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陣中最後一聲慘叫散去,眾修者各自取出攝魂法器,收攝狼子魂魄。
聯軍進兵草原之前,各修真大派已經聯手在草原外圍布下大範圍禁法,禁錮一切靈魂波動。也就是說,凡是在草原脫體的生魂,都不會受到冥界力量牽引,而是飄蕩在天中,以便人族修者收取。人族戰死,自有修者打開特殊通道,引導其轉世。而商洛半妖之魂,則由修者就地取材,加以煉化。這麼做是為了從根本抹殺商洛一族存在痕跡。使之再也無法找回身為半妖的記憶,徹底斬斷一切孽緣。
人之真靈,生於混沌,幾在道中,是修者無法觸及的領域。然而人族的確是一種十分會鑽空子的種族,在悠久的歲月中,還是被他們發現了一些輪迴的奧秘。真靈就像是一顆幼芽,靠著吸收靈魂之力不斷生長,當真靈累積了足夠能量,根莖觸及道中,量變引髮質變,修者由此而生。
修者發現,若是將凡人靈魂徹底消滅,使之無法回歸真靈,雖然幼芽無損,但是長久凝聚而出的盤根卻會自然崩解,成為另一條根莖的養料。為何有的靈魂投胎轉世幾萬次,還是無法引得真靈入體,就是因為他的靈魂曾經在某一世中出現過斷層。這種斷層有可能是意外,也有可能是人為。靈魂旅程是一段環環相扣,不可間斷的精密過程,若是有一世的印記突然消失,結果就是前功盡棄,一切回歸本源狀態。
若在平常,修者輕易不敢如此而為,因為那樣做同樣危害著修者根本。現在面對異族,這種破壞靈魂根源的方式,無疑是杜絕一切報復的最佳手段。
此種有悖輪迴之舉,沒有遭到陰冥界的任何不滿。冥界的存在,也是為了維持世界陰陽二極平衡,確保天地輪轉生生不息。在消除隱患這一看法,二界的見解是一致的,要不然,修者也不會同意鬼界每年開放陰陽通道,放那癡心怨鬼來凡間禍害凡人,了結因果了。
這一回分派,洛意剛得了戰魂,自然不好意思再取。赤霞子身為前輩高人,看不此等小物,主動放棄了分配。餘下幾人則沒什麼客套,各自按勞取酬,凌別分到三千多條生魂。又耗費一些晶石,同杜焜,陽家兄妹交換了一些,最後得到萬條生魂。狼子魂魄靈性很差,即使數量眾多也無甚大用,只有那萬條凶魂凝聚而成的不滅戰魂,才是修者垂涎之物。橫豎留著也沒大用,不如換些晶石實在。所以杜焜等人十分輕易的就將生魂以賤價賣給了凌別。
滿載而歸,心情大好的凌別回到營中,就見狄雲、席飛、九指三人,沒精打采的圍坐一圈。
這三人都在黑焰營中參與了此次屠戮之戰,手自然不可避免的沾了不義之血。
狄雲面色鐵青的坐在地,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他就親手斬殺了一個摸樣清美的少女,在刀鋒扎進少女胸腔的一霎那,她看到了少女眼角有淚滑落。這讓他想到了身在家中的妹妹。如果她也被人……狄雲不敢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席飛與九指二人更是不濟,癱坐在地,面色無血,嘴角邊還有著未擦乾淨的穢物,顯是大吐特吐了一番。與真正的戰爭比起來,他們在武林中捕捉幾個為禍一方的盜匪,簡直是兒戲一般了。見到成千萬人頭落地,這種震撼場面可不是幾個少年能夠輕易承受的。三個初歷戰火的少年,每一人心中都對爭鬥生出了迷茫之心。
凌別前,說道:「現在明白了?想要功成名就,可不是沒有代價的。」
一切戰爭,始作俑者總喜歡將對手醜化到極點,絲毫不論及對方其實都是有著情感的生靈,心中也同樣存在著偏向於善的一面。這麼做是絕對必要的,因為戰爭需要的是殺戮,而不是同情。然而,當某些心性不穩之人見到一些平常難見的場面,問題也就隨之而來了。
「這……這就是戰爭?」狄雲喘息的說著。他沒有想到軍隊還會對無力反抗之人展開殺戮。
凌別淡聲道:「其實也不是所有的戰爭都是這樣。只是這次情況有些不同。所以我才勸你們謹慎考慮,可是你們還是跟來了。」
「此次戰爭的起因,可以追溯到遙遠的古時期,人、妖二族並立之時。那可就說來話長。你們只需知道,商洛一族如是不滅,人族各國都要受到荼毒。不信的話就去問問軍中那些老兵。他們中很多人都有著悲慘的故事,所以才會心中充滿悲傷的聚集起來,為了不使自身的傷痛重演,而將傷痛帶給他人。」
席飛折下一根青草,放進口中嚼著,品嚐著其中苦澀滋味,低聲道:「為了不使自身遭到傷痛,所以要將傷痛帶給他人……冤冤相報何時了?」
凌別聞言,不由噗哧一笑。世俗間,說這話的,十人中有九個是沒有親身見證過慘劇的天真之人。另一個,則是賤人!有些人,一面勸著他人不要計較得失,當自己有失之時,卻又跟人爭的不可開交,面紅耳赤,這不是賤人是什麼呢?
當下的席飛還是沒有想起自己的身世,所以才能看似有很深感悟的樣子,說出一些悲天憫人的話語。他若能夠回憶起幼年時的慘劇,那種一切美好瞬間被剝奪的強烈衝擊,一定會輕易摧垮他理智,使他不顧一切的抓狂,然後去找到仇家拚個你死我活。當然,若是他在知道了一切之後,還能以超脫的眼光看待整個事件,坦然面對一切,他就不是凡人了。
「何時了?當下便了!戰到一方徹底毀滅,這段孽緣不就徹底解了麼?」凌別沒好氣的說著。商洛一族有悖於人族的生存之道。就注定二族無法共存。修者即使不干涉,獲得力量的狼子也絕不會甘於平凡,玄圜大陸遲早會有一場大戰。就像當初人族同妖族一樣。修者有著遠超凡人的經驗和見識,這使他們能夠輕易看透狼子本質,認清這種侵略性遠超人族的族類。
隨意給三人心中再次下了一道安神靈符,好使他們不要因為思考一些太過複雜的問題而燒壞了腦袋。凌別望了眼始終不發一言的九指,說道:「既然來到這裡,就不能回頭了。想要逃營的話,可是會被軍法處以絞刑的。」
九指渾身一震,嚷嚷道:「逃營?誰要逃營!我去舉報他!」
凌別搖頭苦笑,這滿腦子壞水的小子依舊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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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導完心神不定的狄雲等人,凌別來到傷兵營中,漫步巡視著。負責協助軍醫治療受傷軍士,也是他的任務之一。
不遠處,蕭雲冰正在向隨軍郎中講解著幾種靈藥的功用。仙霞閣駐地位於元武國東方,在一處四面環山的幽谷之中。谷中靈氣娟秀,四季如春。奇花異草常年不絕,種植著大量仙草靈果,因此烈虎軍中療傷靈藥都由仙霞閣提供。
見凌別前來接替,蕭雲冰冷哼一聲,在眾多郎中的恭維聲中,飄然而去。
蕭雲冰神色淡然的回到帳中,揚手一揮將帳幕完全放下,以一種很不淑女的姿勢,四仰八叉的躺一塊獸皮靠墊,面現倦容。她雖表面一切如常,其實這幾日來,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蕭雲冰原本以為,只要自身功力恢復,就能夠擺脫凌別的鉗制。她次雖然不慎敗在凌別手下,多半是由於大意輕敵之故。若是再打過一次,她覺得自己一定不會輸的那麼徹底。即使再不濟,也不應該任由那惡人擺佈才對。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無恥的攝錄了留影來威脅自己。蕭雲冰在留影晶石中,看到了自己在神念交融之時,全身赤裸的跨坐在凌別懷中的一些羞人場面。
這塊晶石代表著什麼意義,自然不用多說。
凌別曾經在閒聊之時,聽那卓一凡提起過,他那個世界裡有一種拍艷照威脅女子的手段,十分湊效。此招對越在乎名聲之女,成效越佳。凌別聽著也覺有些道理,一試之下果然靈驗。當他許下征伐商洛之後便將留影晶石歸還的誓言之後。蕭雲冰也就默許了他的胡作非為。每日傍晚,都會悄悄來到凌別帳中與他私會。
對於暫時委身於凌別,蕭雲冰心中也是多有不願,奈何現下軍中只有二人能夠壓服凌別,一是對他頗有好感的洛意。另一,則是凡事只喜作壁觀的赤霞子。這兩個老東西顯然都不是能夠托此大事之人。立即回師門求救或許可行,可是這麼羞人的事,要她如何向門中姐妹啟齒呢?面對凌別的威脅,蕭雲冰一時心亂如麻,進退兩難。思忖一番,她最後還是決定先假意順從,待到取回留影晶石,再作報復……
凌別的非分之求,沒能超出蕭雲冰所能容忍的範圍,使她生出「只要滿足了這個惡人的要求,就能相安無事。」之心。卻不知,正是這種僥倖心理使她心神在不斷的交融之中越陷越深。這種深層交融不僅能給男女雙方帶來靈魂的愉悅,同時還有著暗示和改變的功效,因此,每一次的交融過後,蕭雲冰心中就多了一份迷茫,少了一份堅定。
蕭雲冰無力的躺在靠墊之,一隻芊芊玉手不由撫胸前,漸漸的,帳中傳出了微不可聞的呻吟之聲。
「啊!我、我這是在做什麼……」蕭雲冰猛然警醒,強壓下心中慾火,整了整衣裙,冷著臉出帳而去。
蕭雲冰來到凌別帳中,低聲質問著:「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身體會變成這樣?」經過幾天的交融,現在她只要一靠近凌別,二人還沒有任何接觸,她的體中就會生出一種說不清的酥麻之感,使她四肢無力,思維漸鈍。
凌別好整以暇的盤膝坐於帳中,抬首道:「那正是你之所求。身為女子,心中愛慾一旦萌發,是很難壓抑的啊……」
蕭雲冰聞言,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不顧儀態的大罵道:「我會對你這『淫』賊生出愛慾?我呸!」反正自己的醜事已經被眼前人全部看光,她也不用再在他面前再裝仙子了。
「不信?把手給我。」凌別輕笑,抬手,聲音中彷彿蘊含著無窮的魔力。
蕭雲冰眼中現出一絲掙扎之色,最後還是顫抖著挪動步伐,坐進凌別懷中,嚶嚶啜泣起來。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接下來抗拒就會減輕很多。
凌別嘿嘿笑著,一手輕撫懷中佳人,替她撫平心中波動。如果要硬拚修為,凌別不是對手,若是比拚心靈力量,十個蕭雲冰加一塊兒都不夠他一人玩的。其實憑借的凌別的精神修為,一下子就能將蕭雲冰的心防完全擊潰,徹底控制住她的神念。不過這種暴力的做法,容易留下痕跡,為他人所查。現在既然時間充分,他樂得使用緩成卻比較保險的方式,使她慢慢淪陷在**的海洋之中。
正在二人沉浸在靈魂交融的舒適體感中時。忽有一陣劇烈波動自遠方傳來,霎那間,地動天搖,整個大地劇烈的震顫了起來。
強震來得快,去的更快。帳中二人剛一回神,震波便止。
凌別一手環抱著髮髻紛亂的蕭雲冰,一手抵住幾欲坍塌的營帳,說道:「怎麼會有地震,最近應該沒有地氣波動呀……我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