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尊眼見二人眉目傳送,直將自己視若無物,不由心中恚怒,厲聲喝道「兩個小輩,休在此眉來眼去,沒得讓人噁心。兀那柳飛,你究是如何知我聖教之名,又是如何尋來的,快快從實說來!莫要以為你有點小本領,就可以在這橫行,要知我聖教手段,非是你等凡人可知的。若不實說,本座定要你受盡酷刑,哀嚎七日方死。」
柳飛微微蹙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們左右二尊,除你之外,另一人可是稱作覡尊的?」
那巫尊傲然道「正是。小輩,你們今天錯非遇到本座,若是我那黑木大哥在此,嘿嘿,管教你們血干精枯而死。」
柳飛聞聽這巫尊之言,方才知道,原來那覡尊卻是喚作黑木的,聽她猶自不知那覡尊的死訊,心下暗暗歡喜,如此看來,想必黑靈教也定是不知這個消息,如此一來,卻是給自己空餘出好多餘地。只是眼前這個妖婆子,既是遇上了,卻不能將她放過,正好逐一擊破,以斷黑靈教臂膀
當下道「好,好的很。既然你如此崇拜你那黑木大哥,某這便送你去見他吧。」說罷,已是身形一晃,突兀的在原地消失,直接出現在那巫尊的面前,雙掌幻起一片紫影,向著她當頭罩下。
一股磅礡之氣頓生,周圍空氣幾乎凝成實質一般,紫影嘯空,一股灼熱的氣息滿佈洞穴的空間之內。
那巫尊大吃一驚,渾沒想到柳飛如此不顧身份,竟是說打便打。而且聽其言中之意,竟是黑木大哥,好似已經遭了此人毒手,心下一時慌亂。手足無措之間,不敢硬接,身子一錯。已是帶起一片黑霧,勉強閃過。口中同時怒喝道「且住!」
柳飛卻哪裡肯聽她來嗦。他自與黑靈教接觸一來,前面一個覡尊,現在這個巫尊,哪個不是泯滅人性之輩,所修功法,傷天害理。加上那覡尊當日修煉的凶靈赤娃。最後竟能破開空間,召喚異界妖物前來,實是讓柳飛大生警惕之心。
早已暗自決定,對這些妖物,卻不會去和他們講什麼規矩。一切以將他們斬盡滅絕為最高目標。若是自己稍一疏忽,緊守身份,被其鑽了空子,自己雖是名聲無損,但給普通人帶來的災難可就恐怖了。況且自己本就不在乎什麼名聲,愛怎麼說說去。
是以,聞聽巫尊怒喝。不但不停,反而身子一頓,腳下發力,更是緊緊的逼上,不給其施展的空擋。
那巫尊被柳飛搶了先機,逼得步步後退。一時根本無法緩出手來,施展魔攻,只能靠著普通武技,勉力抵擋。只是這武技一道,在柳飛面前也是縛手縛腳。難以痛快施展,直被逼得,口中厲嘯不斷,滿面淒厲。
心中急怒之間,忽的靈機一動,目中碧光幽幽變幻不停,直直的射向柳飛面上,口中地嘯聲也是突地一變,高一陣低一陣的。恍如突然自極遠的地方傳來一般。冷幽幽的帶著森森鬼氣。
嘯聲乍起,旁邊的祝融和豹子。就覺得腦中忽的一疼,似欲要炸開來一般,面色瞬即轉為慘白,渾身抖瑟間,眼前已是幻象叢生。
二人只覺得如同突然走進大霧之中,四周白茫茫一片,直無邊際。幽幽鬼火在遠處隱約閃爍跳動著,陣陣陰風嗚咽,拂過身子之際,冰寒砭骨。
二人此時雖是近在咫尺,但卻誰也看不到對方,心慌之下,不由疾步向前,只是方一落腳,便聞卡嚓之聲不絕,低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腳下之地竟是為纍纍白骨鋪就,每一步踩上,便是陣陣的哀嚎之聲,似是那白骨感到了疼痛。遍地地骷髏頭中,驀然出現了一雙雙碧油油的眸子,隨著一些蛆蟲的進進出出,不停的翻動著。
祝融看的直欲暈去,不禁大聲驚呼,不停地喊著柳飛。正自驚駭欲死之際,忽聽得一陣清嘯響起。頭腦中那刺骨的疼痛,豁然消失。眼前一暗,發現自己還是處身於那個幽暗的洞穴之中,前面柳飛與那巫尊,此時已是幻成交織在一起的黑白兩色的一團霧氣。只是兩種不停的嘯音不斷。
祝融滿頭大汗,渾身只覺陣陣的冷意襲來,卻是方才早已汗透重衫了。眼見右邊豹子亦是雙目驚懼,駭然地看著前面柳飛與那巫尊交織在一起的身影,瑟瑟發抖。
她無力的依靠在石壁上,卻是覺得身上已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勉強收攝心神,慢慢的貼著牆壁,緩緩坐下,胸中一顆心猶是仿若要跳出嗓子一般,全身控制不住的輕抖著。
這般結果卻正是方纔那巫尊以精神力,借助嘯音發出攻擊造成的。柳飛一時不察,被她嘯音一發,自己雖是無礙,但祝融與豹子卻是頓時吃了大苦頭了。耳中聽地二人不斷的驚呼聲,頓時反應過來,立時提起靜心訣,清嘯嘬唇而出。
清爽之音響起,頓時將巫尊的鬼嘯沖的蹤影全無。眼見巫尊雙目閃著妖異的光芒,直直地盯著自己,心頭微微一晃,瞬即穩住。知道這巫尊已是使出了精神力攻擊,不由暗暗冷笑。
當下手上招式毫不停頓,如同長江大河一般,源源不絕的遞出。他自始至終便只是一招,一隻帶著紫氣繚繞的手掌,插空抵隙的對著巫尊擊去。巫尊不斷地變幻招數,卻是左右支拙,只得不停地圍著圈子後退,心中煩躁無比。只是不斷的催動精神力,將之提至最高。
柳飛嘴角帶著邪邪的冷笑,並不急於反擊。他自水神心法進入第九層境界後,這種級數的精神力攻擊,對他已是幾乎失去作用,全無的當日對抗於吉時的緊張。他在等,等到這巫尊將功力提至最高峰時,一舉擊潰她。那時,巫尊將毫無力量回守,只能任他宰割了。
二人身形疾轉,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讓人目眩神馳。兔起鶻落之際,殺著連綿而出。柳飛默默感受著,直到覺得這巫尊發出地能量不再提升了,才驀然身軀一挺,雙眼中神光大盛,乾坤界內靈氣瘋狂湧入體內,精神力瞬間提至頂峰,直直地反擊回去。
巫尊正自拚命調集精神力,欲要將柳飛引入幻境。眼見柳飛雙目毫無變化,只是如同一個無限的黑洞,默默地接受著自己的攻擊,不見任何不適,也沒有什麼反彈的跡象,愈發放心的將最後一絲能量發出。
正自拚命之時,突然覺得對方的眸子發生了變化。一霎那間,那雙眸子竟如同兩輪耀日一般,放出萬丈光華。霎那間,只覺眼前一片光明大放,到處都是一片金光燦燦,如置身白晝。
同時,腦中驀的一陣錐心的刺痛,那種痛便如無數的鐵鑽同時自腦子中各個地方一齊向外鑽動,直欲將頭蓋骨掀開一般。
疼痛未過,便又突然覺得眼前一暗,自己恍若走在一個滿是野花的山谷中。一個小女孩,正自一手握著一把五顏六色的野花,歡快的蹦跳著,邊唱著熟悉的山歌,邊兀自到處採摘著美麗的各色野花,清脆的童音是那麼的熟悉,一如當年的自己……或者,那正是自己,那時候自己也是那般無憂無慮的……巫尊心裡漾起一陣久違了的溫馨感覺。
正自陽光明媚之際,忽的眼前景物變幻,自己似是走進了一個虛無的空間,到處是白霧迷濛,抬頭看不到天,低頭看不到地。到處都是一片灰濛濛的,嗚嗚咽咽的風吹過,身上不由猛地打著寒戰,一股濕濕涼涼的感覺,就那麼肆無忌憚的,驀然滲了進來。
正自抖瑟之間,忽的聽到遠遠的,飄忽的傳來一陣哭聲,哀絕的情緒瞬間闖進了心裡,滿滿充塞著。巫尊不覺感到鼻間發酸,直欲掉下淚來,這般感覺卻也是好久沒有了,她心中想到。她心中忽然對這種感覺升起了一種渴望,渴望著,這種感覺能永遠的填滿自己的心。
於是,她努力的側耳聽去,漸漸的,各種哀哭之音,自四面八方匯至,直往耳中傳來,如同魔音貫腦。讓她在淒寒的冷霧中,雙手抱著頭顱,不覺也是哀叫出聲。循著她的叫聲,無數的魂靈,飄飄蕩蕩的四面聚來,無頭的,斷臂的,身子化作兩半的,各個渾身潰爛,滿是黃水白膿淋漓著。都向她伸著手,不停的哀求著,哭號著,求她將魂魄還回去……
巫尊驚恐的大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沒有……我沒有啊……」淒厲的叫聲,傳到自己的耳中,竟是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是誰?是誰在喊,為什麼,為什麼在我的口中喊出,這不是我!這是誰?
「是誰——?」她猛地又是一聲喊叫,聲音中滿是慌亂驚懼,雙手不停的揮動亂舞,直往後不停倒退著。七竅之中,鮮血已是汨汨的湧出,隨著她那顆光頭,不停的搖動而揮灑出一片腥腥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