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清純的心（四）
金淼淼點了兩碗雞湯辣面，兩人各自一碗，她吃得津津有味的，而我卻沒有動筷子，我微微歎息了一聲：「淼淼，這一年一日三餐你都在這裡吃的嗎？」
很難相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沒有一個親人在身旁，獨自一人生活了一年多，而且每天都來這種地方對付一日三餐。
金淼淼對我一翻白眼，「不到這裡吃去哪吃？難道你做給我吃？切！」
我拿起筷子嘗了兩口，這個雞湯辣面本來應該是wh的特色小吃，不過這家小餐館顯然做得很不到位，比起正宗的雞湯辣面味道差了很多，不過金淼淼似乎並不介意，或許這種東西她已經吃習慣了。
金淼淼將那碗雞湯辣面吃得一點不剩，見她用紙巾擦乾淨了嘴，我這才笑了笑：「淼淼，咱們回家吧。」
回到了金淼淼的家門口，我忽然很想到裡面去看看，當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卻並沒有說我說話不算話，不過卻一副對我愛答不理的樣子。
我本想和金淼淼說點什麼的，可是她依然是一副抗拒的樣子，滿臉很拽的樣子，而且又從包包裡掏出一支香煙點上了，吸完之後，接著便是第二支。
很長的一段時間，她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不停地抽煙，我想開口對她說什麼，她就一翻白眼，根本就不聽，她自己也不說話。
見她這樣，我笑了笑，乾脆也不浪費唇舌了，打開了電視機，然後坐在了她身旁，這小丫頭刻意地將身子往一旁挪動了一下，就像我身上有艾滋病似的。
我也不理她，拿起遙控器開始換頻道，現在確實沒什麼好的節目，把所有的頻道換了一圈之後，最後停在了一場nba籃球賽上，這並不是現場直播，而且這場籃球賽我以前看過的，不過我還是裝作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金淼淼畢竟還只是一個小孩，小孩最怕的就是悶，耐心更無法和一個成年人相比，她裝酷裝了許久，終於有些忍耐不住了，先是將身體在沙發上不停地扭來扭去，然後故意對著我這邊吹煙圈，可是我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睛只是盯著電視上的畫面。
「喂！」金淼淼終於忍不住對我叫道：「叔叔！你到底要怎麼樣啊？你還真把這裡當成自個家了？你到底要殺要剮，給句痛快話吧！」
看著金淼淼怒眼圓睜，我先是將電視關了，然後淡淡地一笑：「怎麼，你願意和我說話了麼？」
金淼淼依舊一副拽得不行的模樣，兩眼一翻白：「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莫名其妙地跑來管我的閒事，我以前都不認識你！我表姐都管不了我，你就省省吧！」
我翹起了二郎腿，兩手一攤開，做出無奈之狀：「以前我也不認識你，如果不是因為你表姐，你這樣的小太妹，我才懶得管。」
金淼淼的腮幫有點鼓脹，又對我翻白眼，「你是她的男朋友關我什麼事情？我可不要你管！拜託，我已經成年了，而且我也辦理了身份證，我是合法公民，你現在賴在我家裡不走，這是侵犯我的人權，而且還私闖民宅，我可以報警住你！」
我對她的恐嚇不屑一顧，淡淡地說道：「第一，你現在還沒有成年，第二，如果你非要報警的話，那也隨便你。」
金淼淼幾乎是從沙發上跳起來的，兩腮幫鼓掌，右手的指尖幾乎就抵住了我的鼻子：「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笑了笑：「很簡單，第一，我要你先把頭髮弄一下，你這個髮型實在很難看，第二……」
「你憑什麼管我？我就算剃光頭也不干你的事情！」
看見金淼淼又開始叫囂，我完全不理會，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便接著把我的要求說了下去，「第二，你這身衣服也要換掉，這種款式也很難看。」
很奇怪，這回她卻沒直接發表意見，只是很拽地哼了一聲，兩眼翻得全白。
「第三，我需要和你好好談談，但是如果你一直抱著這樣的態度，我實在是沒法和你進行溝通。」
「好吧！咱們這就談吧，你說，你說……」金淼淼又坐回到沙發上，依舊和我隔得很開，而且還把腿翹得很高，她再次從包包裡掏出那盒煙，抽出一支剛想要點上，卻忽然看見我一瞪眼，又趕緊放了回去，不滿地嚷道：「怎麼，抽煙都不行？」
「第四，以後不准抽煙，因為你現在年齡還太小。」
金淼淼瞪了我一眼，不過卻沒說話。
我微微歎息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雨菲給我的那張照片，指著上面的清純小女孩道：「淼淼，這上面的人是你，對嗎？」
金淼淼隨意瞟了一眼：「關你個屁事！」
我絲毫不在意，盯著她的眼睛，竭力讓我說話的語氣聽上去很真誠：「這張照片應該是你一年前拍的，那個時候你奶奶還沒去世，那個時候你的樣子多好啊，一個很甜美很討人喜歡的小女孩。」
我一直細心地觀察著金淼淼的神色變化，當我提到她奶奶的時候，她的眉角很明顯地抽搐了一下，眼神也暗淡了下去，一種憂傷油然而生。
金淼淼默然無語。
我乘熱打鐵，繼續說道：「淼淼，這張照片上的人才是真正的你，你現在這個樣子，會讓很多人失望的，比喻說你表姐，其實她非常非常關心你。」
金淼淼兩眼忽然睜大：「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少他媽在我面前裝純潔！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天你隨便一出手就將那幾個人給廢了，難道你是好人麼？」
金淼淼說的對，我不是好人，我甚至殺過人，可是現在不是懺悔的時候，我要在精神上打敗她。
我哼了一聲，繼續盯著她的眼睛，說道：「那天如果不是我趕到，你早就完了，你知道他們給你吃的是什麼藥嗎？你知道那東西吃了會怎麼樣嗎？」
金淼淼把眼睛偏向別處：「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我心中稍安，從金淼淼剛才的話中，我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情，她以前一定沒有接觸過迷幻藥，更沒有接觸過毒品，她還有得救。
那天的事情金淼淼應該是記憶猶新的，我不想再重提這件事情，可是我還是不得不提起這件事情：「淼淼，那天那幾個人你並不熟悉吧，或許也可能就是第一次見面，你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嗎？」
金淼淼咬了下嘴唇：「不知道。」
「他們都是畜生，專門幹那種逼良為娼的壞事，首先給你下藥，然後迷姦你，甚至是輪姦，再然後就會拿著拍好了的dv來要挾你，讓你干你不願意幹的事情，從此，你的一生就會毀了，這些你都知道嗎？」
金淼淼靜靜地聽完了我的這些話，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她的語氣卻很蕭索：「毀了就毀了，反正自從奶奶死後，我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沒有人關心我，我怕什麼了……」
真的很難相信這些話是從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嘴裡說出來的，這些話實在是很淒涼，聽著都讓人心碎。
不難想像，金淼淼的奶奶去世後，她一定受過很多苦，而且無處訴說。
我歎了口氣，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支煙，點燃了，向她遞了過去。
金淼淼愣了一下，從我手裡接過了煙，長長地吸了一口，我暗暗地告誡自己，不要操之過急，要一步一步地來。
金淼淼坐在我身旁悶悶地吸煙，一臉蕭索的表情，她好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事情，眼睛裡偶爾會出現一些我看不大明白的東西。
「淼淼，你為什麼要這樣呢？」
「什麼？」金淼淼刻意要躲開我的目光，不過我卻沒能讓她如願，我盯住她的眼睛不放：「我是問你……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年前的你是多麼討人喜歡啊。」
金淼淼選擇了沉默，低下頭繼續抽煙。
我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這間房子，三室一廳，其中的一個房間門關著，房門上貼著很好看的卡通圖畫，這應該就是金淼淼的房間。
另外兩個房間的門都敞得很開，中間的那間裡面有個寫字檯，寫字檯上有一盞小檯燈，除了這個寫字檯，還有一些其他的傢俱，牆上掛著一副字，不像是買來的，倒好像是誰親手寫的。
這應該就金淼淼父親的房間吧。
看完這間房間，我又把目光移向了最右邊的那間房間，這是一間稍微小一點的房間，裡面傢俱的樣式都很老氣，好像都是手工打造的，而且還都塗上了深色的油漆，床是那種繃帶床，現在人幾乎沒人用這個了，床上的床單的顏色和花色看著都很老土，整個房間打掃得很乾淨。
這是一個老人住的房間，我敢確定，這間房間是金淼淼的奶奶生前住的房間，金淼淼的奶奶已經去世一年多了，可是她的房間依舊這麼乾淨，不用問，一定是因為金淼淼常常打掃。
「淼淼，你想你奶奶嗎？」
「想。」金淼淼幾乎是脫口而出。
看見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她猛然醒悟，又是一翻白眼：「這也關你事？」
我淡淡地一笑：「我只是隨便問問，而且我在想，你奶奶以前一定很疼很疼你，如果她看到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或許她根本就認不出你了，就算認出了你，她也一定會很失望……」
金淼淼的手忽然一抖，那支只剩下一截的煙頓時就掉落到了地板上。
金淼淼的頭垂得很低，我發現，她在流淚！
察覺到我在看她，她也不再掩飾，乾脆將兩手擱在了我的雙腿上，然後將臉擱在了自己的雙臂上，埋首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