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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縱橫四海 第六節 歐陸行紀 文 / 綠影藍刀

    次日清晨,西京軍港碼頭。

    出訪歐洲的艦隊早已準備就緒,自旗艦「福廣」號以下共三十一艘,其中排水量在千噸以上的三桅戰艦十五艘,其餘均為輕型護航艦。使節團成員共兩百四十四人,隨行護兵則超過五千之多。

    由於蕭弈天特地命令於慶豐留在西京處理總兵府事務,今天他只是前來碼頭送行。兩人站在福廣號艏樓上,沐浴在清新的海風與晨光之中。五個月前,也正是在這艘船上,俞大猷將軍親自把兩人送上征服印加的道路,而今物是人非,怎不讓人感懷萬分?

    「俞老將軍曾經說過:『海上之戰無他術,大船勝小船,大銃勝小銃,多船勝寡船,多銃勝寡銃而已。』帝國如今很可能正面臨著全面戰爭的威脅,軍備不整何以為戰?」蕭弈天眉頭深鎖,緊張地來回走動。「慶豐,我們離開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抓好王恭廠的生產研製工作,全力生產裝備新式火炮的精銳戰艦。以我們現在的海陸軍實力,與土耳其人全面交戰還沒有多少勝算。必要的話,我授權你徵集所有的民間造船廠,費用直接向總督府支取。」

    「大人,時間太過緊迫了。」於慶豐回答:「圖紙已經交給造船專家了,問題是我們現在缺乏能夠生產大型戰艦的造船廠,不僅是西洋,帝國本土也沒有如此等級的船廠。永樂時代東南沿海的超級船廠都在後來的禁海時期被全部廢棄,如果沒有王景弘大人在西京保存下來的航海資料,我們現在連千噸級的三桅戰艦都造不出呢。」

    「那就馬上修建新船廠!」蕭弈天斬釘截鐵地說:「要能夠生產寶船級戰艦的巨型船廠!半年之內,我就要在里斯本看到一支新式艦隊!」

    「是!」於慶豐堅定地回答:「大人放心,五個月內保證完成三十艘兩千噸級新式戰艦。」

    蕭弈天放緩了口氣:「慶豐,我不是要故意難為你。戰爭迫在眉睫,時間是不會等待我們的,我們也輸不起這樣一場戰爭。你多想想辦法,無論如何要按期完成。另外,質量千萬要保證,找幾個可靠的人來監工,水兵和炮手的訓練也不能落下。」

    「大人您放心吧,慶豐定不負大人所托。大人,起航時間快到了,我這就回總兵府安排。」

    「拜託你了。」蕭弈天一抱拳道。

    西元1582年12月20日,西歐,葡萄牙,里斯本。

    這裡是當年鄭和艦隊到達歐洲的第一站,今天是巴黎城下那場神話般的戰役的紀念日。當大明使團艦隊放慢航速進入塔古斯河口時,瓦蓮莉婭暗暗提醒自己。這並不是一個巧合,蕭弈天刻意選擇這樣一個時間與行程,本身就是對歐洲君王們的一種無聲的威懾。時隔一百六十年,歐洲大陸的人們將會再次聽到大明軍隊淒厲嘹亮的軍號聲。

    從舷窗向外望去,一隊聖殿騎士在碼頭上排成整齊的迎接隊列,白色斗篷在海風的鼓動下不安分地跳躍著,上面繡的紅色大十字架分外醒目。作為大明在歐洲最忠實的盟友和屬國,葡萄牙長期為帝國歐洲軍團提供物資供給,同時也承擔起使團接待所和中轉站的職責。這些把對帝國盡忠視為與宗教信仰同樣重要的聖殿騎士們更是一支強有力的盟軍。

    瓦蓮莉婭輕輕合上舷窗,從衣櫥裡拿出一件厚實暖和的歐式女大衣。外面的天氣糟透了,相信艦隊裡大多數人的心情也大抵如此。在北鑰群島,也就是葡萄牙人所稱的馬德拉群島,帝國官員向使團報告了首輔張居正的死訊,這來自遙遠東方的噩耗此時甚至還未傳到西京。棟樑傾圮則禍亂將生,探險家獨特的直覺使瓦蓮莉婭敏銳地意識到一片不同尋常的陰雲正籠罩在大明日不落帝國的上空。

    艙門突然被輕輕敲響,蕭弈天的聲音從門後傳了進來:「瓦莉婭,我們該上岸了。」

    葡萄牙國王暨聖殿騎士團大主教堂·曼努埃爾二世小心翼翼地在使團貴賓們面前陪著笑臉。與其說是平等的盟友,倒不如說葡萄牙是明帝國的半殖民地藩屬國,這個歐洲西陲小國先是屈從於鄭和的武力,在巴黎大會戰中站在明軍一邊,而後又創立里斯本教派,公開與羅馬教皇分庭抗禮,若沒有明帝國的支持,小小葡萄牙早成為西班牙的囊中之物了。

    「蕭大人,一接到您的消息,小王就遣使向使團行程中的各國君王作了通報。不知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陛下,小使確有一事相托。」蕭弈天站起身,從瓦蓮莉婭手中接過一卷白綢帛書,雙手遞上。「請立刻派人將這封信送到羅馬,交給教皇格裡高利十三世陛下。」

    曼努埃爾國王接過帛書,小心地將它裝入綢袋,用火漆封口,取下戒指按上葡萄牙王室的紋章。做完這一切,他把綢袋交給身邊的近侍,「馬上到港口,找一艘到羅馬的快船。」那人鞠了一躬,立刻快步消失在王宮門外,國王又轉過頭,神色恭敬依舊。

    「陛下對信中的內容不感興趣嗎?」蕭弈天嘴角一鉤,瓦蓮莉婭從他臉上看到了熟悉的調皮笑容:又有人要被愚弄了。

    「蕭大人信中定然是軍國大事,小王萬萬不敢多言。若大人還有別的要求,儘管吩咐便是了。」曼努埃爾二世小心地回答。

    「您錯了,陛下。這封信與葡萄牙王國有著莫大的關係。」蕭弈天以一種悠閒慵懶的口氣慢慢說道:「奧斯曼土耳其人近來的活動,想必陛下比小使更為清楚吧?」

    國王心頭猛然一陣激動:隨著幾個月前奧斯曼帝國對馬耳他島的攻佔,紅新月旗便長驅直入西地中海。西歐各基督教國家的商船隊受到土耳其艦隊的大肆劫掠,貿易往來幾乎陷於停頓,經濟嚴重依賴商業活動的葡萄牙自然首當其衝。在這個關頭,能夠得到中國的武裝干涉可是再好不過了。「蕭大人,但凡帝國需要,我葡萄牙舉國上下定聽從您的調遣。」

    蕭弈天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舉國上下就不用了,半年之內,還會有三十艘戰艦和兩萬士兵前來增援,只要陛下準備好足夠的供給物資就行了,打仗的事嘛,就不用勞煩了。」他拍拍手,兩名使團隨從走到大殿中央緩緩展開一卷巨幅手繪地圖,上面筆畫清晰線條流暢,正是地中海沿岸山川邦國之圖。

    瓦蓮莉婭站起身,優雅地走到地圖前,向國王和蕭弈天款款各行一禮。「帝國的計劃是組成一支同盟艦隊,於明年夏天對馬耳他之敵發動打擊。以一系列的海戰,最終把戰線推進到巴爾幹半島,在雅典-羅德斯-克里特的三角地帶形成對抗奧斯曼帝國的海上防線,把土耳其海軍限制在愛琴海和塞浦路斯島臨近海域。當然,空缺出來的勢力真空會得到妥善分配,帝國將會滿足於馬耳他和希臘兩座軍事基地,目前我們還在斟酌對地中海南岸的利益分配——哦,我說走題了——在給教皇陛下的信中正是要求組成這樣一支同盟海軍,相信熱衷於海權擴張的*和威尼斯一定不會拒絕。加上來自神聖羅馬帝國和意大利各國的十字軍,這樣應該就足夠了。」

    國王感到喉頭有點發乾,「尊貴的女士,您似乎忘記了帝國的忠實盟友葡萄牙呢。」

    「哦,」瓦蓮莉婭故作驚訝地盯著對方,「正使蕭大人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葡萄牙只要為帝**提供好給養就可以了。再說,你們有足夠的軍艦和士兵參加戰爭嗎?」

    曼努埃爾二世顯得有一點尷尬,「葡萄牙對帝國忠心耿耿,為帝國效力是我們的義務。既然還有半年的時間,小王可以徵召一支參戰部隊,新服役的船隻也可以彌補軍艦數量的不足。只要得到帝國的許可,葡萄牙軍隊隨時都可以投入戰爭。」

    「這個……」瓦蓮莉婭似乎有點遲疑,「我們的計劃中沒有……」

    「瓦莉婭,為什麼不接受國王的好意呢?」蕭弈天開口道,「這樣吧,在盡可能不打亂原有部署的前提下,你給葡萄牙軍隊安排一下。」

    「大人!」瓦蓮莉婭聲音中帶著不滿,「好吧,我看看……西地中海南岸怎麼樣?從休達一直到突尼斯,六百海里直線距離內的所有濱海城市,你能夠控制多少就放手去控制多少,換句話說,帝國授權葡萄牙自主征服這一區域,以作為對正面戰場的支援,陛下覺得如何?」

    「一切聽從帝國的安排。」曼努埃爾二世強壓著心中的狂喜,謙卑地點點頭。

    「那好,劃分給葡萄牙的海域勢力範圍也就是沿海狹長一線:向東至西西里島,往北與西班牙平分撒丁島以南的海面。在這個範圍內葡萄牙對所有城市擁有總督權和專賣權,同時也有繼續向南探索殖民的權利,《里斯本條約》無條件適用於上述一切已知或未知地區。」瓦蓮莉婭面無表情,用念文告的語氣大聲宣讀,當她言畢準備行禮退回座位時,不由和蕭弈天交換了一個狡黠的笑容。這是戰前的第一個勝利,她想,現在,讓我們到英國去大展拳腳吧。

    西元1583年1月16日,西歐,英國,倫敦。

    船隊順著泰晤士河緩緩上行,兩岸的景色籠罩在一層英格蘭冬天特有的薄霧之中,航道中的來往商船都小心避開這隊龐然大物。

    錚亮的皮靴踏上倫敦碼頭的厚厚地板,瓦蓮莉婭帶著一絲厭惡打量著眼前骯髒狹窄的街道和成群佝僂著身體縮成一團的乞丐。幾個渾身泥土的小孩好奇地圍了上來,得到幾個銀幣的賞賜後又飛快地跑開了。她向蕭弈天的方向看去,後者似乎正對碼頭上的一艘商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瓦蓮莉婭走到蕭弈天身邊時,正趕上那商船的船長走過踏板用英國式的禮節向兩位訪客脫帽致意。這個英國人年紀大約四十上下,身材高瘦,一頭栗色的短髮,髭鬚和兩鬢修剪得整整齊齊,身上的紳士服略顯陳舊卻乾淨得體。他說著一口悅耳的拉丁語,顯然受到過良好的教育。

    「這艘是你的船嗎?」瓦蓮莉婭問道。

    「是的,小姐。我是弗朗西斯·德雷克,金鹿號的船長。」那人優雅地躬身作答。

    「德雷克船長,能帶我們去皇宮嗎?」蕭弈天插話道,「我們可以在路上慢慢聊。」

    「榮幸之至。」德雷克回答,轉頭向金鹿號上的人吩咐了幾句。「兩位,請跟我來。」

    「蕭,你好像對那個船長很感興趣。」在王宮大殿外等待時,瓦蓮莉婭問。

    「好船長永遠都不會多。」蕭弈天回答,「我們的時間緊張,要培養自己的船長已經來不及了,如果不能說服英國參戰,我至少要在這方面得到足夠的補償。」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伊麗莎白一世突然出現在門口,這位已經年近五十歲的英國女王頭戴紅褐色假髮,靜若止水的臉上,白色濃妝突顯出王室的威嚴。「請兩位特使隨我來。」

    漫步於皇家花園的幽深小徑,伊麗莎白女王以隨意的口吻問道:「不知特使此次前來有何貴幹。」

    「小使此來歐洲主要是為了對付奧斯曼帝國。」蕭弈天毫不諱飾地說,「我希望能夠從歐洲各國得到我需要的支持。」

    「如果這樣,那我只能讓你失望了。」伊麗莎白回答,「相信你在來的時候也看出來了,現在的英國,國敝民窮,內外交困,根本沒有能力應對一場對外戰爭。我們對加萊不得已的放棄就是最好的證明。況且,奧斯曼人離英國畢竟是太遠,我無法說服議員和領主們來支持這樣一場百害而無一利的戰爭。」

    「我明白。」蕭弈天點點頭,「可我並沒有要求貴國向地中海派遣艦隊,事實上,英國的利益是在北海。」

    三人在一棵蘋果樹下停住腳步,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伊麗莎白一世顯然在揣測著蕭弈天的真實用意,瓦蓮莉婭也一下子摸不著了頭腦。過得片刻,女王再度開口:「你是指北歐的瑞典嗎?」

    「正是。」

    「中國要對瑞典開戰?」

    「一個穩定的北海才符合大明的利益。」蕭弈天微笑著著說。

    說出的話具有如此明顯的威脅意味,卻帶著一副似乎毫無心機的表情,這個年輕人該有多麼可怕?女王心中暗想,我正在和惡魔的使者討價還價。「你是要讓英國以非戰爭方式來削弱瑞典?」

    「如果陛下願意的話。」

    「英國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好處?」蕭弈天輕鬆地往樹幹上一靠,「一個英國的北海啊。」

    「英國沒有足夠的國力和財力這麼做。」

    「帝國有這個財力。」蕭弈天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顯然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我可以在職權內批准一百萬英鎊的長期低息貸款,外加同等價值的香料專賣份額——每年。」

    「聽起來很優厚。」

    「還有更優厚的,」蕭弈天直起身,「如果陛下允許,我希望在英國徵召一些僱傭兵和海員,待遇不錯,他們繳的稅相信也不會少。」

    「很有說服力的提議。」英女王回答,「唉,特使先生,我很惋惜手下沒有像您這樣精明能幹的後起之秀,希望在倫敦的日子能給您留下美好的回憶。」

    「謝謝陛下,使團還要在貴國停留幾天,但願不會錯過任何值得一看的名勝。啊,對了,明天我們想前往劍橋大學參觀,陛下能為我們找個嚮導嗎?」

    「沒問題。」伊麗莎白終於笑了起來,「祝你們愉快。」

    「再次謝謝您的好意,陛下。」

    西元1583年1月30日,西歐,瑞典,斯德哥爾摩。

    「這將會是最艱難的一次會談。」蕭弈天事先就這麼說過,接下來的事實又一次證明了他準確獨到的眼光。當然,瑞典缺乏對帝國的足夠敬畏是一個方面,而特使們的要求也實在令他們難以接受。

    「這不可能!」查理九世幾乎是在發出怒吼,「你居然叫我把立窩尼亞拱手讓給俄國人?你這小小的使者怎敢來對我發號司令?你知道瑞典在立窩尼亞上付出了多少代價嗎?」

    蕭弈天臉上依舊掛著亙古不變的笑容,「當然,否則我也不會在此如此耐心地試圖說服您了。沒關係,我有得是時間,假如您沒空的話,我可以先走訪一下您的盟友:波蘭—立陶宛王國和立窩尼亞騎士團。別太固執了陛下,既然一條鎖鏈可以從任何一環斷開,您為什麼不親自去做這一環呢?」

    「你這是政治訛詐!」查理九世怒道。

    「您站錯隊了,國王陛下。」蕭弈天不慌不忙地說:「既然奧斯曼帝國是大明帝國的敵人。那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盟友,至於敵人的盟友,我現在不是正在勸說你退出反俄陣營嗎?」

    查理九世咬牙切齒,「俄國是你們的盟友嗎?」

    「目前看來是了,至少英國和德意志的漢撒同盟也是。如果俄國的封鎖不能得到解除,那我不得不下令封鎖整個波羅的海。」

    朝堂上死一般的沉默,自瑞典國王以下的大臣們無不噤若寒蟬,要麼放棄鮮血換來的戰略優勢,要麼與最強大的海上帝國為敵,這個選擇對任何人而言都是痛苦而艱難的。

    「您在浪費自己的時間,陛下。」蕭弈天步步緊逼,「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英國已經在開始著手向東擴展勢力範圍了,您應該花點功夫好好想想對策,而不是坐在這裡和我聊天。當然,武力解決是不被允許的。」

    這句話就像往表面平靜的油鍋裡丟了一塊石頭,大殿一下子沸騰起來,瑞典的文臣武將們一起大聲喝罵,相互爭吵埋怨,國王則耷著臉坐在寶座上一言不發。

    「各位請安靜一下。」人群突然紛紛向兩邊讓開,那個聲音的主人便走上前來。蕭弈天定睛看去,只見此人年紀三十上下,長髮如雪雙眸似海,面色若玉劍眉輕揚,身披流蘇武官服,端得是俊朗非常。正驚異間,忽覺瓦蓮莉婭挨近耳邊輕言入耳:「這位是赫德拉姆·約阿其姆·伯格斯統,瑞典海軍提督,是瑞典國中有名的強硬派。」

    「國王陛下,」海軍提督朗聲說道:「臣伯格斯統提議換一種裁決方式。」

    「卿的意思是?」

    「以一名騎士的方式,陛下。」

    「明白了。」查理九世點點頭,對著蕭弈天說道:「特使閣下,由於難以決議。本王建議如伯格斯統卿所說換一種方式。戰爭對兩個國家都沒有好處,因此我們就讓兩個人之間的決鬥來選擇吧。」

    「陛下?」

    「這是最好的方法,特使閣下。」

    「好,就這樣。」蕭弈天聳聳肩,「應龍,把霜嵐拿上來。」

    「對不起,特使閣下。」國王站起身走下台階,第一次覺得佔盡上風,「騎士決鬥是不用刀的,要我們為您準備一套合身的裝備嗎?」

    「陛下,請貴國的第一騎士接受我的挑戰吧。」瓦蓮莉婭突然開口。

    「瓦莉婭!」蕭弈天吃了一驚。「你——」

    「蕭,我可是槍術高手,勝算也比你大得多吧。」瓦蓮莉婭抿嘴微微一笑,「再說了,這件事畢竟事關俄羅斯的利益,我希望能夠由我手中完成。」

    「我知道了,小心。」蕭弈天壓低聲音說道。「別太勉強了,不行的話我就跟他們來硬的。」

    半個時辰後,演武場。

    瑞典方派出的正是提議人赫德拉姆,此刻他身著銀色全身甲,手中的花梨木長槍長逾一丈,盾牌和馬衣上都繪著醒目的獨角獸紋章,在和熙的冬日下光彩照人。他先行進入校場,策馬來到觀禮台前,向國王和特使致意。

    等到瓦蓮莉婭進場時,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她沒有穿槍術比賽常用的全身護甲,而是換上一套淡綠色護身軟鎧,頭戴描金碧玉冠,左手挽韁右手綽一柄八尺斧槍,艷勝玫瑰,靚若綵鳳,輕驅坐下白馬,颯爽英姿,款款進得場來。

    兩位騎士相互舉槍致意,縱馬各自奔向校場一頭,隔著半人高的護欄開始加速對沖,碎砂鋪就的跑道在馬蹄暴踐下塵土飛揚。大明使團的成員們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須知若沒有盾牌保護,那丈二長槍一擊之力足以穿透輕甲造成致命傷害。此刻但見兩人距離急速拉近,瑞典人立起盾牌,長槍向前突刺,直指對手心窩而去。

    不知是誰低低驚呼一聲,蕭弈天右手緊握霜嵐刀柄,麾下人眾也各各暗擎兵刃準備發作。但見這千鈞一髮時,瓦蓮莉婭一個低身伏鞍,讓過這雷霆一擊,兩匹快馬霎時間錯身而過。未到跑道盡頭,瓦蓮莉婭便猛然勒馬回韁反追上前。此時赫德拉姆敗勢已現,剛來得及減速轉身,對手已經來到面前,靈巧輕便的斧槍切入長槍的攻擊範圍,輕易將他鉤下馬來。

    全場突然一陣寂靜,繼而歡呼四起。技驚四座的美女騎士巡馬來到觀禮台前,禮貌地向驚愕的國王行了一禮。「陛下,有請您宣佈勝利者。」

    查理九世歎了口氣,卻不知為何感到心裡輕鬆了許多。他苦笑著望向蕭弈天,「特使閣下,您可有一位了不起的『瓦爾基裡雅』啊。俄羅斯的問題就按照您的意思了。」

    「謝謝陛下成全。」

    西元1583年2月14日,西歐,立窩尼亞,裡加。

    「前往俄國的路已經完全暢通了。」蕭弈天說,「下面到莫斯科的路上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一路小心。」

    「蕭,你也要多保重,」瓦蓮莉婭顯得有些黯然神傷,「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蕭,答應我一個要求好嗎?」

    「說吧,瓦莉婭,只要我能夠辦到。」

    「蕭,我——」瓦蓮莉婭遲疑了許久,最後幽幽歎了口氣。「答應我,永遠不要對俄羅斯發動戰爭好嗎?」

    蕭弈天猶豫了片刻:「我答應你。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全力阻止兩國開戰。」

    「謝謝。」瓦蓮莉婭勉強一笑,轉身走下碼頭踏板,「再見了,蕭。」

    「等等,瓦莉婭。」蕭弈天突然道:「有個問題一直忘了問你,什麼是『瓦爾基裡雅』?」

    瓦蓮莉婭回頭嫣然一笑:「北歐神話裡的女武神,戰士的保護神。」

    「於是,在那個冬天的早晨以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我的女武神。她就像一陣山間清風,永遠不可追尋地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悵然,艦隊起航向羅馬而去。用不了多久,整個世界的格局都將在那裡改變。」

    ——摘自帝國首相蕭弈天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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