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潛龍歸淵3()
丙常委說：發展小水電已經在一些地方取得了效益，既然青山縣發展小水電的自然條件又如此優越，省裡就應該支持青綠兩縣的方案，關鍵問題是要嚴格監控資金的使用，不能讓下面的人把我們當傻瓜。他們不是想掛羊頭賣狗肉嗎？我們只許他賣羊肉！
陳書記鼓鼓掌又說：害我們九點鐘還沒吃晚飯，可不能便宜了他們，你們不是總叫我八折先生嗎，我今天再打一個八折，只給他們八千萬。
鄒省長馬上連連叫好：這叫一報還一報，他們想騙我們的錢，我們反過來讓他們拿錢出來。他們要是不湊夠這一個億，水庫就不許動工，水庫不動工，那八千萬一分錢也不許動。」
故事講到這裡，志強喝了一口水，接著又嘿嘿一笑道：「前一陣子，教師幾個月沒領工資上街遊行，結果縣裡有些普通幹部也跟著去，更可笑的是執勤的警察也跟著走。如今，分到青山縣手裡的四千萬卻不敢用，你說那些縣領導抓狂不抓狂？」
德福哈哈一陣後，一臉不解道：「他們為什麼要招商引資這麼麻煩，不會去銀行借？」
林飛也連連點頭時，志強搖頭晃腦道：「他們不是不會借，而是太會借了！我們縣一年的財政收入不足一個億，卻已經在各家銀行借了三個多億，也就是說，即使全縣人民不吃不喝，也要三四年才能還清貸款，現在連本帶息越積越多。呵呵，農行有個當副行長的同學跟我說，他們行長只要一聽到青山縣三個字，就會馬上服用降壓藥。」
大家東歪西倒的笑了一陣後，林飛又笑道：「還可以集資呀！」
志強又搖搖頭道：「在其它地方也許可以大膽一試，在青山和綠水兩縣絕對不行。去年，綠水縣的楊代縣長還是楊副縣長時，出了個集資修村村通的主意，我們青山縣也跟著搞，結果還沒動工事情就上了報，綠水縣縣長被中途調離，我們縣的李縣長被黨內警告。」
林飛點點頭又道：「照說只是一千萬而已，應該不難引資呀？」
志強苦笑道：「我們歷屆縣政府上台就喊引資，可喊了二十年，前前後面加起來只引進了幾百萬資金。為什麼呢？一是交通不便，二是電力不足，三是投資環境太差——人家還沒建廠，就一群接一群的官員上前吃拿卡要，社會上的各種人也來敲詐勒索，人家一看就跑了，哪個還敢投資？」
陳老笑著道：「那你怎麼敢回家鄉投資？」
志強呵呵一笑道：「一是我同學朋友多，大點的單位都有熟人，我不要求他們開後門就算了，他們還好意思來敲我竹竿？二是建水庫不同於建工廠，他們總不可能去工地拿鋼筋水泥，想敲竿也沒有機會。另外，交通不便對水電工程沒什麼影響，電力不足也影響不了我們，在公這是縣裡的頭號工程，在私電力局長是我的朋友。」
其它三個人點點頭後，志強又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地說起來：「在集資動員會上，我們那位溫文爾雅的徐書記就說：啊，這是機遇，更是挑戰，引資不易，但非得引資，正所謂自古華山一條路。我們那位樸實風趣的李縣長接著又說：只有引來投資，才能讓水庫動工，只有水庫動工，才能盤活那四千萬，只有盤活那四千萬，才能讓全縣度過眼前的難關，這就像母豬下仔一個堵一個……」
四個人嘻嘻哈哈一陣後，志強接著往下講：「動員會結束後，就成立了一個專管水電開發的辦公室，水發辦前期負責引進資金，中期負責工程監督，後期負責電站管理。事情還沒有一點譜，大家先想到日後的利益，吵吵鬧鬧爭了半個月，最後讓水電局的趙副局長做了水發辦的主任。這位趙主任早年在省水電學校任教，回鄉只有兩年，人有些特立獨行，屬於一個各方都勉強能接受的人物。」
大家點點頭後，志強接著道：「趙主任一上任馬上一面倒，除了從水電局調來兩個老部下，其它位置都送給了李縣長等人的子弟，從而換取了李縣長他們的堅決支持。李縣長全盤採納了趙主任的建議：把前五年的電費拿出來作為一千萬的投資回報；發動全縣的幹部群眾都來參加招商引資，並給引進資金的人百分之一的回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