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航先前估計的一點也沒有錯,就在雷鳴給張航好好想想當天晚上,天龍集團的高層核心領導正在召開特別會議。
「老爺子,事情進展得還比較順利,基本上都是按著我們的計劃進行的,河南幫的場子我們已經完全接管。不過,張舟亢被刑事拘留了。」負責這次行動的騰剛通過視頻,緩緩的向天龍集團的神秘最高領導人匯報情況。
「什麼?刑事拘留?怎麼搞的?」老爺子的語氣有些驚訝,急促的問道。
「因為他當場殺了華建安。」
「當場把華建安給殺了?」老爺子喃喃自語:「沒想到小張這小子這麼嗜殺,看來,他跟我們是同路人,是一個可以培養的人。」
現在,老爺子的內心,突然升騰起一股後悔的感覺。這麼嗜殺的一個人物,怎麼會是警方派來的的臥底呢?在國內,臥底也還沒有豁免權。所以,他絕對不是臥底。
既然不是臥底,那就是自己可以放心使用和利用的人,像這樣的人,擱在自己手裡,就等於是一張王牌,對自己來說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因此,老爺子的內心,第一次升騰起一股後悔的感覺。
「所以,我想請示老爺子,我們的原計劃,應該怎麼調整?」騰剛輕聲問道:「畢竟,殺人是重罪。」
「我知道了,局子裡的事情,你們就不用管了,我會想辦法把他撈出來的。」思量片刻,老爺子輕聲說道:「你們明天馬上給我去做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廖佳的家人,讓他們去勸勸廖佳,讓他不要在雷子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當然,同樣的方法,要用在其他在場的目擊證人身上,我們第一步要確保讓所有的人證消失。」
「廖佳?」
「是的,因為廖佳已經答應做雷子做他們的污點證人,出來指證張舟亢殺人。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讓他閉嘴。」
「不用找了,接到雷子的電話通知,他老婆已經從杭州趕到上海了,現在就住在一家酒店內。我馬上派人去找她。」騰剛立即回復:「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辦妥。我保證過了明天上午,廖佳會乖乖的閉上他的嘴巴。」
天龍集團的情報網也是很完善,廖佳答應警方做他們的污點證人和他老婆的行蹤在第一時間,就被天龍集團的人的掌握。
「那就好,你們放心,最多半個月之後,快一點的話就一個禮拜,小張就能回到公司上班了。」
「太好了。」眾人表面恭敬的應道,但是內心卻對以往無所不能的老爺子第一次產生了懷疑。
什麼是刑事責任?他們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更何況是殺人被當場逮住。這樣的重罪,再加上媒體先前的報道,影響已經非常大了,警方面對大眾的壓力,絕對已經將張舟亢的案子列為大案要案來處理,恐怕槍斃是免不了的。
在這種情勢下,老爺子還想把人給撈出來,是不是有點天真了?!
「其他各方面的情況怎麼樣?」
「一切正常,工廠再半個月後可以按計劃正常開工。另外買家也已經聯繫好了,一個月後可以交貨。就是人手有些緊,另外這一次的買家跟我們是第一次打交道,我擔心安全方面的問題,我們是不是應該加強些人手。」
「買家倒不成問題,他們的背景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來,沒有任何可疑。但是安全的工作,我們的確應該再做得細緻一些。畢竟,安全是第一位的。」老爺子的聲音恢復了他一貫的平靜:「一個月以後,我想那個時候,小張就可以跟我們並肩作戰了。有時候,人貴在精不在多。像小張這樣的人才,以一抵十都沒有問題,到時候我會安排他參加這次的交易。」
「謝謝老爺子。」如果真的能得到張舟亢的幫助,這次的交易將會十分安全,騰剛內心當然歡喜。
不過另一面,騰剛卻又有些擔憂。
張舟亢的上升勢頭很快,現在已經取得了老爺子的絕對信任。再加上他年輕的體格,恐怖的身手和殺人不眨眼的作風,已經讓騰剛隱隱感到一絲威脅。
不自覺的,騰剛的內心,突然升騰起一股並不希望張舟亢被撈出局子的心態。
人的心態就是這樣,一心想著出人頭地,左右逢源,人財兩得,而看不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其他人的威脅。
或許是洞悉了騰剛的那一點點私心,老爺子最後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只要大家精誠團結,密切配合,事成之後我會論功行賞,絕對不會虧待大家。另外,我想說的是,在座的各位既是天龍集團的核心骨幹,也是跟隨我一起多年出生入死過的兄弟,所以我們就更應該齊心協力,共創天龍集團的輝煌明天。」
「誓死追隨老爺子。」眾人應道。
老爺子的這句話,彷彿就是一顆定心丸,讓在座的各位心情大定。特別是騰剛有些波動的心湖,徹底的平靜下來。
沒錯。張舟亢雖然強,但是說到底,還是一個隨時都可以拿來做替死鬼的武將。就像黑白雙煞,他們實力強勁,但是在集團裡的地位,永遠比不上自己。除了被自己利用,還是被自己利用。
況且剛剛老爺子已經說了,自己在老爺子眼裡,既的集團骨幹,又是兄弟,地位可以說是牢不可破,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儘管,騰剛知道,關鍵時刻老爺子是絕對不會真拿自己當兄弟看待。但是,同樣的,老爺子也不會拿其他人真的當兄弟看待。在這一點,大家又都是平等,自己又何必計較。
看來老爺子在駕馭人的這方面的確是有套。他知道近段時間來他對張舟亢太過關注,而偏偏張舟亢所表現出來的又是那麼引人注意。在座的集團原來,難免心中會有想法,擔心自己的地位日後受到威脅。如此一來,日後相互之間勾心鬥角甚至是暗中排擠和設計對方的事情都會發生。
外敵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內耗。一個堅硬的堡壘,外力往往不容易攻破,而內耗,卻很容易讓這個堅硬的堡壘不攻自破。
老爺子現在做的,就是加強這個堡壘的內部的完整性和高度的統一性,當所有人的勁道都往同一個方向使時,這個堡壘是永遠也攻不破的。
「好了,各位兄弟,大家都早點去休息吧。」
「是。」關上視頻,三三兩兩的眾人各自散去。
「怎麼會這樣?」拿到張航的所以檔案,雷鳴眉頭緊皺。
一大早,昨天的那兩名警員就打來電話,說那個叫張舟亢的年輕人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昨晚就將他自己的腳鏈手銬全部解了,一身輕鬆的出來吃早飯,足足讓看守的所有警員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現在,拿到張舟亢的檔案,也讓他幾乎掉了自己的眼珠子。
檔案很簡單。他的出生地,籍貫和家庭成員,全部都在,但是又絕對的簡單。但是不簡單的是,深入一查,他其中有10年的檔案,居然是無法證實。只是簡單的記載了一筆:違反軍規,被開除軍籍。
他當過兵,這就難怪他可以用飛刀洞穿華建安的咽喉。
這種情況在國內,是很少見的,特別是到了咨詢如此發達的21世紀,他的檔案居然還能被做成這樣,怪事情。因為這份不可思議的檔案,張舟亢的神秘性陡然增加。他會是上面直接派去的臥底嗎?
這是雷鳴的第一個想法,但是這個想法也僅僅停留了千分之一秒就被他自己否決了。原因很簡單,如果他真的是上面派去的臥底,他就絕對不會殺人。
在他的認知裡,國內法律,還沒有明文規定有誰可以殺人不用負責。用他們專業的說法,就是沒有豁免權。
他究竟是誰?是什麼身份?雷鳴彈了彈他手裡第三根煙的煙灰,眉頭依然緊皺,深思著。
在沒有搞清張舟亢的社會背景,沒有徹底摸清楚張舟亢性格之前,雷鳴暫時不打算審訊張舟亢。還是先加強外圍證據,鎖定他殺人的事實再說。
看來,只能求助於翻查其他部門的檔案了。最後,雷鳴這樣思量到。
「咚咚咚」辦公室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
「雷隊,有新情況。」一名警員推門而入,神色不自然,匯報道:「廖佳翻供了。」
「什麼?」雷鳴丟掉手裡的香煙,吃驚的吃凳子上站起:「這小子,在玩什麼花樣?走,去看看。」
「他有沒有向我們警方提出新的條件?」
「沒有。」
「那他這兩天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行為和語言?」
「也沒有。」
兩人邊走邊聊。
「仔細想想,有沒有其他特別的事情發生?」
「還是沒有。特別的事情倒是沒有,正常的事情倒是有。」
「哦,是什麼?」
「我們答應他今天上午讓見一見老婆,可以讓他老婆放心。今天上午9點,他們已經見過面了。」
「然後,廖佳就翻供了。」
「是的。」這名警員眉毛一動:「哦,明白了,看來問題是出在他老婆身上。」
「沒錯。」雷鳴輕聲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們還是小看我們的對手輕視天龍集團了,他們今天一早,就將了我們一軍。」
「雷隊,你認為這件事情,是天龍集團在背後主使?」
「當然,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避重就輕,營救張舟亢。如果張舟亢因為證據鏈不完整就無法落定他的殺人罪,那麼他們就有其他手段把他保出去,我們警方就一敗塗地了。」
「想救他?談何容易。」這名警員冷笑漣漣。
「先會會廖佳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