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別回到前堂,剛好撞見精赤著上身起身洗涮的凌馳。
「咦!兒子你是何時回來的?你小子最近老是神出鬼沒的,來來去去也沒個準頭,搞得老子要找你說個事兒都找不著人了。」
凌別笑道:「昨日傍晚我就在家呀,爹卻不在。後來又被師父叫走,陪他老人家訪友去了。今天天沒亮剛回的家。哎呀~爹呀,你以後跟娘親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把妹妹放在旁邊呀。讓一個小姑娘看見了多不好。」
「哈哈,屁大點小女娃娃能懂個啥?噢~!你小子現在出息了,竟敢偷看爹娘的好事。」凌馳笑罵道。
「呃……我、我是今早回家,呃,無意的,無意的。算了,不說這個了,爹你急著找我什麼事啊?」
凌馳蹲下身子,正色道:「急著找你,自然是急事。還記得隔壁李嫂吧?就是以前經常抱著你走街串巷的那個。」
「當然記得,孩兒沒拜師之前還經常騎著黑子去他們家玩呢。難道是李嫂出什麼事兒了?」
「不是,是李嫂他爹……」
「李嫂他爹,就是那個時常找師父下棋的老爺子?他怎麼了?」凌別奇道。
「你這臭小子,性子咋這麼急呢。是老爺子的大哥,東陽世家的當家主有事兒了。」
凌別暗歎一聲,這叫什麼事兒,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都找來了。礙於凌馳的面子,又不能一口拒絕,只好問道:「這關係真夠遠的……東陽家主怎麼了呢?病了?要找師父求藥?」
凌馳有些心虛的說道:「不是求藥這麼簡單,而是那東陽家主被道上的仇家打成重傷,現在命雖暫時吊在那裡,但是請遍名醫都說無能為力。你李嫂和她老爹昨個收到家書,已經連夜趕回家去了。你李叔又來求我……哎!雖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兒,咱家還是少惹為妙。可你爹跟李叔老兄弟這麼多年了,這回人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求我,又是救命的大事。這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呀!」
凌母這時也過來湊熱鬧「是呀是呀,大家都是老街坊了。只是療個傷而已。兒呀,你就讓你師父幫幫人家吧。」
凌別無奈道:「好吧,好吧,我這就去求師父他老人家救人去。那東陽世家在什麼地方?城裡好像沒有這號人家吧。」
凌馳從一邊拿來一塊疊得四四方方的紙條,說道:「這是地圖,其實沒有圖也很容易尋。城西出去,沿著官道直走大約百里左右,那裡有個有名的鹹水湖『白潭湖』嘛。東陽山莊就建在白潭湖後面那座『青陽山』上。山下還有個青陽鎮,也是屬於永安城管轄範圍的。那裡還有個大型飼豬場,是永樂王的產業。城中豬肉不夠時,我就是去那兒趕的豬。」
凌別看了看地圖,說道:「知道了,爹娘你們放心吧。我一定讓師父盡早去救人。對了,這是一種好吃的小點心,你們嘗嘗,味道不錯的。」凌別取出一隻紫幽竹編製的食盒,揭開盒蓋,遞向二人。
凌馳接過食盒,奇道:「哎?這盒子你從哪變出來的,挺好看的嘛。哇~好香!娘子快來嘗嘗,好東西。」
凌母拿起一串尚冒著熱氣的炸眼珠子,問道:「這是什麼呀,一朵朵生的跟花兒似的。娘都有些捨不得下口了。」
凌別笑道:「這是,呃……這是以一種雀鳥之肉柔制而成的肉丸,切成花純粹是為了好看。那裡管這個叫炸眼珠子,呵呵。」
凌母輕輕吃了一口,正在細細品味著新奇美味,忽聞這麼噁心人的名字,皺眉道:「這麼好吃又漂亮的東西竟給起個如此怪異的名字。我看這美味形似白蓮,又晶瑩如玉,叫玉芙蓉還差不多。」
凌馳一邊張口猛吃,一邊含糊道:「對對,玉芙蓉好,玉芙蓉好。」
「要是看過這玩意兒的原型,你們就知道炸眼珠子這個名字有多貼切了。」凌別暗暗想著,又道:「娘取的名字真是優美動聽。那些商販若是聽了娘的建議,生意起碼要好上一倍。你們慢慢吃,我這就去找師父去,救人要緊嘛。」
凌母叫道:「孩子你也吃一點再走呀。」
凌別隨口回道:「我吃過啦,你們吃吧。」隨即一溜小跑,離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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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別回到供奉府,這才想起懷中還藏了一隻麻煩的小鳥。
「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動靜呢?」凌別伸手入懷,將呼呼大睡的朱焱抓了出來,隨手撥弄著毛茸茸的小腦袋,叫道:「醒醒吧,人間到了。」
朱焱揉著惺忪的睡眼,嘟噥道:「好吵~擾人清夢……呀~這就是人間嗎?」朱焱興奮得飛上天空,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老徒弟一見師尊,急忙迎上。凌別淡淡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與夢貘母女交代,你且稍候片刻。嗯……先去給這小鳥找些水果來吃,別讓她到處亂飛。」
凌別行至母女閨房,就見莫然正在服侍其母洗涮,一副乖乖女做派。凌別暗暗點頭,上前道:「你二人都沒吃過早點吧,我特地給你們帶了鬼市特產過來。莫默,你還記得麼,這是你以前最愛吃的炸眼珠子。」凌別拿過一張托盤,將食盒置於其上,端到莫默床前。
莫默雙目噙淚,顫聲道:「主人~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記得……」
凌別輕坐床沿,笑道:「只要我心依在,便不會忘記。不要去想那些不快的回憶了。現在你不是又回到我身邊了麼?」
莫然也在一旁乖巧道:「是呀,娘怎麼又哭了呢,貘給你擦擦。」
莫默接過女兒遞來的面巾,擦了擦淚,破涕而笑「娘不哭,娘只是高興。」
凌別又溫言寬慰一番,才取出在鬼市之上購得二寶,說道:「這件極光玄磁罩是一件精品法寶,無需修煉即可用心念催動,十分方便易使,送給你護身。」凌別將一隻泛著七彩流光的晶瑩手鐲扣上莫默皓腕。
「還有這塊五遁神符,只需消耗極少的元力,便可瞬間使出五種遁法。不論你身處何地,此符皆可助你脫險。將五種不同元力溶於一塊玉符之中,這種手法可不常見。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精緻的玉符。此寶同樣不用修煉,只需以心念默念口訣即可。」
莫默羞紅著臉頰,任由凌別將一塊由烏金絲串起的星狀玉墜,輕戴其秀頸之上。
莫然在一邊看得眼熱,可憐巴巴道:「哥~貘也要禮物……」
「自然少不了你的。」凌別取出一支通體幽光爍爍的幽晶髮簪。簪首,雕琢著一朵寶藍色的六葉靈花,花蕊部位鑲嵌著一顆墨紫色冥珠。散發著絲絲幽紫之氣,令人為之神迷。
凌別介紹道:「這支九竅離魂簪,以『太陰晶髓』輔以『邃幽晶』,『離魂珠』凝煉而成。這是一件專為精神力修煉者打造的法寶。其主要攻擊手法即是『幽晶噬魂』,『幽煞魔魘』兩種手段。修煉方法在這塊記憶水晶之中,你拿去吧。」
莫然接過九竅離魂簪,輕輕道:「好漂亮的髮簪,可這是大姐姐們才能佩戴的首飾啊。貘還小,不能戴……」
凌別笑道:「沒辦法,修真界可沒有專門替小姑娘設計的法寶。目前你只需將之收攝入體,對敵時再將其喚出即可。等過個幾年,你再長大一些,不就可以將它戴在頭上了。修煉好這支九竅離魂簪,不但能保護你娘,還能幫到我不少,你願意修煉它嗎?」
莫然鼓著小臉,認真道:「貘一定好好修煉,誰要再敢欺負貘,貘就吃他魂魄!」
凌別一個眼神止住面現憂色的莫默,撫掌輕笑道:「好、好,正該如此。這只百納手鐲也給你。哎~我現在可是窮人一個呀。只能委屈你母女先共用一隻儲物手鐲了。等以後有了好的,我再給你們換。」
莫然接過手鐲,喜滋滋的將九竅離魂簪存入其中。
凌別取出易元珠,說道:「這五色易元珠,分別代表五種不同屬性。可使你母子將妖氣轉為五行元力,避免修者騷擾。你們各選一粒吧。」
莫然隨意撥弄了幾下五色小珠,直接將紅色火珠挑走,莫默則取了一顆幽藍色水珠。
凌別將剩餘易元珠收入手鐲,叮囑道:「這易元珠雖可隱氣改元,卻也大幅度壓制了你們自身實力。雖不影響修煉,但是對敵之時,還需將易元珠排出體外方可發揮全力。對了,給你們介紹一個新房客。」凌別以心念傳訊之法,呼喚在外堂裡埋頭狠吃的朱焱。
朱焱嘴中叼著一顆葡萄,風風火火的飛進室來,落在凌別肩上,鳥首一仰,將葡萄吞入腹中,急道:「什麼事呀,快說!快說!姑娘正忙著吃果子呢。」
莫然輕呼道:「好漂亮的小鳥,貘在山裡從來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鳥!」
朱焱樂道:「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姑娘在家裡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小姑娘。」
一人一鳥相互對上了眼,嘰嘰喳喳的聊了起來。
凌別輕咳一聲,說道:「這是靈鳥朱焱,以後就是我家一員了。嗯……朱焱你要是想吃什麼,想玩什麼,可以告訴莫默,她會讓府中僕婦替你準備的。還有我要出門幾日,家中安全你也要看顧一下,能做到嗎?」
朱焱應承道:「就你事多,放心吧。既然姑娘住在這裡,那這裡就是姑娘家了。誰敢來搗亂,我就燒死他。」
凌別點頭道:「也好,只是記得要燒乾淨些,不要留下痕跡。還有最重要的是不能對凡人說話,他們膽子小,經不起你這麼玩。」
「你好囉嗦哦,這些道理姑娘當然明白。」朱焱有些不耐煩了。
凌別討了個沒趣兒,不再跟朱焱多說。轉身對莫默囑咐了幾句。又將在幽冥集貴賓室中順手牽來的二隻誇張靠墊置於室中,惹得朱焱一陣側目,這才賠笑著行出室中。向在前廳恭候而立的老徒弟打個招呼,二人上了馬車,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