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會是他嗎?
最讓人稱奇的是學校裡面的綠化,從學校的大門走進,陣陣的淡雅的花香撲面而來,讓人忽然就生出一陣強烈的愜意!
面前是一條寬敞的主幹道,不過這主幹道被分成了兩條小的幹道,中間擺放了許許多多的花盆,花盆中栽種著各色的花卉,奼紫嫣紅,鮮艷的花朵沿著這條道路一直延伸到前面很遠的地方。
道路的兩旁都是花池,花池裡也是栽種著各色的花卉,再往兩邊看,就是栽種的綠化低矮植物,左側較遠的一大片空地上栽種的是很大一塊的草坪,草坪的各個方向都修著青石小道,一齊匯聚到草坪的中央,草坪的最中央是一個標誌的建築。
其實這是個雕像,不過這雕像實在是寓意深了點。
放眼瞧去,只見一對青年男女的雕像並立在圓形式的台階最高階層上,女的左手托著一本書,書是攤開的,兩人都目視前方,各自舉起了一隻手掌,手掌上抵著個球……
我只所以說這雕像寓意深刻,主要是因為我覺得這雕像似乎是在告訴人們:讀書抵個球!
這學校在這裡造起這麼一個雕塑,難道這所學校的校長有毛病麼?
我暗笑著跟隨猥瑣男繼續走下去,穿過兩棟教學樓,我們到了學校的餐廳,不過我們並沒從正門進去,猥瑣男帶著我繞過餐廳的正門,來到了後面一棟有些低矮的樓房。
走進去一個大院子,裡面有些穿著白色褂子的小伙子正在忙碌,來來回回的,有的在倒髒水,有的坐在一旁拿著菜刀在切菜削皮,還有兩邊來回搬菜。
猥瑣男吆喝了兩聲,很裝逼地站在一旁指指點點兩句,然後就領著我往裡面走去,我無意地瞥了一回頭,瞧見了眾人眼神中的不屑與鄙視……
穿過這個大院,依附著這棟低矮樓房旁邊是一個獨門小院子,一排小樓,院門是沒鎖的,猥瑣男領著我進來,直接上了二樓。
「這兒是我舅舅住的地方。」猥瑣男一邊說著,一邊領著我進了一扇門。
我發現他舅舅劉福住地地方倒是很大,足足把周圍三間房子都打通了,四間大房子,每間都有一個小學教室那麼大。
進門猥瑣男就很慇勤地指著一張老式的尼龍布料沙發:「老弟,你先在這裡坐下,我給你去拿點東西喝。」
隨後,猥瑣男走到一旁,從冰箱裡拿出兩瓶水,將其中一瓶遞給了我,我擰開蓋子,輕輕地喝了一口,四處瞧了瞧:「你舅舅呢?」
「他現在正在學校餐廳裡忙著,不過老弟你是貴客,我這就去叫他,很快的。」說著,就連忙放下了水,咚咚咚下樓去了。
我放下手中的那瓶水,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點上,猛地吸了一口,然後靠在沙發上,打量起這套房子來。
佔地挺大,外面我現在所在的這間顯然是當客廳的,傢俱不新也不舊,但是倒還算齊全,裡面靠左的兩間似乎是臥室,因為門是開著的,我坐在沙發上能看見裡面的床。靠右的那一間不知道是什麼,門緊緊的關著。
我正仔細地打量著房子裡的一切,外面樓梯口又傳來了咚咚咚上樓的聲音,聲音雜亂,很顯然是兩個人。
隨後,一個洪亮的聲音從樓梯那裡順著傳入了我的耳中:「你這臭小子是不是又外外面坑人惹禍了?又想讓老子給你擦屁股了吧,媽的,攤上你這麼個破外甥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要不是看在我早死的姐姐的份上,老子早把你掃地出門了,你再這麼混下去,老子遲早非得被你拖累死不可……」
猥瑣男壓低了聲音諂媚地笑道:「老舅,這次絕對不是,你快來,這回絕對是好事,我給你找著了一個特有錢的親戚,老舅,你以後要是大發了,可千萬別忘了我的功勞。」
話音剛落,兩人已經是到了門口,我的目光立刻鎖定到猥瑣男身後那人身上,這是一個腦袋很圓的胖子,原本應該是方臉形,卻愣是被脂肪憋成了圓形,這胖子有一雙和他那寬厚面容不太相稱地眼睛,眼晴很小,卻非有神!眨眼的時候,不時的閃過一絲犀利的目光。
我察覺到,他也在很有興趣的打量我。
「老舅,他是你舅舅……」猥瑣男興奮地指著我道,他的眼睛裡很火熱,彷彿是一個落魄的乞丐忽然間撿到一塊黃澄澄的金子一樣。
「放屁!」那胖子給了猥瑣男一個暴栗,怒沖沖地對猥瑣男道:「我舅舅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你這小子果然是在騙我!」說著,作勢便朝那猥瑣男頭上打去。
我揮手散去了面前的煙霧,將煙在煙灰缸中摁滅,深深地吸上了一口氣,然後凝視著那胖子:「你就是劉福嗎?」
那胖子收住了手,朝著那猥瑣男狠狠地瞪了一眼,慢慢地走了過來,眼睛閃了閃,看著我說道:「我就是劉福,是那臭小子騙了你的錢麼,多少錢?」
我稍微愣了一下,馬上笑著搖了搖頭:「並不是那麼回事,其實我是來專門找你的,是關於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老實說,這個人看起來實在是太平淡無奇了,這樣的胖子在外面的大街上,隨隨便便都能找出許多來,他會是小童的後人嗎?我感覺不是。
胖子看了我一眼,皺著眉頭道:「什麼事情?」
「是一件很隱秘的事情,我們能不能單獨談談。」說著,我從老式的尼龍布沙發上站起身來,不經意地朝那猥瑣男瞟了一眼。
胖子盯了我幾秒鐘,目光似乎有些古怪,隨後目光落在猥瑣男身上,伸手便去拽他,幾下子將他推搡了出去:「臭小子,我現在有點事情,你先滾出去,沒叫你不准進來。」
胖子把門給關上了,然後轉身來到我面前,不慌不忙的找出茶葉,泡了兩杯濃茶放在面前,他似乎根本不著急我找他什麼事情,慢吞吞的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一雙小眼才又盯在我臉上:「你有什麼事情就請直說吧。」
我苦笑了一聲,其實我有點無從說起,因為那實在是一個很長很詭異的故事。
我沉吟了一下,又喝了口茶,腦子裡的思路才終於清晰明朗了起來,看著他說道:「我聽你外甥說你家曾經世代都是鎖匠,那麼你有沒有聽你的祖輩說過鳳棲派的事情?」
劉福目光忽然一變,神色變得很複雜。
從他的神態中我知道了答案,看來我這次還真是看走眼了,劉福是聽說過鳳棲派的事情的,很顯然,他的的確確就是老喬讓我尋找的小童後人!
一股無法言語的感覺從心中蔓延到全身,是歡喜麼?當然有,但是不全是,我感覺我的心情似乎也是很複雜的。
嚓……
火苗亮了,是劉福手裡的打火機,火苗一閃而過,微弱的光線之下,劉福那張胖胖的臉此刻依舊帶著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我。
他點燃了一枝香煙,沉默地抽了幾口,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你到底是誰?」
「來取鑰匙的人。」我歎了口氣,慢吞吞地道:「你們家實在是受苦了,這麼些年一直都呆在這個地方,苦苦地等著人來取鑰匙……今天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劉福忽然笑了,他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了,笑了好一會兒,他的臉上充滿了悲憤,帶著幾分癲狂:「你知道?」
我搖了搖頭,從鳳棲派覆滅的那天算起,到今天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輩,這一家子就這麼一代一代地守候在這裡,苦苦地等著人來取鑰匙,這其中的堅信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
劉福用力吸了口香煙,辛辣的煙霧熏得他開始猛烈的咳嗽……
「你是不知道!沒有人會知道這種漫長的等待是什麼滋味,劉家祖祖輩輩從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著要肩負起這莫名其妙的使命,從小的時候開始,上一輩就會對下一輩灌輸這種使命,直至根深蒂固,於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們劉家祖祖輩輩就這麼一直等啊等啊,等到頭髮發白身形佝僂,等到死的那一天……」
劉福全身抑止不住的在顫抖,這當然不是害怕,而是……而是一種我無法描述地情感!很複雜,似乎飽含著憤怒,不甘,無奈……
這種感覺彷彿洪水一樣衝擊著劉福的心,讓他全身都在發抖!他猛然扔掉煙頭,抹了抹眼角,這個四十好幾的男人居然哭了!他確實是真的流眼淚了!雖然只有一滴,可是他真的流淚了!
然後他又笑了,咬著牙,他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嘴唇上是絲絲的血跡,他深深吸了口氣,帶著無限的嘲弄笑道:「我曾經想過我將來也會在等待中死去……可是從來沒有想到過,我竟然會等到這麼一天,終於還是有人來了!」
我沉默著,他忽然搖了搖頭,又開始大口地吸煙,他手指間的煙頭很亮,燒得很快,彷彿預示著人的一生一樣。
我歎了口氣:「雖然我不能真正體會到這種漫長等待的心情,但是也能夠想像到幾分,你們劉家辛苦了……我可以為你做點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