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腳下的道路漸漸地變成了白色,純白色,孟翔的神情慢慢地變得凝重了起來,他的直覺告訴他麻煩馬上就要出現了。這裡距離他看見的黑色石碑已經超過了五十里。
直覺其實並不是像人們想像得那般虛無縹緲,其實在一定程度上講,它就是人的智慧、經驗、判斷等各種因素綜合之後,對著某一個現象或事物做出的快速判斷而已。
孟翔的直覺是正確,在他踏入白色路段大約五分鐘後,幾乎是毫無徵兆的,他的腳下突然出現了很多銀白色的尖刺,閃著金屬的光澤,尖端極為銳利,寒光閃爍。
出於本能,孟翔飛身躍起,飛到了差不多十丈高的空中。而在他飛起來的同時,那些急速攀升的銀白色的尖刺卻停止了生長,並且縮回了地下。
孟翔使出了一個千斤墜,向地面落去,因為在試煉場中,他發現他已經失去了飛行的能力,所以他更加渴望腳踏實地的感覺。
在他落下來的過程中,地面上的白色開始消褪,就像暴露於陽光的冰霜,只是速度快了很多。不,其實並不是消褪,而聚集。
孟翔的雙腳落到了實地,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隻雪白色的老虎,是由所有的白色聚集變化而成的。雖然它只是簡單地站在那裡,卻顯示出了一股孤高與高貴的氣質。
白虎看著孟翔,口吐人言:「回去!否則死!」
孟翔看了身長超過五丈的巨大白虎一眼,舉步向前,說道:「我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選擇了。」
「那你就為你選擇付出代價。」
白虎抬出了粗大的左前爪,向地上輕輕地一按。剎那間,一道白光透地而出,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直接斬向了他的胸腹。
孟翔揮刀下劈,身體向後倒退三步。那道白光碎裂,化作了無數的碎片,就像一群見到了鮮花的白色的蝴蝶一起向他飛了過去。
長刀一拉,就像拉開了一塊幕布,擋在了他的身前。白色碎片就像投火的飛蛾紛紛地撞在了刀幕上面,粉身碎骨。
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白色碎片射穿了刀幕,飛向了孟翔的面門。他一張口噴出了一道白色刀氣,準確地射中了它。
白色碎片就像落入了熱水中的冰塊,快速溶化,但它依然前飛,從刀氣透出,依然射向孟翔的面門。他將頭側了一下,躲過了,但是它攜帶的鋒銳之意依然在他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回去!否則死!」白虎看著孟翔,眼神冰冷。
「我不能!」孟翔的眼神堅定如大山。
「好!」一股強大氣勢從白虎身上猛然透出。氣勢之中透出了無堅不摧的意念。光靠著意念,它就瞬間切碎了身周的空氣,形成了一片絕域,一旦侵入必將粉碎碎骨。
「我來了!」孟翔恍若未見,大踏步地向白虎走了過去,腳步堅定如山。目光越過了白虎,看向了遠方,彷彿它根本就不存在。
「找死!」孟翔的蔑視讓白虎暴怒,身上的氣勢就像灼熱的岩漿猛然爆發出來,然後一起向孟翔碾壓過去,天地為之變色。
「斬!」孟翔手中的長刀化身成了從天而將的雷霆,以一往無前之勢,對準白虎的頭顱,一劈而下。
轟!一聲劇烈的爆炸在孟翔和白虎之間炸開,泥土亂石四處飛濺,不過無論是泥土還是亂石,抑或是空氣,都在瞬間化作了粉末,就像有無數把鋒利卻無形的刀子切割著一切。
那些無形的刀子還切割大地,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憑空蔓延向了遠方,似乎要跑到視野之外。
塵埃落定,孟翔和白虎的神情再次顯現了出來,白虎身上的毛髮凌亂,有著好幾道深深的傷口,不過正在以很快的傷口癒合。
孟翔的衣服碎裂成了乞丐裝,露出了健壯結實的身軀,上面密佈著一條條細而長的傷口,不過傷口全部貼合在一起,所以流血並不多。
「回去!否則死!」白虎第三次發出了警告,不過眼神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漫不經心,變得凝重起來。
「我不能!」孟翔同樣第三次拒絕了,語氣一如既往的堅定。
啪啪啪……孟翔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荒野中迴響,配上他衣服碎裂、密佈傷口的強壯身軀,一股野性彪悍之氣油然而生。
可怕的氣勢在他的身上不斷攀升,引得旋風圍著他不斷地打著旋,發出揪揪的尖嘯。
白虎的眼神更加凝重了起來,仰頭發出了一聲大喝。嘯聲中,它的身上白光大盛,每一道白光就如一根鋼針。
在白光中,在它身體上方突然出現成百上千柄白色的長劍,並且每一柄長劍都在急速變大,寒光閃閃,劍氣激射,讓人膽寒。
在孟翔緩緩地舉起手中的長刀時,白虎上方的白色長劍也開始了移動,紛紛將劍尖頓准了孟翔,每一柄都超過了一丈長的長劍上全部透出了強烈的劍氣。
隨著白虎一聲大吼,千百柄長劍一起向孟翔射了過去,拖著長長的尾翼,就像一顆顆從天而落的流星,絢麗卻極端危險。
「斬!」高舉過頂的長刀力劈而下,既無華麗的光芒,也無驚人的氣勢,甚至比普通不會武功的人劈下的一刀還要平淡。
看著那平淡無奇的一刀,白虎的眼中卻透出了隱隱的恐懼,脊背上的鬃毛都高高的炸了開來,那是動物遇到強敵和危險時才會有的本能反應。
千劍飛到,長刀落下,白虎和孟翔似乎約定好了一般。寶劍過處,一切都碎裂無痕,包括風,包括聲音。長刀落下,同樣斬開一切,包括風,包括聲音,也包括寶劍。
長刀斬開了攔在它前面的一切,也解除了孟翔的危機。不過那些從他身邊掠過的長劍上激發出來的劍氣,依然在他的胳膊、腰側和雙腿上留下了一道道的傷口,鮮血激射。
那些越過孟翔身體的寶劍,繼續向遠處飛起。所過之處,地下留下了一條條筆直而深刻的溝壑,一直延伸向遠方,似乎要到達天地的盡頭。
長刀落到地面上,刀式已盡,不過它所蘊含的刀意卻沒有盡。孟翔面前的地面陡然無無聲無息地裂開,出現了一條筆直的溝槽,向白虎的面前筆直地延伸了過去。而溝槽所在位置的泥土和石頭則憑空消失了。
白虎將雙爪一起按入了地下,身上殘餘的白光閃電般地流到了它的雙條前腿上,並順著它的雙爪沒入了地下。
一道比白虎第一次攻擊孟翔要明亮百倍的白光破地而出,準確撞在了那道從孟翔面前向它快速蔓延的溝槽之上。
不可一世的白光從中間被剖成了兩半,溝槽依然向白虎蔓延過去,只是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在孟翔被裂開的白光攜帶的鋒銳之意在身體切出好幾道傷口的同時,那道溝槽撞在了白虎的胸膛上。
伴著一聲慘叫,白虎龐大的身體騰空而起,一道細長的傷口從它的前胸一直蔓延到尾部。它落地的時候,腳步已經踉蹌不穩了,銀白色的液體噴湧而出,將地面染成了一片銀色。
孟翔拖著長刀,向白虎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在它面前兩丈處站定,緩緩地說道:「回去!否則死!」
「我不能!」銀白色的液體從白虎的嘴角、鼻孔、耳朵和眼睛中一起湧了出來。
「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的職責!」
「好!我送你!」孟翔在邁動了腳步。在他距離白虎還有五六尺遠的時候,長刀劃出了一道玄奧的軌跡,掠過了它脖子,下一瞬間,它臥倒在地,恍若睡去。
孟翔繞了白虎的屍體,向前走出了大約二十丈,突然他的身體一陣搖晃,要不是靠著插/入了地下的長刀支撐,他說不定就會栽倒在地。
紅色的血液從孟翔的口角和鼻孔流出,就像蜿蜒而下的小蛇。與此同時,他身上閉合的傷口全部崩裂,血霧飛濺。
在紅色的血霧之中,一道道同樣從傷口飛射而出的白光顯得格外的醒目。它們飛射而出,將他身體周圍的地面切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溝槽。
孟翔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歎息地說道:「庚金之氣果然名不虛傳!」
平復了一下心緒,孟翔拔出了長刀,就要邁步向前。但是他剛剛邁出了兩步,他就聽見他的身後響起了一聲響徹天地的虎嘯,緊接著一股強大威嚴快速逼近了他的後背。
孟翔的身體滴溜溜一轉,同時長刀揮出,發出了一道炫目的刀光,向身後襲來之物狠狠地劈了過去。
長刀準確地命中了那道映入他眼簾的白光,不過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觸感,似乎那道白光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但是它透出的強烈威壓和鋒銳之氣卻是千真萬確的。
孟翔顧不得多想,藉著長刀揮動的慣性,腳下同時用力配合,向一邊閃去。但是身體上突然一痛,讓他輸出的力量減少了三分,躲閃的速度也不禁慢了一些,加之那道白光的速度極快,他被白光撞了正著。
孟翔心頭陡然一緊,從那道白光透露出了的氣息看,它一定和白虎有關係。而白虎的每一下攻擊都攜帶了庚金之氣,而且極為純粹,他的無漏真身雖然已經大成了,但是對它的防禦並不是很理想。這一次卻被正面擊中,恐怕……
下意識地,孟翔摸了摸被白光擊中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一丁點的傷痕,而且身體中也沒有出現什麼的不適。
這是怎麼一回事情?是自己看花眼了?孟翔被搞得有些懵了。直到他感覺到身體內殘存的庚金之氣齊齊地向一個地方流動,他才發現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