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老道（下）
「難怪你下棋老輸給我，棋品那麼差，原來是因為人品也這麼差！」師伯憤憤地說道。
「你棋品好，怎麼老給我耍詐？」師傅氣憤剛才輸棋，也乘機反唇相譏。
「這叫兵不厭詐，虧你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連三歲孩童都懂得的道理你這牛鼻子卻不懂，可笑。」
師傅一愣，怒道：「我是牛鼻子？……你這老東西，別以為你是師兄我就怕了你」
我趕緊攔在了師傅和師伯的中間，勸道：「呵呵……師伯莫生氣，師傅也息怒，咱們有話好好說」
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師傅的火爆脾氣我知道已久，只是師伯，在此之前給我的印象極好，萬物不留於心，卻沒想到，這兩人居然當著我這個晚輩的面面紅耳赤地爭論起來，而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去……都是你這小崽子，要不是為你，我和你師伯能吵起來？」師傅生氣地說道。
「又是我？又關我事……明明是你自己為老不尊，卻賴在我頭上，冤枉，我要去找宋慈，讓他給我洗冤。」
「是是是……都是徒弟的錯，師傅你就別生氣了，還有師伯，你也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多不划算啊。」
我卻有些糊塗了，暗想道：「雖然師傅以前沒有告訴我師伯的事，但是看情形師伯應該是早就認識我的，那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卻不相認呢？糟糕，我還罵他老東西了，簡直是大逆不道。」
師伯對著師傅重重地冷哼了一聲，轉眼望向我，說道：「還是你這小娃兒通情達理。」
接著又道：「好了，看在我師侄的份上，我今天便不與計較了，咱們的賬以後再算，現在我們說正事吧。」
師傅見師伯已經不計較了，他也樂得借坡下驢，說道：「對……說正事……說正事……對了，什麼正事呀？」
師伯又是一聲冷哼，帶頭先進了左邊那間屋子，師傅跟在了後面，我跟在了師傅的後面。
進屋後，師傅師伯坐在了上面，我是晚輩，自然坐了下首。
「師侄，今天我要說的事情非同小可，關係到你的一生，所以你務必要對外人保守秘密，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講講我們的門派」
「我們的門派？」我反愕然反問道。
師伯笑著點點頭，道：「正是」
我更加疑惑了，問道：「我們不就是行意門的嗎？這是師傅告訴我的」說完這話，我又朝師傅看了一眼。
「師伯……」
「師侄，你先別放嘴，慢慢地聽我說來。」
我只得閉嘴，聽著師伯慢慢地道來。
只聽得師伯又說道：「難道你不覺得奇怪麼？為什麼我們門派會有道士？那麼，我現在就告訴你，其實我們根本不是什麼行意門的。」
「不是行意門的？那我們是什麼門派？」我愈發詫異了。
「我們的門派叫做鳳棲派，師侄，你可要牢牢記好了。」
我點點頭，答道：「是，師伯。」心中卻在想：只聽說過少林派，武當派，娥眉派，崆峒派，華山派……還從未聽說過什麼鳳棲派，鳳棲派，那是個什麼門派？
正想著，卻又聽師伯說了：「說起這鳳棲派，那便得從咱們的開山祖師爺說起，那可是一位大大了不起的人物」師伯臉上顯露無限敬仰的神情。
「我們的開山祖師爺原本出生於官宦之家，少年時，愛上了一位有夫之婦，也可能是他命裡的劫數，雖然兩人十分相愛，可是礙於世俗，最後兩人終究沒能如願，在他三十歲的那年，祖師爺的愛人終於鬱鬱而終，祖師爺懷著滿腔的悲憤離開了家鄉。」
還真沒想到，我們的祖師爺竟然是個情癡，只是最終卻沒能好夢成圓，未免讓人覺得遺憾了點。
「祖師爺離開家鄉後，便開始遊歷天下，全天下的名山大川，無一沒有留下祖師爺的足印，終於有一天，祖師爺來到了一個叫做鳳棲山的地方，這鳳棲山便在今湖北麻城縣境內，周圍只是一些小的村鎮，人煙稀少，不過那裡民風純樸。」
「湖北麻城縣？那不是黃麻起義的地方嗎？」我接嘴道。
「正是。只是祖師爺的那個時候，還沒有麻城縣。鳳棲山，山勢雄奇，而且樹木蔥蔥，鳥語花香，氣候四季如春，祖師爺一時被這裡迷人的景色所震撼，便在山上自搭建了茅屋，從此便留在了這鳳棲山。」
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好地方，有機會我倒真想去見識一下。
「那後來呢？」
「祖師爺到鳳棲山時，已經五十多歲了，歷盡世事滄桑，早已看透人間的一切冷暖，終於自入道門，並一手創立了鳳棲派。」
原來我們鳳棲派是這麼來的，和張三豐創立武當派頗為相似，只是這張三豐幼時在少林寺當過和尚，我們祖師卻沒有。
「祖師爺在鳳棲山上安定下來之後，便開始潛心鑽研玄術，他認為玄幻之術能無限擴大人的精神力量。」
奶奶的，難怪鬼奴說我師伯精神力很強大，看來，這便是他說的玄術了。
「祖師爺是曠古難得一見的人才，經過可信鑽研，終於創出了五行術，所謂五行術便是將金木水火土為我所用，乃是千古奇術，毫不誇張地說，那其中任何一項技藝都足以驚天地，泣鬼神。也正因如此，由那以後，上鳳棲山拜師求藝的人絡繹不絕，鳳棲派也一天天地壯大起來。」
看來我們祖師爺還真是牛x，一人便能獨自創出如此奇幻之術，實在是令人可敬可佩。
師伯面露欽佩，說道：「現在我便想說說這五行術，這五行術自然就包括了金木水火土，這五行雖然相生相剋，卻並沒有孰高孰低，只是因人而異」
「這個我理解，就像水與火樣，誰更厲害，那得看哪方勢大，若水的勢大，水便能滅火，若火的勢大，便能化水化為氣。」
師伯嘉許地看了看我，笑道：「師侄說得沒錯，五行不分高下，重點只在使用的人，誰技高一籌，誰便是勝者」
師伯接著又說：「俗話說，貪多嚼不亂，那五行術雖然本是一體，可是修煉起來何其難，也正是考慮到這麼一個原因，祖師爺便立下了一個規矩，自他這代起，只有掌門人才能身兼五行之術，普通的弟子只能選擇一行進行修煉」
祖師爺這個做法我卻有些不以為然，當然，從大局來看，這個做法也無可厚非，畢竟資質平庸的人佔絕大多數，不過我想，總還是會有些少量資質好，或者像祖師爺一樣聰明絕抵的人，這個做法對他們卻是大大不利了，而且也不太利於門派的發展。
「祖師爺這個做法本來無可厚非，可是，鳳棲派便因為這個門規，導致了後來的一場場刀兵，我想，這可能是祖師爺始料未及的吧。」師傅師伯相互對望了一眼，然後都是長長的一聲歎息。
「鳳棲派經過許多代掌門後，一直都沒再出過什麼傑出的人物，鳳棲派開始慢慢地衰落。」
這就像每朝的開國帝王一樣，他們都是傑出的英雄人物，能夠一統天下，甚至是開疆裂土，創下不朽的基業，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後面的君主多半都是一代不如一代，直到這個朝代的完全滅亡。
「眼見門派的衰落，許多人都開始不滿那條陳舊的門規，認為是那條門規導致本門的無上技能不能被修煉，他們向掌門提出修改門規，要求廢除只能修煉一行的這條陳舊門規。」
我暗想：「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而且出發點也都是好的，為了振興鳳棲派。掌門必是許了吧」
師伯又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那時的掌門是個迂腐之人，只知道抱著祖師爺的法典不放，自然是不肯修改的，而且還處死了一名領頭鬧事的，於是怨恨便產生了。」
我暗道：「這掌門也忒迂腐了，這下可惹下禍事了」我隱隱猜測，接下來可能便是腥風血雨了。
果然，師伯看了一旁靜靜沉思的師傅，面露沉痛地說道：「終於有一天，那幫人發生了兵變，同門師兄弟展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拚殺……這些事情我和你師傅雖然都沒有親身經歷過，即便是我們的師傅也沒有經歷過，但是從他的敘述，我們能感受到那場廝殺的慘烈」
這真是禍起蕭牆，同門師兄弟竟自相殘殺！
「那次廝殺真是血流成河，鳳棲山上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山頭。」師伯痛惜地說道。
「叛匪一度處於優勢，從下一直殺到離掌門住所不遠的山腰，他們已經殺紅了眼睛，只要是支持掌門的，便一概格殺，掌門終於忍無可忍，率領著自己的親信弟子加入到了廝殺之中」
這掌門應該不時吃素的，整個鳳棲山上，只有他會五行術，也就是說，他的殺傷力是最大的，無人能敵。
「掌門十分惱怒，下手毫不留情，不久，戰局就發生了逆轉，叛匪節節敗退，同時，掌門下令，對待叛匪，無論投降與否，都要格殺勿論！」
我暗暗地歎息了一聲，這場叛亂將會愈演愈烈，掌門的這個命令已經將叛匪推到了懸崖邊上，如果是我，我也只能寧死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