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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帝君臨 第九十章 屠殺 文 / 己巳

    高空之中,那猩紅色的巨大光球便如同脈搏跳動,不斷向四周散出一道道磅礡氣勁。狂風大作,如刀似刃,那護體真氣在氣浪的撞擊之下盪開陣陣漣漪,絢麗非常。眾人頂著凜冽的風壓,心中又是驚懼,又是憤怒,死死盯著那光球之中的黑影,無不咬牙切齒。也不知窮奇用了什麼法子,竟是將那「四靈仙術」之中的「四方聖靈羽章玉符術」給擋了下來,而更令人咂舌的便是窮奇那半人半獸的模樣當真是匪夷所思。雖世間獸類皆可借由機緣而煉度成精,繼而化為人形,這狐妖、花妖便屬此類,但這聖靈之獸卻又有所不同,乃是由天地蘊育而生,生來便自有靈性,形體既定,一般是不可化做人形,那赤焰麒麟、龍神夜叉獸便如這般。而窮奇竟能幻化為人,當是已然突破了聖靈獸體得界限,自身擁有人最初的意識,成了半人半獸之軀,便是說眼下它早已脫卻了獸性,凌駕於任何靈獸之上了。

    但見在那光球之中,窮奇身長三丈有餘,那臉面似虎似人,斑紋縱橫,五官位置怪異之極,奇醜無比;週身毛刺倒豎,宛若鎧甲,一條長尾於股後左右擺動;背生雙翼,凌空撲騰,一對長臂之上利刃橫生,食指寒芒熠熠,儘是十寸來長的銀色骨刃,堅若玄鐵。

    眾人見狀,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砰然直跳,都不覺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心知這妖獸在沒有化作人形之時都能輕易地接下了方纔那凌厲的一擊,眼下卻是還有誰能奈何得了它,是以人人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那一股狂氣,心中發怵,無不怯怯。

    張凌子等人陰沉著臉,盡皆一言不發,只是盯著窮奇,怒目而視,雖心裡於到底能不能斬殺了這只半人半獸的孽畜都沒有個把握,但若不能將其伏誅,這九州大陸定當要有一場驚天浩劫,而那五百年天劫更是想都不用再想了。因而無論如何今夜都不能讓窮奇從這裡出去,即便不能將其擊殺,可至少也要把它打個半死。

    便在這時,那光球「轟」的一聲巨響,倏而炸裂,窮奇驀地一聲大吼,展翅急速俯衝,咧著嘴,一臉獰笑地朝眾人疾馳而來。眾人心裡也是畏懼,但如今也只好破釜沉舟了。人人深知這孽畜的速度是快的出奇,若聚在一起,不免當了活靶子,是以眾人立時齊聲呼喝,「嗖」的一聲,往四周散了開去,零零散散地分佈在高空之中,伺機而發。

    璇璣子因先前吃了大虧,心中依舊氣惱,依仗著四靈附體,便當先迎了上去,而張凌子惱他破了那「四靈鎖妖陣」,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更是勃然大怒,使開全力,緊隨其後。那邊鬼道張元伯等人也不甘示弱,紛紛圍了上來。頃刻間半空中巨響轟隆,真氣激射,復又鬥作了一團。其餘眾人修為自是遠沒有那幾人之高,且不說是與之相鬥,便是連窮奇的身形都瞧不清楚,當是不知該往何處施術,只得散在一旁,與前方諸人掠陣。

    窮奇善御風,眼下又得以幻作了人形,那身法更是迅捷靈活非常,饒是遭眾人圍攻,仍是游刃有餘。且張凌子等人施術便是再快,都是需要些時間,如此一來,儘是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玩弄於鼓掌之間。

    眾人鬥了片刻,見著窮奇似是根本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無不大怒。而四神將更是從來沒有被人這般耍弄過,又何況對方卻不過是一隻畜類,真是奇恥大辱。當下四人齊聲喝叱,地煞邪氣「呼」的一聲破體狂湧而出,如煙如霧,瞬息間充斥了方圓數十丈之內的空域之內,繼而陰風呼嘯,腥臭刺鼻,週遭氣溫驟降,陰寒刺骨。眾人見狀,趕忙返身飛馳,退出了那一團邪氣之中。窮奇低吼一聲,似也覺到周圍氣氛詭異,儘是死氣,甚為不妙。但它舉目四望,盡皆朦朧一片,什麼也瞧不清楚,失了方向,心裡頓時急了起來,揮舞這雙臂虛空胡亂劈砍,如此一道道凌厲的風刃便朝著四周急速散去,但竟也不能這迷濛的霧氣散了開去。畢竟獸類始終是獸類,即使化作了人形,擁有些許意識,可仍是沒得脫卻本能之性,見著眼前這奇怪的霧氣,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時間卻沒了辦法。

    四神將相繼嘿然一笑,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跟著人人手中飛速捻訣,厲喝道:「冥法?七昧絕封!」

    「嗡……」

    週遭忽而狂風歇止,靜寂無聲,那一團地煞邪氣驀地一滯,瞬息凝固,一大片黑暗便即蔓延而來,不消片刻,已是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瞧不到,什麼也聽不著,便連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都似停止了一般。一剎那間,窮奇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七感頓失,它也想著衝出這一片黑暗虛無,但無奈自己眼下便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就如同一隻無頭蒼蠅,於原地亂轉。

    於此同時,四神將已是悄無聲息地湊了上來。忽而窮奇渾身一陣,也聞不到一絲聲響,自己的脊背之上便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猛地撞來,好在有它那一身堅硬的毛刺,雖是疼痛,但也沒有傷及分毫。此刻窮奇無端地遭了這一擊,無不大怒,便立時轉過身去,正待揮臂亂斬,卻不料左肩又遭了重重一擊,跟著愈來愈密,愈來愈急,一道道的真氣自四面八方朝著自己的身上來,可週遭依舊死寂,一絲聲音也無。

    當下窮奇不覺勃然大怒,這才知道自己是小覷了眾人。而四神將本想著這般即便打不死他,也可將它打成殘廢,但卻不料這孽畜竟似鐵打的一般,堅不可摧,心下不禁大驚,是以再不遲疑,使開了渾身解數,奮力施法。可你想窮奇又哪裡容得四神將如此胡來,坐以待斃?這狗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窮奇卻比狗強上了千倍萬倍,卻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於是窮奇這一回可是真的惱了,也不管自己身在何處,跟著渾身一陣,背上雙翼往下一斂,那週身的的毛刺便立時紛紛豎了起來,「噌……」雙臂之上的骨刃猛地生長伸長,繼而四周的空氣便即往它的毛刺中倒灌而入。四神將忽而覺到身旁氣息急速流動,前方似有一股強大的吸力連同自己也往中間拖去。四人也不知道窮奇要做什麼,但見著他那一番陣勢,總不是好事,心下暗叫一聲不好,打了個忽哨,便即返身急退。可還沒縱出丈餘,卻見著窮奇身子一蜷,倏而伸展,雙翼一抖,整個身軀奮力一旋,卻聽「嗡……」的一聲,一圈寬約一丈,厚約數十尺的銀白色光刃便即往四周急速擴散而去。

    四神將忽覺勁風撲面,避也不及,趕忙運起護壁抵擋,卻不料眾人將週身真氣都凝做了護體氣壁,竟也脆弱紙張,根本抵擋不得分毫,「彭」的一聲巨響,四神將雙眉一皺,渾身巨疼,「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幾欲暈厥,卻見著鮮血飛濺,眾人的雙手竟被齊齊斬斷!好在眾人反應極快,不然便要被生生攔腰斬斷了。

    外邊眾人兀自凝望著前方那一團黑糊糊的霧氣,也不知道裡邊怎麼樣了。倏而「轟」的一聲巨響,黑霧倏而消散,跟著眼前所見便是一圈銀芒閃耀的光芒朝著自己急速撤來。大伙還不及回過神來,便聽得一陣陣慘叫此起彼伏,鮮血噴射,殘肢斷臂,滿天飛舞。眾人被這一圈光刃一掃,數百人便登時橫死當場,慘不忍睹。

    但見那一圈光刃勢道極強,愈張愈大,波及方圓數百餘里,所過之處五人能擋,只得嗚呼斃命。而神崎兼一同眾陰陽師避在結界之中,也不敢出來,聽得遠處眾人慘叫迭起,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心中不覺暗自竊喜。便在這時,忽見前方一道耀眼已極的銀芒宛若星馳電掣地衝來,不禁大駭,失聲驚呼。

    「彭……」

    那陰陽結界只抵得一剎那,便即應聲破裂,被吞入了其中。一聲巨響過後,除了神崎兼一同三名陰陽師,其餘人盡皆慘死。

    與此同時,卻聽得窮奇於空中振翅怒吼,週身毛刺倒豎,雙目通紅,凶光爆射,口鼻中不住噴著一道道白氣。這窮奇當真是怒不可遏了,它也不管眾人作何反應,似是今夜不將大伙殺個乾淨便難消怒火。跟著它身形一閃,憑空消失,那身法之快,更不是之前所能及的。不說其餘眾人,此刻便是連四掌門等修為極高之人也瞧得不見。

    繼而風聲相處,也見不著窮奇的身影,便聽聲聲慘叫,血光沖天,均無一人倖免遇難,橫死當場。窮奇早已癲狂,四處亂竄,天上地下,見人便殺,絕不放過,轉眼之間,這皇城之中已然成了它的屠宰場。這一下,眾人更沒了鬥志,心中恐懼到了極致,紛紛抱頭逃竄,大呼著要蘇青雲解開這一層天遁,放了自己出去。場面一片混亂,慘絕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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