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兩刀,孟翔乾脆利落地將那兩隻受傷不是特別重的黃毛狼殺死了。它們全身的傷口只有一條,他的第二刀準確落在了第一刀留下的傷口上,分毫不差。
孟翔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了一絲懊惱的神色:泥塑的東西居然也會如此的狡猾?確實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那兩隻黃毛狼在被他斬殺之前,將那只垂死的黃毛狼扔了出去,方向正是那些泥塑擺放的地方。自然了,它們不是想砸壞它們,而是想喚醒它們。
孟翔做了補救,在殺死兩隻黃毛狼之後,立刻向那只垂死的黃毛狼揮刀劈了過去,並且他已經算好了角度和力度,既能夠將它殺死,又能夠讓它不落到那些泥塑身上去。
那只垂死的黃毛狼表現得極為決絕,在孟翔發出的刀芒擊中它的身體的同時,它自爆了,強大衝擊波幾乎橫掃了所有的泥塑。
看見眼前亮起了熟悉的黃光,孟翔的眼神一冷,手中的長刀消失了。緊接著他的面前似乎出現了一台巨大的無形造雪機,無數巴掌大的雪花噴湧而出,向他記憶中泥塑所在的方向飛了過去,並且快速擴散,轉瞬之間,就籠罩了方圓數百丈。
由於有了準備,黃光只是在一出現的時候對孟翔的視力造成了輕微的影響。很快,他就可以完全無視它的存在,透過它他看到了一副觸目驚心的畫面:在黃光閃爍中那些泥塑都紛紛活了過來。
那些率先復活的泥塑並沒有對他發動攻擊,而是去觸碰那些還沒有變化的泥塑,顯然它們是想將所有的泥塑都復活之後,再一起對他發動猛烈的攻擊。
「做夢!」孟翔一張嘴,噴出了一道炫目的白光,直接射入了他面前的地面上,一閃而逝,無影無蹤。下一瞬間,無數道白光在那些泥塑擺放的地方蓬勃而出,化作了一道道凌厲的刀氣,橫衝直撞,瘋狂肆虐。
孟翔抬起右腳,向地面輕輕一踏,腳掌之下綠光閃爍,碧綠色的光芒源源不斷地沒入了地下。眨眼之間,一條條籐蔓破土而出,靈蛇一般地游動,將已經復活的泥塑纏住,將沒有復活的泥塑硬生生地勒碎了。
大約一分鐘後,雪花消失了,刀氣消失了,籐蔓也消失了。如果不是有地面上的縱/橫交錯的溝壑和遍地的泥塑碎片的存在,彷彿它們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孟翔就像一個技藝高超的冰上舞者,在地面上飛快地滑動著,就像凌波的海燕,瀟灑而輕靈,而他手中的刀就像海燕不時掠過水面的雙翅,輕盈飄逸,充滿了美觀。
不過那些倖存下來的泥塑復活者卻絕對不會這麼想。在它們眼中,他就是一個狂舞的死神,在它們之間瘋狂肆虐,而他手中的長刀就是勾魂的鎖鏈,只要被它擦碰到就是死路一條,絕無倖免。
那些復活的泥塑瘋狂地攻擊著孟翔,哪怕下一瞬間就被他殺死它們也不在乎,只希望給他造成了一些傷害。而這時的孟翔就像是風中飄飛的柳絮,花間穿梭的蝴蝶,任憑它們費盡心機,依然一無所獲。
三分鐘後,孟翔以一個與他極為匹配的突停結束了他的表演,橫刀挺立,彷彿他從來就沒有移動過。而那些和他有過接觸的泥塑復**幾乎在同一時間倒在了地上,還原成了原來的泥塑,然後紛紛碎裂成了無數的小塊。
過了大約十秒鐘,孟翔將橫著的長刀放了下來,踏著那些泥塑碎片向前走去,每一步踏下,他的腳下都發出了卡卡的碎裂聲。
孟翔很就快走到了那片鋪滿泥塑碎片的區域的中心。突然他抬起了頭,向遠方看去,目光深邃而犀利。緊接著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右腿緩緩抬起,然後輕輕地落下,發出了噗地一聲輕響,踩入地下兩寸。
與此同時,一股沉重的氣勁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所過之處,就像被磨盤碾過的麥粒,地面上所有的泥塑碎片全部化為了齏粉。
孟翔向四下看了看,發覺已經沒有一塊泥塑碎片存在了,滿意地點了點頭,邁步繼續向前走。
剛剛跨出原本泥塑擺放的區域,他站住了,定定地看著面前不遠處。下一瞬間,那個已經走掉了的瘦老者在他面前三丈處突然出現了,就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一般。
瘦老者看見了定定地看著他的孟翔,微微愣了一下,緊接著他就看到了孟翔背後空空如也的地面,瞳孔立刻縮小到了針尖大小,身體更為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過了大約五秒鐘,瘦老者說話了:「年輕人,我的那些小玩意呢?」
「我處理掉了。」
「處理掉了?」
「不錯。我替老先生將他們處理掉了,免得它們再擋道。只是不知道我這麼做是不是符合老先生的心意?」
「符合,怎麼會不符合呢?符合極了!」瘦老者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既然老先生滿意,我就放心了。至於感謝嘛,就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孟翔笑了笑,倒真像一個做了好事不求回報的好人。
看見瘦老者不說話,孟翔微微一笑:「老先生,我還要趕路。這就告辭了。後會有期。」說著,他就要繞過老者向前走。
「慢!」瘦老者伸手攔在了孟翔的前面。
「哦?老先生,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嗎?」孟翔停住了腳步,看著瘦老者的眼睛。
「年輕人,你是我所見過最樂於助人的老人。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再幫我這個不中用的老頭子一個忙啊?」
「不客氣。老先生,你用什麼事情儘管說,我能夠幫到的一定竭盡全力。」
「哈哈……」瘦老者笑得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小伙子,你真是太好了。既然你處理起來我的那些小玩意這麼麻利,那麼我就不一事不煩二主了。這個小玩意你也幫我處理了吧。」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半尺高的小泥人扔在了地上。
黃光一閃,那個小泥人活了過來,是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身材修長,卻不瘦弱,一身的肌肉如鋼澆鐵鑄一般,結實,挺拔,充滿了陽剛之氣。
孟翔微微瞇起了眼睛,眼神中透出了危險的光芒,看著老者,緩緩地說道:「我可以將這當做是你對我的挑釁嗎?」
「挑釁?年輕人,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我只不過讓你幫我處理一個小玩意而已,你怎麼和挑釁扯上了關係?」
「哦,是這樣。」孟翔點了點頭,「該死的老混蛋,土已經漫到頭頂了,還到處亂跑?真是一個不檢點的老東西!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句說得一點也沒錯。不過老東西全身沒有二兩肉,出來晃悠也不用怕,死了狼都不願意吃,就怕崩了牙。」
瘦老者愣了一下,說道:「年輕人,你……你怎麼罵人呢?」
「罵人?老先生,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孟翔看著老頭子,神情茫然,和瘦老者之前反問他的表情一模一樣。
「年輕人,看樣子,是我誤會了。不過你還是幫我處理掉這個不是東西的小玩意吧。」瘦老者露出了一絲假笑,邊說邊向後退去。
孟翔剛要去追趕他,那個泥人變化的年輕人就擋住了他的去路。看著這個如同鏡子中的自己,他的心中充滿了殺機,一定要將那個該死的老傢伙殺死。
長刀一晃,引開了那個泥人變成的自己的眼神,刀鋒一轉,削向他的胳膊。下一瞬間,讓孟翔奇怪的一幕出現了:那個泥人不但沒有躲避他的刀鋒,反而將手臂迎了過去,並將身體整個撞向了刀尖,似乎要『自殺』。
孟翔只要將刀尖向前一刺,他就可以輕鬆殺死那個泥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但沒有感到一絲即將殺死敵人的快/感,反而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改變了刀鋒的走向,這個舉動救了他。
孟翔看了看泥人手臂上那條深深的傷口,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同樣位置上的同樣的傷口,他的心臟怦怦直跳:如果他剛才一刀扎破了泥人的胸膛,豈不是自己的胸膛上也會出現一個大洞?
孟翔壓刀看著遠遠站立的瘦老者,剛要發出質問,那個泥人就動了,張開手臂,向他手中的長刀撞了過去,他只能夠急忙閃避。
那個泥人動作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迅捷,如附骨之蛆一般地纏著他,並不鍥而不捨地撞向他手中的長刀。他忙乎了半天,才找到時間質問瘦老者:「老傢伙,你對我使用了什麼妖術?」
「年輕人,你可不要亂說話啊。我只是一個捏泥人的老頭子而已,我怎麼可能會什麼妖術呢?」瘦老者的眼底閃了一絲深深的失望:自己還是太多心急了,否則這個該死的傢伙也許早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孟翔左右晃動了幾下,一個假動作成功地騙過了泥人,猛地向瘦老者衝了過去。瘦老者神情一緊,腳下出現了一個淡黃色的光圈,人一下子沉入了地面,一閃而沒。
孟翔憤憤地向瘦老者消失的地方劈了一刀,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深入地下很深,不過卻沒有傷到他一根汗毛。
泥人已經從他的身後衝了過來,向他的身上狠狠地撞了過去,他只好再次和他周旋起來。時間不算太長,他就感到很累了,泥人真的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敵人都難纏,他就像一個影子,緊緊地粘著他,甩都甩不掉,而他時刻都要加倍小心。
突然孟翔的腳下一絆,身體一個踉蹌。泥人一個急衝,合身抱向了他手中長刀的刀刃,如果讓他抱牢了,以長刀的鋒利絕對可以在一瞬間讓他開膛破肚。
刀光一閃,孟翔憑藉著對長刀本身絕佳的操控,在剎那間將長刀從右手交到了左手,但是刀鋒依然在泥人的胸口上拉開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
孟翔看了看胸口上血淋淋的傷口一眼,又看了看遠遠站著,一臉惋惜的瘦老者,他知道這一次又是那個該死的老傢伙搞得鬼。
「哼!老東西,你真當我拿你沒有辦法嗎?」霎那間,殺機充滿了孟翔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