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你難道沒有殺死婁無量和婁德水父子嗎?」李耀庭看著孟翔,眼睛中射出了陰冷的光芒,讓孟翔感覺他被一條毒蛇盯住了。
「當然沒有。我為什麼要殺他們?他們已經因為作弊而受到了懲罰,而我也得到了我應該得到的獎勵。我再殺他們又有什麼意義?再說了,我也有不在場的證據。當時我們兄弟都去參見了狩獵競賽,而婁無量和婁德水則被限制在楓樹鎮中不允許出來。最關鍵的是,楓樹鎮距離比賽場地三危山超過了五百里。我怎麼殺他們?難道我有分身之術不成?」
孟翔神情鎮定,侃侃而談,但是除了李耀庭之外,絕對人沒有知道,在他說話的同時,嚴實正用傳音入密之術對李耀庭說話:「不錯,那兩個畜生就是我殺的,而且還死得極慘。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會殺死這對人渣十次,百次,但是你能夠拿我怎麼樣?咬我嗎?要不你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會心軟呦。」語氣中充滿了挑釁和調侃。
嚴實和孟翔一起生活很多年,雖然沒有刻意模仿過他的聲音,但是在孟翔的臨時授意下,他依然做得相當不錯,幾乎做到了以假亂真,真假難辨的地步。
李耀庭果然上當,聽了孟翔的話,他立刻高聲叫了起來:「姓孟的,你自己都承認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就地格殺!」
孟翔露出了一副愕然的神情:「我承認了?我承認了什麼?」
「姓孟的,你耍什麼花招?你不是當場承認了你殺死了婁無量和婁德水父子了嗎?」
「我承認殺人?大家都可以為我作證,我什麼時候承認過?」
「姓孟的,你還狡辯?你……」李耀庭能夠做到鐵木城西門守城官自然不是一個傻瓜,他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就從圍觀者和他手下的臉上看出了異常,他們都用奇異的目光看著,似乎在看著一個傻子。
看著李耀庭狼狽的樣子,孟翔心中暗笑:自己苦練傳音入密之術果然沒有錯,否則哪能夠這麼輕鬆就讓這個該死的李耀庭栽了一個這麼大的跟頭。
剛才孟翔申辯之時看起來是對所有人說的,其實他控制聲音讓過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李耀庭。再加上在他說話的時候,嚴實同時模仿他的聲音用傳音入密之術和李耀庭說話,從而讓他產生了一個錯覺——孟翔當眾承他認殺死了婁氏父子。
孟翔挑了挑眉梢,提高了聲音,說道:「李耀庭,看樣子,你是不相信我的申辯嘍?那好,我也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拿出所謂我殺死婁氏父子的證據。當然了,如果你拿不出來證據或者拿不出確鑿無疑的證據,就休要怪我要向你討一個說法了。畢竟就是泥人也會有三分土性的。」
看見所有人都對自己投來了疑惑的神色,李耀庭心中極是懊惱,不過他不得不說:「證據,我當然有。我堂嫂,也就是我堂哥婁無量的妻子曾經親口跟說,堂哥和侄子要去找你理論,而他們又正好一去不復返了。如果不是你殺了他們,他們怎麼會失蹤?」
「證據?這就是你所謂證明我殺人的證據?哈哈……笑死人了。找我理論?他們作弊已經是確定無疑的事實了,他們找我理論什麼?再說了,判定婁德水作弊並決定將他們一家驅逐出鎮子的是鎮長,跟我有什麼關係?」
孟翔的臉色突然一沉,冷聲說道:「李耀庭,不要再拿這些不倫不類的所謂證據出來丟人了。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覺得難受。」
頓了頓,他的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些:「我們兄弟是初來鐵木城,不想惹事。你現在就將路讓開,讓我們兄弟進城,我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從今而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李耀庭,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吧?做人不要太不識抬舉!」
李耀庭看見孟翔和嚴實旁若無人地就向城內走,立刻發出了一聲大喝:「站住,你們不能夠走。」
「怎麼了?李耀庭,你還有完沒完了?」孟翔的臉色立刻晴轉多雲,「李耀庭,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別以為自己是鐵木城西城的守城官就算是個人物了。你在我的眼中什麼都不是。我奉勸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否則的話,哼!」
聽了孟翔毫不客氣的諷刺,李耀庭氣得直哆嗦。他原本以為孟翔和嚴實就是兩個從鄉下來的鄉巴佬,他稍微動一動手指,他就可以將他們捏死,從而也省去了堂嫂天天在自己耳邊嘮叨。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孟翔和嚴實如此的棘手,不但讓他出了大醜,而且還狠狠地羞辱了他。
今天的事情不論最後結果如何,他這個人都丟大了。他甚至可以想像他那幾個死對頭將這件事情當做笑柄嘲笑他的情形。
想到這裡,李耀庭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地伸出手指指向孟翔和嚴實,尖聲叫道:「這兩個暴徒先是襲擊守城士兵,然後又行兇殺人,罪大惡極,!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李耀庭決定徹底撕破臉,只要他能夠殺死孟翔和嚴實,以他的地位和權勢,城主戚長征一定不會因為兩個外鄉人的死找他麻煩的。可惜,他不知道他做出了極端錯誤的決定。
看著向自己圍過來的李耀庭的手下,孟翔緩緩地將手伸向了腰間的長刀,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異樣的笑容:李耀庭,我真是高看了你。我原本以為你會暫時忍下這口氣,然後暗地裡下黑手,沒有想到你這麼沒有耐心。看樣子,不得不再次動手了。當著這麼多的人殺死一個守城官動靜確實有些大,不過也沒有什麼。
在孟翔的手掌抓住刀柄的時候,那些接到李耀庭命令的士兵也已經抵達了攻擊的位置。這些人都是李耀庭的心腹,個個實力不凡,其中也不乏擁有真氣的好手,所以向孟翔和嚴實遞過來的兵器上不少都閃爍各色的光芒,那是在兵器上灌輸真氣之後,形成的比兵器鋒刃本身更為可怕的鋒芒。
如果正被那些兵器擊中,不要說是人,就是鐵鑄的雕像也會瞬間碎成無數的小塊,而孟翔的神色絲毫不變,似乎那些騎兵的犀利攻擊根本就不存在。
此時,嚴實就站在孟翔的身邊,神色同樣很鎮定,而且沒有絲毫動作,不但沒有動手反擊的意思,甚至連防禦都沒有做,似乎他對孟翔有著絕對的信任。
就在上百件兵器就要落到孟翔和嚴實身上的瞬間,趙子琪和圍觀者再次看到了雪花樣的白光。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只是曇花一現,他們之中的很多都是霧裡看花,而這一次孟翔整個變成了一台造雪機器,他們可以清楚地看見從他的身上源源不斷地向外噴射著白色的雪花,晶瑩剔透,純潔可人。
恍惚間,所有人都產生了天將大雪的錯覺,因為從孟翔身上噴射出的雪花實在是太像真的了,而且覆蓋的範圍也太廣了。幾乎一瞬間,包括李耀庭在內的兩百多人都被包裹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同樣處在了大雪包圍中的穆鐵柱看著一朵雪花,從他的眼前緩緩飄過,情不自禁地抬手去碰觸它,似乎想感覺一下它的質地。站在他身邊的趙子琪臉色陡變,急忙去制止他,但是他的中指指尖還是觸碰到了那朵雪花。
剎那間,一個讓趙子琪和穆鐵柱大驚失色的情況發生了:那朵雪花似乎很脆弱了,穆鐵柱的手指剛剛一觸碰,它碎裂,碎成了細細的粉末,而與它一同碎裂的還有穆鐵柱的指尖,指尖上的皮肉和指甲跟著碎裂,化作了一點點的殷紅,從他們的眼前緩緩飄落。
看著露出了指骨的手指,穆鐵柱瞪大了眼睛,連疼痛都忘掉了。如果剛才不是趙子琪拉他一下,估計他整隻手掌都已經化作了粉末。
相較於穆鐵柱,趙子琪看到了更多的東西,大雪在瀰漫的過程中,慢慢地變成了紅色,紅色的大雪不但罕見,而且異常美麗。
有一瞬間,他和那些圍觀者一樣都露出了癡迷的神色,但是當他回想起穆鐵柱的指尖被雪花攪碎的情形時,頓時如冰水澆頭,全身冰涼,後背冒出的冷汗一下子就將衣服打濕了。
雪花雖然輕盈,但是它們終究是要飄落的。時間不長,紅色的雪花全部落在了地上,將地面染成了一片殷紅。而大雪範圍內的李耀庭和他兩百多的手下則徹底消失了。
孟翔用淡漠的目光看了看腳下的湧動的紅色,邁步緩緩地向鐵木城內走去,很快就走出了那片紅雪化作的殷紅,但是他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個紅色的腳印,一直到他走出去很遠了,紅色腳印才慢慢地淡去,消失。
當孟翔和嚴實消失在長長的大道上之後,圍觀的人群中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同時也看清楚了腳下潺潺流動的紅色液體是什麼東西。
「血啊!」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尖利的驚叫,而那聲驚叫就像是一個訊號,幾乎所有的圍觀者立刻四散奔逃。
眨眼之間,現場除了趙子琪和穆鐵柱以及那些受傷無法移動的守城士兵外,一個人也沒有了,不,還有一些丟棄了的鞋子。
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驚慌失措,一些夾在人群中離開的人就顯得相當鎮靜,和人群分開之後,就分頭向各個方向快速趕去。不過他們的目的地無一例外都是鐵木城中極為顯眼的建築,不是雄偉高大富麗堂皇就是幽靜典雅曲徑通幽,反正都不是一般人可以住得起的。
處理了李耀庭之後,孟翔算是去了一塊心病。原本他是想選擇一家大酒樓好好吃一頓的,慶祝一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不知不覺間走進了一條顯得有些破敗的窄街,似乎是他的雙腳自動將他引領過來的。