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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五章 孽緣當斬! 文 / 易者

    凌別一人走在清冷蕭瑟的市街之。經過屢次內亂洗禮,此時的街景已是破敗不堪。放眼看去,街道二邊儘是破破爛爛的木屋,門窗被砸,歪梁倒柱,一片凌亂之景。時不時的,就能見到幾隻野貓野狗穿梭進出,尋找著它們的美味。城中大量屋舍無人居住,最開心的,莫過於這些小傢伙了。它們鑽進空屋之中,將所有東西翻了個底朝天。大量殘破屋舍,成了它們玩耍嬉鬧的樂園。

    遠處,一條陰暗小巷之內,凌別看見大量貓狗擠成一堆,搖頭擺尾的分享著一頓難得一見的肉食一條已被咬得支離破碎的屍身。凌別神念一動,即知這條屍體就是被自己操縱凶魂殺死的。這種無名屍身在城中有許多,雖說東陽義連日來一直率領莊下弟子客串起搬屍人的角色,努力替凌別毀屍滅跡。奈何一城之地,想要徹底清理也是困難重重。偶爾有那麼一兩條漏網之魚,其實也不奇怪。

    凌別看了眼吃得滿口血腥的小動物們,轉身而去。有這群貓狗義務替他清理痕跡,相信不久之後,城中便再也尋不到一絲陰煞之氣了小傢伙的胃口,可是很大的。他可不認為任由人族屍身被到貓狗啃咬有什麼大不了。對這些小傢伙來說,肉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它們無法區分,一塊老鼠肉,和一塊人肉到底有何不同之處。其實本來也沒有什麼不同。所有的不同,都是世俗愚人強加的。強加給自己,也同時強加給任何能夠強加的生靈。

    在凌別看來,人食萬物精華,借萬物之氣,生之長之。實乃萬物之盜爾。人盜萬物之精而長,必將為萬物所盜。萬般生靈,生,即是盜;死,即是養。人死之後,形體必將化作元氣,滋養萬物。相較之下,這只不過是一種比較直接的滋養方式罷了。他的感官,早已超脫了凡俗愚見,達到了直視根本的境界。

    凌別隨手拎起一隻因失了母貓而急得喵喵直叫的幼仔,抱在懷中輕柔愛撫。這是一隻剛剛出生不久,胎毛未褪的小貓,週身斑斑點點,看起來醜得可愛。小傢伙皺著鼻子在凌別手心嗅了嗅,把眼一瞇,自顧打起盹兒來。它嗅出了凌別身的氣味,那種幾近於自然,和煦無染的氣息,令這隻小貓本能的放鬆了警惕,生出慵懶之意。凌別無可奈何的抱著小貓兒一路前行,忽見前方有幾條熟悉身影,鬼祟而行。「這幾個小子,又在搞什麼鬼?」凌別決定前看個究竟。

    衛虎領著黃謙,黃和兄弟鬼頭鬼腦的蹲在牆邊,似在商議著什麼。

    「……把老鼠放進去,然後……」衛虎正在吩咐著手下兄弟行事,忽聞背後有一清脆童聲道:「你們在商量什麼?現在外面不安全,最好不要亂跑。」

    三個小鬼聽見人聲,還當行跡暴露,渾身一個冷顫,噌的一下跳了起來,撒腿就逃……

    「跑什麼?是我呀。」凌別哭笑不得的叫喚著。

    衛虎首先回過神來,招呼著黃家兄弟,朝凌別走來。

    「兄弟,你也太嚇人了。平常只要有人接近我週身一丈之內,步子再輕我都能有所知覺。你怎麼沒聲沒息的就跑到我們背後來了。還好我們膽子大,不然還不給你嚇死呀。」衛虎誇張的搭著凌別肩膀,沒好氣的說著。後邊黃家兄弟,也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摸樣兒。

    凌別可沒工夫跟這群小娃扯皮,他直接問道:「膽子這麼小,定是要去做些壞事。說說你們想幹嘛,算我一個。」

    「夠義氣!」衛虎勾搭著凌別,道出前因後果。原來,他們這是在準備著又要去救那多災多難的羅清……

    話說多日前,羅清自家門出逃。他叔嬸一見搖錢樹跑了,怎肯罷休。當下便四處相詢,最後在民營之中,終於打聽到了幾個小娃的下落。又尋至東陽客棧,想要問東陽世家討人。武林中人,可沒有普通百姓那般好相與。東陽弟子,連日來彈壓城內各種騷亂,見慣百般醜態,已是對人性惡劣一面有了新一層認識。見這對夫婦死賴在客棧大廳之中撒潑打滾,當下二話不說,將他二人亂棍攆了出去。、

    「開什麼玩笑,老子們一天睡不到二個時辰,累得像狗一樣,哪有閒功夫來聽你嘮噪。」睡眠不足之人,脾氣總是相對暴躁一些,這對公母,正是撞在了槍口之。

    憑白挨了一頓痛打的二人,又去衙門哭訴東陽山莊惡行。一臉菜色的判官聽得二人冤屈,本來就沒有幾分血色的面容,頓時煞白一片。他這是給嚇出來的。

    經過連日守城,這些層官員都知道,本城能夠堅守至今,有二老功不可沒。一是老仙吳明,此人不但能夠煉製救命靈丹,更能在頃刻之間殘殺百暴民,事後竟然還說是他們自己想死,令眾多官員無言以對,不知說何是好。另一就是東陽世家當家主,東陽義。那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狠人。東陽義身為永安城總檢察,有節制城內一切民務之權。更兼非常時期,又有先斬後奏之權。即使是這一城判官,若是讓東陽義看著不順眼,隨便揪跟尾巴出來,殺了都是白殺。若是認真算起來,判官若有不決之事,也必須向東陽義報。如此非常時期,一切皆以大局為重,他哪敢在這個節骨眼兒給東陽世家找麻煩。當下又是一頓亂棍,將這雙誣陷官的大膽刁民轟了出去。

    二人挨了兩頓板子,又餓又累還撈下一身青紫。只好怏怏攙扶著回家而去。誰知,回家一看,宅門大開,室中翻箱倒櫃。所有積蓄竟被賊子一掃而空。恰巧又撞到偷溜回家,來取他那些寶貝的羅清,直當是這小子引來了賊人。立即將他五花大綁,一頓痛揍逼供下來,剛被靈丹救治回來的羅清,又回復到了重傷未治時的狀態。

    「……所以我們決定讓他家鬧鼠災,趁他們忙亂之際。我再去救人。」衛虎使勁兒拍了拍黃和背一個蛇皮大袋,袋中吱吱作響。也不知道這幾個小子哪裡抓來這麼許多老鼠,若是一下子全部放出,這個效果的確驚人了。

    這對昏愚男女已是憑借羅清之福,逃過死劫。卻仍舊不辨因果,對恩人施以拳腳。凌別一聽便知,這又是取死之道。但凡行取死之道者,你越是幫他,他不但不知感恩,反而會對那施恩之人,恨的切齒入骨。凡俗之人往往對此種孽緣大惑不解。實是因為他們未能勘破姻緣,了悟本心之故。

    凌別看著不斷翻騰的蛇皮袋,搖頭道:「光是救人還不夠,你們已經助他逃過一回,結果如何?」

    衛虎撓了撓頭皮,皺眉道:「那你說怎麼辦才能一勞永逸?」

    凌別一一看過三小兒認真表情,冷冷道:「孽緣當斬!」

    「斬?怎麼斬……」

    「用這個來斬。」凌別取出一把黝黑砍刀,展示在三人面前。他這是又要開始教唆小朋們斬斷因果了。

    衛虎打量著厚重砍刀,顫聲道:「兄弟,你是要我們去把那對狗男女都殺了?」

    凌別搖頭道:「不是我要你們殺,而是你們為救兄弟而殺。你幾人皆是心靈相應之人。這是比塵世俗緣更為牢固的情感牽絆。所以你們可以替他代勞,羅清會理解你們的。」

    三人互視一眼,同時伸手抓向刀柄,叫道:「我來斬!」

    凌別連忙將手一背,阻止道:「不要急,咱們還是先去看看羅清怎麼說。畢竟,這是他個人的因果,還是由他自己來解比較妥當。若是他不敢動手,你們再幫他也不遲。」他是被這群孩子的果決狠辣給驚到了。本來只是想試探一番幾人心性人品,沒料到這幾人悟性如此出色,稍一點撥,即刻了悟因果。毫不猶豫的就要動刀殺人。

    「嗯,有理。既然這樣,我們快些走。細眼那小子現在正在受苦呢。二黃你把那大包裹丟了,不需要這個了。」

    「別呀,老大。這麼多老鼠,可是我好不容易抓著的。即使這次用不,回去洗剝乾淨,也能做成老鼠肉串,那可香了……」黃和說著說著口水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老鼠肉串麼,的確不錯。就讓他背著?還有這隻小貓你也捧著。」凌別將那只呼呼大睡的幼貓塞到黃和手中。

    「原來你想吃貓肉羹呀。行,回去我就給你燉。」黃和打開麻袋,就要將小貓丟入。

    哥哥黃謙急忙一把搶過小貓,罵道:「你個吃貨,就知道吃。也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嗎?」

    黃和小聲嘟噥一聲,就被衛虎止住,幾個小娃貓著腰,鬼鬼祟祟的向著羅清家中行去。

    不多時,幾人來到一處頗為華麗的宅院之外,衛虎向凌別指點一番宅內分部,又將可能關押羅清之所,一一告知於他。衛虎時常一人翻入宅內,替羅清送食送水。對這塊地兒已經是瞭如指掌了。

    凌別略一點頭,吩咐眾人等在屋外戒備,腳尖微微一點,便已飛身越過牆頭,悄無聲息的踏入院中。

    「厲害呀,這就是輕功嗎?看不出來凌別年紀跟我們差不多大,功夫這般厲害。」黃謙羨慕的說道。

    「真想快些習武呀,有了這種身手,什麼動物獵取不到?到時我就能天天吃野豬肉啦……」牙口最好的黃和還是三句話不離本行。

    「都別說了,仔細聽著屋裡動靜,我們隨時準備接應凌別。」最為老練沉穩的衛虎止住二人細碎之言,把整張小臉都貼在院牆之,提起全副心神,一本正經的聽起壁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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