語氣卻是十分的平靜。自從自己修煉那功法之手境界不斷的退步,現在都幾乎要跌落到後天境界。
「聽聞回春堂夏少爺身子這段日子來頗有不適,修為止步不前,但是今日見了夏少爺,劉某卻是要罵那些人訛傳了,夏公子臉色紅潤,而且如此牙尖嘴利,哪像是一個尋常之人?哦,忘了,好似去年夏公子很是威風?怎麼如今這幅德行?」劉家少爺顯然聽出了夏少風的話裡話,心中不樂,也便是出言諷刺道。去年七月那選拔比鬥之中,劉亮沒少吃那夏少風的虧。
「今日我有事不想和你起爭執,請你的下人讓下路。」夏少風也是被劉家少爺的行為有些惱怒,眉頭微蹙。
「去年與夏公子交手後之後再也沒有切磋,最近在下決定修為有些生疏,突然想起夏公子往日風采,今日我就領教一下,還望夏大公子能指點下在下。」說罷,劉家少爺將手中雅扇猛的一開,身形一轉,便是朝著夏少風襲來。
「卑鄙。」暗罵一聲,夏少風面色急速的冷峻下來「既然劉少爺如此的盛情,那麼我就好好的領教下。」夏少風大手一揮,三片金葉子化作三道流光,眨眼間變來到劉家少爺身前。
「彫蟲小技」劉家少爺,冷笑一聲,手中雅扇腕出一朵扇大的銀花,將那三片金葉子擋了下來,就在劉家少爺揮扇擋下金葉子之際,夏少風從袍子中取出一根竹刺般的翠色刺劍,腳下一蹬筆直的刺向劉家少爺。
見狀,劉家少爺嘴角一挑,身子一側,躲過了一擊,同時手中扇子化作寒光,削向夏少風的脖子。見此,夏少風仍是從容萬分,身子一曲,翠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掙」一聲金屬對撞的聲音響起,兩人也同時的飛開。
就是此刻,夏少風全部的精神凝聚在那劉家少爺身上。
哧。
幾下輕微的破空聲,幾道難以捕捉的銀芒一閃而過。
夏少風面色早已潮紅十分,氣喘吁吁。劉家少爺也是大汗淋淋,呼吸急促。「夏少爺的功力真是十分精湛,今日到此為止,他日再會。」說罷,飛快的上車,離開。」
見劉家少爺真的離開,夏少風一下便癱坐下來,虎兒飛快的扶住少爺;」少爺,你沒事吧,那惡少不會會來吧。」「回來?他被我的銀針刺中了穴位,沒一時半刻他是恢復不了的,扶我上車,回回春堂。」說完,口中一腥,便不醒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