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接下來要講述的這個故事就有些匪夷所思,雖然它發生的時間和地點與上一個故事相差很遠,但兩者之間卻又有著看似荒誕卻非常緊密的聯繫,所以在聽這個故事之前,我希望你能夠有充分的準備!」老人並沒有急著講述下一個故事,而是善意的給了蕭逸臣一個建議,然後他接著說道:
「80年代的中國,是一個剛剛走向開放的時代,在經歷了長達十年的浩劫之後,人們終於迎來了希望的曙光。有一個同樣是二十五歲的青年,有著滿腔的抱負和一個剛剛組建的家庭。但是一場意外的車禍奪走了他年輕的生命。」
陣緘默之後,蕭逸臣十分平靜地說道:「請原諒我的插話,但這個故事我聽得有些不太明瞭,故事才剛剛開始,然後主角就死了?」
「我知道,」那低沉的回答是完全贊同的,「一下子完全說個明白是不可能的,這也是我在這次談話結束之前所要解釋的。但是現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說一些比較簡單的情況,而且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會非常的感興趣。第二個故事中的那位主角生命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而終止並不沒有假,但是故事並沒有結束,那位已經『死掉』的人,卻意外的活了過來。」
「死而復生?」蕭逸臣瞪大了雙眼。
老人點頭稱是,「情況和你所想差不多,但遺憾的是他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來到了1946年的美國,他佔據了一個名叫陳全的華人的身體,腦子裡還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原本陳全的記憶。」
「是嗎?」蕭逸臣的聲音有些緊.張,儘管他竭力遏制,但心臟還是在撲通撲通的亂跳。在世界上,蕭逸臣第一次聽到了有關其他穿越者的消息,這讓他如何平靜得下來。
但老人顯然已經沉浸在自己的.記憶中,他並沒有注意到蕭逸臣的神情中的慌亂。「這聽起來真是一種匪夷所思的經歷,但這兩個故事就是以這種駭人聽聞的方式聯繫在了一起。接下來兩個故事終於就合併成為了一個故事,你知道這讓我輕鬆了不少。」
「然後呢?」蕭逸臣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在經歷了一開始的迷茫之後,.陳全最終接受這個荒誕的事實,頭腦中多出未來幾十年的歷史走向,這本身就是一筆不可估量的財富,他決定大幹一場。在經過了充分的準備之後,陳全開始有條不紊的實施起自己的計劃。他看準了美國戰後社會管理的混亂,以黑幫為掩護,開始暗中積蓄能量,壯大自己的實力。」
「在這段時間裡,他利用前世的知識,迅速的積累起.了大量的財富。他與洛克菲勒的石油家族有過合作,還與摩根的金融寡頭一起操縱過金融市場。同時他也野心勃勃,準備改寫自己的命運,他掌握著未來數十年歷史發展的大勢,所以他佔儘先機。」
「很個名為『自強會』的華人秘密組織開始被組.建,隨後他在這個組織中發現了一個名叫穆德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有膽有識,很快就獲得了他的青睞,所以他決定交給這個年輕人一個重要的任務。」
「他讓老穆幫他打理他之前經營的那些分散在.各地的產業?」蕭逸臣已經猜到了後面的結果。
「一開始只是一.部分,後來隨著穆德的商業才華被逐漸的發掘出來,他開始放心的將他手中的產業全部交給穆德來打點,而穆德也沒有辜負他的厚望,他能幹而富有商業才華,一個龐大的經濟帝國在穆德的足智多謀的規劃下開始成形。這期間發生的故事,穆德應該已經告訴你,我在這裡就不老生常談了。」
「事實上老穆只告訴了我『自強會』解散之前的故事。」蕭逸臣補充了一句。
「他這也是為你好,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並不見得就是好事。後來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但這和我們今天的談話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而最後的結果,其實你已經知道了。穆德非常的優秀,他對這個經濟帝國的貢獻與它的創建人幾乎是不相上下。然而有一天他卻突然說自己累了,然後就跑去成做了一個園丁。他的事業還沒有完成,失去他,其損失無法彌補。這個經濟帝國的龐大超乎了你的想像,要駕馭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我身體沒有衰落之前,我自己要干也不是那麼輕鬆。」
老人又沉默了很長一陣子,這帶有提問的暗示。後來他又說:「可能你會感到奇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逸臣低聲慢慢回答說:「我想我已經能夠猜出來了。」
「你真能猜出來,在我這冗長奇異的敘說之後,你還能猜出其他的事情?」
剛才老人敘說的時候,蕭逸臣聽得十分認真,這反而讓他來不及完全領悟其言外之意;此時,他仔細的思量,卻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當他的大腦得出必然的結論時,他便憋不住,結結巴巴的冒出話來:「這看來是不可能的,然而結論又不能不是這樣,這是驚人、奇特的結論,這簡直不可思議,但我還是有能力相信它!」
「那是什麼呢,我的孩子?」
蕭逸臣激動得渾身顫抖,不知是什麼原因,他並不想隱瞞自己得出的結論,「那位腦中繼承來自後世記憶的陳全依舊活著,他就是您!」
老人提出要喝茶提神,談話暫時終止,蕭逸臣並沒有感到奇怪,因為這樣的長談是非常累人的,他本人也對這樣的暫緩感到滿意。這次談話他得到了太多的信息,他需要時間來處理腦中的這些信息。
沉默一直持續到了茶碗被端走,蕭逸臣這時候相當平靜的說:「現在我們來恢復剛才中斷了的討論,事實上您還沒有對我剛才的假設給與評判。」
「你猜的很對,我的孩子。」
「這件事你沒有告訴過老穆?」
「沒有。」
「那為何我能有次榮幸呢?」
「因為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你和我是同一類人!」老人渾濁的雙眼閃爍出一絲智慧的光芒。
「同一類人?」蕭逸臣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但老人臉上篤定的神情卻讓他有些遲疑。
老人又恢復到了原來那種【消逝的小草】毫無感情浮動的語調,「我承認你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但你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按照我的瞭解,你的父親是香港人,而母親則是台灣人,你出生在台灣。」
「您說的沒錯。」
「這就讓我產生了一個疑問,你的父母從沒有到過中國大陸,而且你又是出生在台灣,按照常理,你的中文發音應該閩南腔。但是剛才你似乎忘記我們一直在用大陸標準的普通話在交談!」
「這似乎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普通話或許是我後來在與別人交流中學會的。」蕭逸臣並不想那麼輕易的承認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他無法充分相信對方的前提下。
「要知道,我手上掌握你所有的資料,你之前從沒有到過中國大陸,和中國大陸的接觸也是寥寥無幾,所以你的假設我並不接受。當然如果僅憑你的口音,我依舊無法篤定自己的判斷,但是結合了你在好萊塢的成長經歷,我卻已經可以完全肯定,在你身上,肯定發生了和我一樣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蕭逸臣說道:「那您究竟想要我做什麼?」
「我的孩子,你提這個問題的態度讓我有說不出的快樂。在我漫長的人生閱歷中,從未有人能夠用如此冷靜的語氣提出這樣問題,我遇見了幾乎所有可以想像的態度--憤怒、痛苦、暴怒、懷疑,甚至歇斯底里的大發作,可就從來沒有像你這樣只懷有興趣的。你今天表現出興趣,那麼明天你就會表現出關心,最終有可能,我將會獲得你的承諾。」
「這似乎超出了我想做的承諾。」
「你的重重疑慮讓我感到欣慰--這可是取意深遠而信念堅定的基礎。如果你很乾脆的答應我的條件,或許我就應該考慮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但是現在我們無需爭論,你已經有興趣,便足夠。」
「可我什麼都沒有說。」蕭逸臣苦笑著說。
「我的意思,其實你已經明白,只是你內心不願意承認罷了。」老人看穿了蕭逸臣的心思。
「我只是好奇,但這並不表示我會感興趣。」
「如果你知道你將會掌控怎樣一個勢力龐大的組織,或許你就不會這麼草率的下結論了!」
「那是你與命運抗爭的工具,但並不是我所追求的目標。如果只是單純的為了獲得利益,只要再給我十年的時間,您所謂的那個經濟帝國再強大,我也有自信將它踩在腳下,可那並不是我想要的!」
「我感覺自己能夠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我依舊願意用這為數不多的時間來等待,所以我期待著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能夠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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