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白日噩夢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子夕,說道:「那這麼說,如果你取走了她的那些記憶,她在思想上就徹徹底底地成為了形同初生的嬰兒了,連自己的生活也不能自理?」
子夕馬上搖頭,「那倒絕對不會,除了缺失那些重要的記憶之外,她並沒有什麼不妥,她有正常的生活經驗,她能夠很好地像普通人那樣自我生存。」
我想我基本上弄清楚了。子夕可以拯救百合,但是必須以犧牲百合的記憶為代價,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只要是對百合重要的記憶,將統統被抹去。
青蓮躊躇不決的樣子讓我心疼,我想我或多或少能體會到她的感受,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確實太難了,一方面,她渴望著百合能夠擺脫過去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邪惡生活,希望百合能像自己一樣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可另一方面,她又實在是難以割捨和百合間的這段親情,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百合絕對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如果百合不記得她了,那這段珍貴的親情將永遠不復存在了,青蓮她捨不得!怎麼能夠捨得呢?那可是一手將自己帶大的人,雖然不是同胞姐妹,但卻勝似同胞姐妹。
我很想說些什麼溫暖的話來安慰青蓮,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無論如何,即便是再難以決斷,她都必須做出選擇,我幫不了她!
「阿帥,我想聽聽你的看法。」青蓮紅著眼睛說道。
我歎了口氣,想要拒絕她,對她說這事必須自己做決斷,但是看著她這麼無助的樣子,我又實在是於心不忍,凝視著她,柔聲道:「你真想聽聽我的看法?」
「嗯。」青蓮鄭重地點了下頭,「真的想聽,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好吧。」我朝她身邊靠了靠,為了緩和一下抑鬱的氣氛,我笑了笑,「那我先給你講件事情,可能你聽完之後,自己就能做出正確的決斷了。」
「就是淼淼了,每天傍晚吃過了晚飯,這個平時活蹦亂跳的小丫頭都會安靜得像變了一個人,因為這個時候,她都會準時地守電視前看那些日韓的連續劇,老實說,在這一點上我真的有點無法理解她,明明是那麼虛假做作俗套到掉渣的東西,卻老是能將她感動得哭個不停,她甚至還經常拉著我一起看,我對於這種東西的感官,只能用唾棄二字來形容,不過因為經常陪著淼淼看的緣故,所以對以這種連續劇中的一些情節我還有些印象,其中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段話,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她,只要她好就好了。」
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試圖點撥青蓮,「老實說,如果光就愛情而言,這話簡直如同放屁,反正我是不可能做到這麼高尚,如果我愛一個人,那我會千方百計地擁有她,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把這話拿到你和百合的這份親情上來說,我又覺得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
「你是說,我應該讓子夕將我師姐的記憶抹去,我必須接受我師姐將我把我遺忘?」
我搖了搖頭,「我什麼也沒有讓你去做,我只是覺得你該好好想想,什麼才是對百合最有利的,如果你想好了,那肯定就是答案了。」
我知道這麼倉促間,讓她做出這麼艱難的選擇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說話永遠比行動要容易得多,她只有深思熟慮之後,才真正能做出明智的抉擇,她才能真正接受她抉擇之後的後果。
我想我沒有必須繼續呆下去了,於是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肩膀,「青蓮,這些天你不要去上班了,你就好好地呆在這裡,照顧你師姐,同時也仔細思考一下,這裡什麼都有,如果還另外需要什麼,可以找外面那些護衛去辦。」
從房間裡出來,一直走到車邊,子夕都一聲不吭的,起先我並沒有在意,以為她只是受了青蓮的情緒的影響而心情不大好而已,因為我就是這樣,可是直到上了車,我才忽然發現子夕的不對勁。
她的額頭上有些細微的汗珠,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恐懼,那表情就像是午夜的時候被噩夢驚醒了一樣。
「子夕,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我連忙湊到她的眼前,關切地問道。
「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嚇的。」子夕掏著紙巾,一邊擦汗,一邊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剛才做了個噩夢?」我愕然地看著她,感覺有些頭大,「你剛才不是一直都跟在我身後麼,你是說你在走路的時候做了個噩夢?」
「對啊,就是剛剛,我做了一個噩夢,好可怕!」子夕捂著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就像是受驚了的小鳥。
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如果是其他什麼人說出來,那我是定然不信的,不過這話出自子夕之口,那我絕對敢肯定,她確實是做了一個噩夢,而且就在走路的時候。
我摸著她的肩膀,安慰了她兩句,然後又饒有興致地問她:「子夕,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做了個什麼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