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光柱直接撞在了孟翔的身上,不過卻沒有出現血肉橫飛的景象,他就像一座水晶雕刻的雕像,碎裂成了無數的小塊,四處飛濺,而那些小塊再紛紛碎裂成更小的小塊,小塊再持續碎裂,直到完全消失。
黃色光柱完成了凌厲的一擊之後,顯出了暴戾之外的柔和一面,黃光一閃,它居然化作了一隻大手,輕柔地托起了受傷的黃衣青年。
緊接著,從那座黃色山峰中再次飛來一道淡淡的黃光,是一顆拇指大的圓球,晶瑩剔透,閃著潤澤的光澤,一看就是高品質的靈丹。它徑直飛到了黃衣青年的嘴邊,黃衣青年勉強張開了嘴,將它吞了下去。
幾乎是瞬間,黃衣青年的身上就騰起了一蓬柔和的黃光,而他的身體上的傷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復原,那些斷掉的骨頭和雙腿,居然自動接續到了一起。
不一會的功夫,他居然站了起來。雖然還顯得有些虛弱,但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看出來,他已經沒有大礙了,稍做休息就應該可以完全復原了。
黃色大手將黃衣青年輕輕地放到了地上,同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那座黃色山峰傳來,雖然距離很遠,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聽得十分清楚:「孟翔,給黃閱磕三個響頭賠罪!否則,我定然讓你受到嚴厲的懲罰!」
這時人們才陡然發現,在他們的印象中應該已經煙消雲散的孟翔並沒有死,就站在距離黃衣青年不遠處站著,他們都被黃色光柱以及發生在黃衣青年身上的異象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而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孟翔抬起了頭,看著遠處的黃色山峰,目光深邃,彷彿已經越過了他和黃色山峰之間的距離,看到了那個說話的人。
「黃師叔,晚輩有一問題想問你。」
過了一會,那個救下了黃閱的人才有些不情願地吐出了一個字:「說!」
「黃師叔,剛才發生在我和黃閱師兄之間的事情,您老全部都瞭解嗎?」
「瞭解。怎麼了?」
「那您還要堅持讓我給黃閱磕頭賠罪?」
「孟翔,你不要拖延時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給黃閱磕三個響頭,否則我就嚴厲懲罰你。」
「哈哈……」孟翔發出了響亮的大笑,「我終於知道黃閱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副德行了。俗話果然說得不錯,上樑不正下樑歪!」
「找死!」孟翔口中的黃師叔顯然被孟翔的話激怒了,一道更為粗壯的黃光色光柱激射而至,筆直地射向了孟翔,巨大的衝擊力居然凌空在功德殿前堅硬無比的石質廣場上留下了一條深度超過了兩丈的溝槽。
廣場上一些距離孟翔比較近的五行宗弟子都感覺到了自己的胸口好像被巨錘狠狠地砸了一下,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噴出了鮮血,其他受到波及小一些的人則慌忙後退。
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直面黃色光柱的孟翔已經絕無倖免的可能了。即便前一次他不知道用什麼躲躲過了一劫,但是這一次黃色光柱上已經透出了強大的鎖定力量,他就是有再多手段也將毫無用武之地。
事實也像眾人的推測的一樣,孟翔這一次果然沒有躲過黃色光柱的猛烈一擊,被它直接撞到了身上。不過人們很快就發現了異常,孟翔並沒有被黃色光柱撞得血肉橫飛,似乎只是被它推著向前飛。
顯然發射出黃色光柱的黃師叔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伴著一聲冰冷的哼聲,已經將孟翔推出去近百丈遠的黃色光柱先是一頓,拉開了一些和孟翔的距離,緊接著黃光大盛,以比之前高出兩倍以上的速度再次撞向了他。
這一次黃色光柱爆發出來的力量更是驚人,隆隆作響,散發出來的暗勁撞擊到石質廣場上居然發生了一連串的爆炸。
功德殿前的所有人幾乎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一撞的對象如果換做了是他們,他們能夠倖免嗎?答案都是否定的。
幾乎化作了實質的黃色光柱向孟翔高速推進,而孟翔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隨後眾人就發現了他的身體在發光,而且是炫目的白光,在黃色光柱撞到他的時候,他身上的白光陡然爆發,發出了耀眼的眩光,幾乎所有人的眼前都變成了一片雪白。
等眼睛稍微恢復了一些視力,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將目光投向了孟翔原來所在的地方,完全沒有孟翔的蹤跡,甚至連一片衣服殘片也沒有留下。
死了!而且是屍骨無存!眾人的心中都泛起了五味雜陳的感覺,幾乎同時他們都想起來了孟翔說過的話。
「窩裡橫的東西!」
「……本宗衰弱自此,一些人卻不思自強,反而將矛頭對準自己的同門,以戲弄嘲諷為樂事。我真為本宗有你這等目光短淺之輩而感到悲哀,以為與你等敗類身處同一宗派而感到恥辱。」
「……俗話果然說得不錯,上樑不正下樑歪!」
伴著似乎還在他們腦中盤旋著的孟翔帶著張狂和嘲諷的大笑,眾人心中都感到了一種悲哀和心灰意冷。
孰是孰非,不言自明,他們都是整個是事情的見證人。孟翔說的話其實是相當有道理的,別的不說,就說孟翔本人吧。
不管厚土峰的黃石長老,也就是黃閱的叔叔使出了幾成的功力,就憑他可以連連躲過的他攻擊,就能夠證明他實力非凡。
更關鍵的是,他投入五行宗烈陽峰的時間很短,而在這麼短的時間能夠有這樣的實力,則充分說明他的天資和潛力。
如果給他時間,即便他不能夠成為讓五行宗重新崛起的雄才,但是至少也可以為五行宗增加一個高手。
但是結果呢?黃石長老為了給他有錯在前的侄子報仇,昧著良心,居然將這麼一個人才給硬生生的扼殺了。這時他們都對五行宗產生了深深的失望:這樣的宗派即便他曾經如何的強大,再想崛起恐怕也如鏡中花水中月沒有可能。
一些人要不是礙於五行宗的門規戒律,甚至都決定離開五行宗,另投高明了。宗派選擇弟子,弟子又何嘗不選擇宗派呢。沒有一個人願意在一個沒有希望的宗派虛耗生命與年華。
就在所有人的情緒都陷入沮喪的時候,一陣喘息聲傳入了他們的耳朵,雖然聲音不算大,但是在死寂的廣場上卻讓眾人感覺到它在重重地撞擊他們的耳膜。
眾人循著喘息色看去,立刻發出了一片驚訝之聲,甚至還夾雜著一些歡呼聲。孟翔沒死!彷彿能夠創造奇跡的孟翔再一次創造了奇跡,儘管他臉色蒼白,嘴角還有血跡,但他還是再次逃過了死神的召喚。
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顯得很突兀,是黃閱的,他用充滿仇恨的目光狠狠地剜了孟翔一眼,對著黃色大山高聲喊道:「叔叔,你一定要給侄兒報仇啊。千萬不要放過了姓孟的這個無視尊長、出言不遜、詛咒宗派的惡徒。」
見黃石久久沒有回應,黃閱有些急了,眼珠轉了轉,再次高聲喊道:「叔叔,您是高人,可以不與姓孟的這等小人計較。但是他蔑視的是厚土峰和和整個五行宗。如果就這般輕易地放過他,今後弟子們將怎麼看待厚土峰和整個五行宗?門規戒律還什麼作用?而沒有了門規戒律,宗派又如何能夠振興崛起?叔叔,你就是不為了我,也要為整個五行宗的未來考慮一下啊。您老絕對不能夠因為一時的心軟而鑄成大錯啊。」
在場的五行宗弟子心中紛紛大罵黃閱無恥,他明明想報私仇,卻將說的那麼樣冠冕堂皇,一些厚土峰的弟子都感到無地自容。但是他這句話顯然起了作用,或者說給他的叔叔黃石長老找到了一個再次動手的借口。
「唉。黃閱,你說得對,我不能夠因為自己一時的心軟而壞了宗派的未來。孟翔,你不要怪我,雖然我也很欣賞你,但是門規戒律卻是一個門派存在的根本,所有我只有得罪了。」
黃石雖然是一副不得已而為之的悲天憫人的口吻,但是眾人都感覺到了一股「貓哭耗子」的假慈悲和冰冷的殺意。同時他們腦海中也想起了孟翔光說過的一句話「我終於知道黃閱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副德行了。俗話果然說得不錯,上樑不正下樑歪」。
黃石說完話,根本不等孟翔回話,一道黃光舊從厚土峰的峰頂飛了過來,罩住了黃閱,緊接著一枚黃色小山從他的懷中飛出,正是黃金山。
同樣是黃金山,但在在黃石的手中卻發揮出了截然不同的威力,一飛沖天,化作了一個小點,然後從天而降。
等到它落下時它的高度已經接近了百丈,風雷激盪,距離地面還有百丈高,所攜帶的暗勁就已經壓得石質地面嘎吱吱作響,不斷下陷了。
這一次孟翔真的憤怒了,兩眼之中升騰起來了兩團怒火。伴隨著怒火,他體內的道氣也激盪了起來,並且這種震盪也影響到了他身體周圍的靈氣。
靈氣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瘋狂地向他湧了過去,形成了強烈的旋風,顯然他準備動真格的了。
就在黃金山距離孟翔的頭頂還有不到二十丈的時候,一聲暴喝在所有人耳邊炸響,如炸雷一般:「黃石,你太過分了。」
隨著聲音,一道紅色的流光從南面一座高大的山峰飛來,是烈陽峰。那道那道紅光是如此之快,居然搶在黃金山砸中孟翔之前撞在了它的上面。
當!黃金山和紅光相撞後,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響,爆發出來的強大衝擊波將很多人都得吹飛了起來。如果不是修仙者身體強悍的話,他們就不是吐血那麼簡單了。
紅光和黃金山撞在了一起形成一個奇怪的現象,居然黏在了一起,一動不動。當然,眾人也看清楚了那道紅光的真面目,是一柄大錘,紅光燦燦。
嘎巴巴,黃金山中突然傳出了一陣脆響,然後眾人就看見以被紅色大錘撞擊的地方為中心,它的上面出現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痕,很快就佈滿了整座山體。
最後轟然一聲,黃金山發生了爆炸,崩裂了成無數的碎塊,落在廣場上,化作了一大堆黃色的石頭。
在黃金山崩裂的同時,一黃一紅兩道光芒分別從厚土峰和烈陽峰飛向了青雲峰,轉瞬之間就到了廣場之上,向地下一落,現出了兩個人。
從烈陽峰來的是煉器高手曹大炎,而從厚土峰來的則是一個一身黃袍的中年人,臉色略顯蒼白,眼珠子呈金黃色,就像蛇一樣,透露出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